郁景庭更是像个闲人,也一直跟她住在玄影家里。
大、小乔姐妹俩倒是伺候得开心、周到,但她心里越来越沉重。
尤其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竟然硬生生在别墅里熬到了胎儿三个月。
医生几乎每天都会过来,老夫人一有空也会来看她,身后总是跟着几个官员,看起来很是繁忙。
满三个月之后,老夫人还是带着医生过来的。
医生每次都看得认真仔细,吻安也不傻,这俨然是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当做未来的王子在伺候了,每一步都仔细、谨慎,恭恭敬敬。
这回才微退两步,宽心的淡笑看了吻安和老夫人,“小姐胎相已经很稳了,日后可以多走动走动,饮食方面的改变,我会和管家仔细交代。”
然后对着老夫人,“您可以放心了。”
吻安蹙了一下眉,老夫人担心她什么吗?
老夫人也只是笑着让医生退下去了,亲昵的握着吻安纤细的手腕,慈爱的笑意十分真实。
细看那笑,又承载着许多内容,疼爱、宽慰、希望,很复杂,越是让吻安心里有压力。
这些时间,她脑子里的事并不多,除了有些埋怨宫池奕竟然真的能一扔她就扔几个月,就是玄影的情况。
也因此,傍晚用过晚餐,趁老夫人快要走的时候,吻安进了客厅,没有任何准备便问:“玄影什么时候能回来呢?我已经许久没见他了!”
老夫人显然稍微愣了一下,抬头看了她浅笑、毫无异样的脸,苍老又依旧端贵的脸上终于现出一点点笑意,“想我孙儿了?”
吻安唇角略微弯着,缓着动作在一旁坐下,“长时间不见,是有那么点呢。”
与其说想,不如说她想知道玄影到底怎么样,她好决定自己该做什么。
可老夫人的嘴比郁景庭还严实,避重就轻的一两句就带了过去,每次都慈祥的让她好好养胎,不用想其余的事。
这样几次之后,吻安终究是决定和老夫人多聊聊。
那时候胎儿已经四个月了,也算是怀胎过半,她也说得直接,“我想着,要么回伦敦,或者仓城,我都熟悉环境,生产会顺利些的。”
老夫人听了也似乎点了头,却淡笑着,“不急,先好好养着。”
吻安略抿唇,轻微的尴尬。
只听老夫人问:“你最近,应该和那位先生联系过了?”
知道老夫人说的是宫池奕,她点了头,表情淡了淡。
联系过了,亲自给宫池奕打电话,但根本就打不通,她不知道是不是他还真的跟她赌气上了。
实在是有些过分。
尤其她现在有一种被老夫人盯上的感觉,她需要人把自己接走,最近感觉身子越来越累,十分不想理会这些纷繁杂事,可她总不能一直在这里?
老夫人笑了一下,“你和别人什么关系,我都不信的,若真把你放心上了,还能几个月不过问?”
这一点,吻安无话可说。
有时候她甚至会想,是不是汤乔的孩子真是他的,所以他被老爷子押着必须等汤乔生下孩子?
他也不是能被压住的人,可偏偏就是不联系她!
*
老夫人对她是极好极好,总是两头跑,公务繁忙也每天都要问问她有没有不舒服。
加之宫池奕那边始终没人理会她,吻安有时候大半夜醒来会莫名的置气,气得根本睡不着。
也许正因为这样,她四个多月的胎儿,妊娠反应依旧不轻,明明大乔、小乔的饮食很仔细,但她整个人还是可见的瘦了一圈。
她刚醒来时,伊斯还下了几场雪,可现在已经春意盎然,时间飞快。
老夫人已经理政这么长时间,毕竟是老人,身体不如年轻人,终于在天气炎热起来时大病一场。
可她依旧不爱去医院,就是让医生到她的住处看一看。
吻安是挂心的,但一直没能过去,最后反而是老夫人让人来接她过去。
郁景庭陪同她一道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心慌,在车上几次看了郁景庭,“你知道老夫人会和我说什么吗?”
郁景庭坐在一旁,休闲的穿着,一条亚麻灰的西裤、白衬衫,最近他都很随意,省去了领带,微卷袖口,目光淡漠的从窗外收回来。
看了她,“怎么这么问?”
吻安微蹙眉,“你不应该知道么?你和老夫人的关系,也相当于祖孙俩,如果不是,你怎么会这么久陪在这儿,别说只是在陪我。”
她知道的,因为玄影不在,所以郁景庭一直没走,老太太有什么事他都能搭把手。
他薄唇淡淡的抿着,只是道:“不太清楚。”
又道:“身体抱恙,又想见见你,自然只能接你过来了。”
显然没那么简单,但吻安也没再问了。
郁景庭的视线淡淡的、又温和的落在她隆起的小腹,“是不是差不多该想想名字了?”
她微愣,又没什么意味的笑了一下,她现在哪有这心思?
郁景庭看似勾了一下嘴角,视线上移落在她脸上,看似玩笑,淡漠深凉的眸子里有着别样的认真,“你没心思,就让我取?”
吻安这才看了他,纳闷之余依旧是笑了笑,“我都不上心,你怎么还上心了?”
他之前一直把注意力放在窗外,说了这会儿话身子还略微往外侧。
现在才正过来,双眼轻轻收了一下,“不觉得我还算得称职的付出、不求回报?”
看似是挺认真的话题,吻安却明智的不搭腔。
倒是郁景庭略微勾唇,接着道:“求不到只能别无所求,就要个取名的大权,让孩子以后别叫我舅舅,叫干爹。”
这话才让吻安忍不住一笑。
郁景庭最是明白人,他的话里认真居多,他对她的付出并不少,只是从来不求所得,也因此被她刻意忽视、逃避着。
他都知道。
如果按照顾启东的关系,她的孩子要喊他舅舅,但不知道从什么是后期,郁景庭也不喜欢跟她做亲戚了。
仓城附近的小镇的确是这样的习俗,给孩子取名的就是他干爹,以后逢年过节都必须要去给干爹拜年的。
得不到她,就连抢都懒得去试,却退而求其次,只要了个取名的权力,郁景庭心底自顾一笑。
他倒不觉得委屈。
车子在老夫人的别院外停住,小乔这两天过来照顾老人,这会儿从屋子里出来仔细把吻安扶了进去。
郁景庭就在身后缓步跟着,目光淡淡,仿佛知道一会儿老夫人会说什么,可她问的时候只字未提。
他也没有跟着上楼,进了屋就熟稔的往客厅走,佣人斟茶也只是淡漠点了一下头。
佣人甚至是把茶直接放到了阳台的桌子上,仿佛很了解他就喜欢坐那种位置。
伺候果然见他安静落座。
楼上,吻安被小乔引进去,老夫人没躺在床上,倒是起来晒着太阳。
但老人家气色真的很差,那双眼仿佛几天不见少了几十年的神采。
“来了?”老夫人依旧冲她慈爱的笑,吻安还没过去就候着手,习惯了要握她手腕。
吻安也自然的把手伸了过去。
等她坐定了,老夫人才笑着看她,又略微叹气。
听老人家叹息,吻安看了她,直直开口问:“您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老夫人又一次重重的叹息,看了她,似乎有着欣慰,又担忧她一会儿直接翻脸,毕竟是真的喜欢这个孩子,更是玄影认定了的人儿。
只听老夫人道:“奶奶如果说,希望你把这个生子生在我们伊斯皇室,你怎么想?”
吻安听完了,并没觉得多大的事。
她现在跟谁联系都好像很困难,逐渐觉得生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可老夫人接着道:“今天奶奶就把话都倒出来吧?”
她说:“你一定一直觉得我对你这么仔细是有私心的?……确实有的。”老夫人看着她,“在我这儿,你就是我孙媳,孩子生下来就是我亲孙儿,未来都可以接替玄影位置的孩子……”
“您这是……?”吻安终于微蹙眉,看着她。
老夫人淡笑着,神情里满是病态和疲倦,“这就是我的私心,我希望你别恨我。”
“小安,玄影对你的心意皇室里都明白,这个孩子在他们眼里,同样默认是王子的储备……”眼看吻安要说什么,老夫人抬手,示意她听自己把话说完。
然后才缓缓接着道:“也许我这样很自私,可奶奶没别的办法呀,这么多年,我操劳甚多,现在才觉得自己是真老了,操心不动了,谁又知道这一场病,我还撑不撑的过去?”
谈及生死,总能让人心生压力。
尤其这么长时间吻安都承受着愧疚和压力,心里更是一下变得很沉重。
“您会没事的!”她也组织不了别的语言。
只是脑子里忽然想着车上郁景庭和她说话的样子,他是不是都知道?
知道她以后会是谁的,知道孩子会是谁的,所以自己干脆讨了个取名的权力,至少,他占了一方面、并非什么都没得到?
老夫人看着她,其实非常能理解她,作为即将当妈的人,谁会愿意把孩子留给别人?
“奶奶知道这很自私,可伊斯的未来怎么办啊?玄影那孩子只认定了你,始终都不肯和其他女孩接触,就这件事,其实我和他吵了很多次,他丝毫不为所动,甚至我能想到,待我百年之后,若你不在,他依旧会是孤身一人。”
“可他走了之后呢?难道伊斯就这么完了?”
吻安皱着眉。
她知道的,看起来只是一个后代的问题,却是伊斯的未来。
老夫人也必然和玄影谈过很多次,始终谈不下来,才会和她张这个口。
好一会儿,老夫人叹息着,看了她,拍了拍她的手背,“奶奶也不会逼你的,你想和谁商量都好,但为了奶奶这些日子的照料,为了玄影踢你挡了那一下,你考虑考虑?”
老夫人话语里的诚恳十分的重,一个长辈、老者用那种恳求的语调,多少人受得了?
“……说起来,我曾亲自找过宫池奕,可惜那边不接见,也不能通话。”这一点让老人家很是遗憾。
吻安的注意力首先放在了上一句,“玄影在哪?”
老夫人这才看了她,眉头动了动,语调很沉,“奶奶也不瞒你了,玄影伤得太重,能不能再走到你面前谁也不知道……”
她心里猛地僵住。
那个场景吻安一直都记得的,她也很清楚,如果不是玄影把她扔出来一段距离,如果不是他把那个人推出去,别说她肚子里的孩子,她自己的命都不一定还在。
那一晚,吻安翻来覆去,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大半夜,她知道仓城和荣京是几点,可以断定那边的人都不可能在睡觉,也就把电话打了出去。
宫池奕,和他身边的人,她统统打了个遍,却没有一个人能联系上。
夜里十分冷寂,她就坐在床头,屋子里微弱的灯光,忽然觉得她就像被抛弃的人。
那边呢?宫池中渊是不是正为汤乔的即将生产而欣喜着?
宫池奕呢?
越是想这些,她心里的失落和脾气不断的往上涌,一浪一浪的卷着。
她就那么坐了很久,也打了很久的电话,试着发过邮件,一个都没有回复,心里也跟着一点点凉下去。
翌日早晨,她一脸憔悴,但依旧把佣人送来的早餐吃掉。
后来在客厅坐了很久,给老夫人打电话,不是说要不要答应昨天的谈话,而是问能不能联系上薛音。
吻安才发现,她竟然都没有薛音的联系方式,以往也不怎么联络,知道她并不太喜欢自己。
可是她联系了那么多人,如果都因为宫池奕或者宫池中渊的阻挠和授意而不敢和她通话,薛音总该是例外的。
老夫人在电话的声音依旧带着病气儿,“听闻是出去旅游了,不在伦敦的,许久不联络了。”
薛音电话关机。
所以,她除了玄影身边这些人和郁景庭,就没有可以说话的人了。
她不觉得诡异,只是觉得生气,他竟说不管她就不管了?怎么能?
老夫人知道她烦心,知道她难受,第二天终于带她上车。
吻安微蹙眉,“这是要去哪么?”
老夫人捏着帕子隐忍的咳嗽了一阵,才道:“不是一直想见见玄影么?也该让你去看看的。”
她怔愣的没再开口,那一路都是安静的。
医院不在市内,不知道是不是专门为皇室服务,地点靠近郊外,环境很是静谧,整个医院不大,但一眼就看得出整座建筑的严密性。
吻安跟着老夫人进去都要经过一层层的检视。
有医生在电梯口等着,只是鞠躬行礼,也不多话,带着她们往前走。
在病房门口,老夫人停住了,示意她推门进去。
在进去之前,吻安真怕看到一个面目全非的玄影,只会加重她的自责和愧疚。
还好,她推门进去,病房里很明快,只是过分安静。
玄影躺在床上,以往的短发,额前一缕邪恶又帅气的发被理掉了,也许是爆炸中被烧了也不定。
这会儿,他留了寸头,五官很清晰的呈现在她面前,有那么些陌生,又止不住的心酸。
他整张脸都没有血色,叫不出的医学仪器摆放了大半个房间。
吻安坐在床边,看到他喉咙里插着的管子,和被烧得有些烂的颈部皮肤,终于是没忍住红了眼。
其实她很清楚老太太让她来看玄影,不过是为了让她更快做决定。
但她没怪谁。
她在病房里坐了很久,始终没说过一句话,可是自己很清楚都想了什么,决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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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一把狙击枪,我能征服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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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曦的父亲是名狙击手。
言曦的哥哥是名神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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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接到给父亲的支援信,言曦像古代的花木兰那样,办了个假证就怀着荡漾的心直奔目标地。
但在她到了那里后,完全荡漾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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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军营有点黑:
没有电视里升国旗时帅得一塌糊涂的兵哥。
没有牛逼酷炫用眼神就让人下跪的指挥官。
没有和谐有爱无所不能上天入地的战友们。
当她好不容易成为Z国第一狙击手时,却栽在了她的长官手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