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诸国感慨,这芮王比之夏王,真是识相多了。芮国的崩溃比元羲预想地还要快许多,看来云天依对此战是早做了准备的。
元羲因关心战况,一时也没能回元城,就在楚绍边境的营地呆了几日。待方绎的奏表正式呈到他手里时,他吩咐营地里备些好酒好菜,大家庆祝了一番。
结束之后,元羲回到军帐中,颇有些醉意。
已经睡着了的夕夕立刻爬起来,十分殷勤地去扶他,还很贤惠地给他脱了坚硬厚重的外衣,学着他的样子挂到了柱子上。
见着她小媳妇儿似的乖巧模样,元羲搂着她,狠亲了几口,犹觉不满足,把小人儿整个儿打横抱起来,放到了榻上。
唇齿间的吞咽声响起,让整个室内都变得暧昧火热起来。
夕夕推了推他,“哥哥,等一下再亲!”
元羲莫名地看着她。
夕夕身子够到桌上,从旁边拿过来一封信。
在她拿信时,男人也跟等不及似的,一个劲儿亲她,脖子,背上,腰上……
“哥哥,这是娘亲让人送来的信,说这封是给你的,还说我不能偷看。”她把那信给了元羲。
翎蓝得知夕夕已经回归,却并没有返回营地,而是去了继续去了楼国。
元羲颇有些不满足地吻了她的红唇一下,然后才不情不愿地放开她,拆了那封信来看。
夕夕觉得嘴边都被他亲麻了。每天都有亲热啊,为什么哥哥总是等不及的样子。
刚看了两行字,元羲眼中残留的醉意立刻散得干干净净。他站起身,快速看完后,立在烛火下将那信给烧了。
翎蓝说她见到了那个老仆,而且老仆告诉她,可以有法子取下尚光灵玺而不伤害夕夕。
“哥哥,上面是什么啊?”夕夕抱着被子,道,“为什么我不能看?”
元羲走过去,微笑着摸摸她的头,“没什么。过段时间,咱们去楼国玩。”
“哈?”
元羲搂住她,“不过还须方绎那边尘埃落定才能走,约摸要等到开春了。”
“先前娘亲说要带我去楼国见见亲人,我还以为哥哥不会答应呢。没想到哥哥竟答应了。”夕夕好奇道。
元羲犹豫了片刻,低声道:“你……就当去玩吧。亲人见不见,都无所谓。反正你也不靠他们,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牵扯。”
夕夕点了头,但还是觉得奇怪——为什么要去楼国那么远的地方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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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绎并没有让元羲失望,刚开春时,徐国就连连传来捷报。元羲看着地图上的几个要地,已经占领地差不多了,也没等楚军完全凯旋,就带着夕夕南下楼国。
这一趟路,元羲无疑是慎之又慎的,尽管如此,心中还是免不了各种担忧,一时觉得,这比千军万马两军对垒还要难,实在一丝都不敢松懈。
夕夕呢?小家伙儿开心死了,就喜欢哥哥带着到处玩儿。一路上仍然是带着那个铃铛,蹦蹦跳跳地往前跑。
楼国人极擅手工艺,夕夕很快发现,她那丰国买来的小铃铛跟楼国街上的精致小玩意儿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七彩蜡线的手链、草帽绣花裙的娃娃、山草木珠的风铃……几经挑选,夕夕最后还是挑了个铃铛,下头缀了五彩线编织的花朵的。她把这玩意儿替换了先前那个铃铛,先前那个铃铛就给了连轸那里保管。
快到南水城时,翎蓝过来接他们,见夕夕喜欢草线编织的东西,便亲手教她编织蜻蜓蝴蝶什么的,夕夕瞧得满脸兴味,连睡觉都不想了。
这日,元羲进了屋,见小丫头还是捣鼓着一堆线头,“宝宝,别弄了,小心眼睛疼。”
夕夕头也不抬,道:“这只蜻蜓马上就编好了。”
元羲犹豫了会儿,终于还是坐到她身边,郑重道:“宝宝,你的一个舅舅想来见你一面。你愿不愿意见他?”
小姑娘唔了一下,白嫩的手指还在跟彩线打架呢,根本没听。
元羲轻声叹口气,只是从身后抱着她,下巴顺势放到她瘦削单薄的肩头,视线落在她的指间,纤细白嫩的手指,他看见了,就想执到唇边亲一亲。
夕夕终于编好了一只蜻蜓。把蜻蜓放到哥哥面前,道:“哥哥,我编得好不好?”
元羲点点头,道:“编得很好。”
夕夕便笑道:“送你?”
元羲握住那只蜻蜓,顺带握住了那只手,“宝贝,明日你一个舅舅想来见你一面,你愿不愿意见他?”
小姑娘想了会儿,苦恼道:“哥哥,其实夕夕从小就没有想过要认亲人,可现在这些亲人都主动跑来找我相认。我若是拒绝,岂非辜负人家一番好意?好难办。”
“有什么难办?你若嫌烦,我们就不见。”元羲淡淡道,“左右有我在,他们只有讨好你的份儿,不敢对你不利。”
夕夕笑了,搂住元羲的脖子,小红唇儿亲了下他的脸,“哥哥最厉害了,全天下再找不到比哥哥更厉害的人。”
徐国也渐渐收入囊中。如今,即使不论强大的军事实力,就光是楚国这样辽阔的土地,就足够让天下诸侯惊叹羡慕的。
元羲笑了一声,“我家夕夕也最会夸我了……全天下就属你最会夸我……”
夕夕小脸娇俏的,“哪里有?我瞧天庆殿中那许多夸哥哥的文书,遣词造句比我有文采多了。”顿了顿,又道:“待哥哥成了君临四海的天子,夸哥哥的人就更多了。”
无疑,他很喜欢她此刻崇拜的眼神,一双眼睛那么清透明亮,仿佛星子。他低头亲她,她手里蜻蜓不小心掉到床上,便扭来扭去地挣扎,道:“蜻蜓……哥哥……”
他想亲就亲,想要就要,哪里管什么蜻蜓。
待夕夕后来爬起身时,蜻蜓早就被她的身子撵扁了……
至于那个舅舅,夕夕觉得既然人家都找上门了,她还是决定见一见。
翌日,当夕夕看到一大群人时,就有点后悔答应见什么亲人了。
夕夕当时都傻了,看着眼前站了一大群的男子,个个儿都是锦衣华服,瞧她的眼神各有不一,有些激动、有些畏惧、有些惶恐,有些还带着审视。
夕夕:“这……到底哪个是舅舅啊?”
牵着她的手的翎蓝道:“他们都是你的舅舅。”
夕夕:“……”
翎蓝道:“来,娘亲带你认一认。这个是大舅,这是二舅,这是……”
大部分态度都不错,但夕夕唯有在大舅舅明渊眼中看到了几分该有的关爱,至于其他人,并没有太多的感情。至于那隐隐对夕夕的几分畏惧和惶恐,大约来自陪同夕夕在一起的元羲。
最后,人群中走出来一个发色银白的老人,生得十分和善儒雅,衣着也尤为考究精致,细看之下,衣袍落地的边缘还绣着细小的龙纹。
他走到夕夕跟前,道:“我是你的外公。”
夕夕:“……”她有点想逃走了。
元羲的脸色早就难看到极点了。待把人都认过一圈之后,他就牵着夕夕准备走了,分毫也不给楼国君主的面子。
楼王明睢见此,忙道:“楚王留步!”
他朝后面一众明家的人摆了摆手,让他们都退下去,待屋里只剩下他们三人以及翎蓝时,他才缓缓开口道:“我知道楚王此处前来乃是微服,并不想弄得大张旗鼓。楚王的行踪,翎蓝只告诉了明渊一人,是我逼迫明渊把此事告诉我的。”
明睢低头朝元羲恭恭敬敬地拱了一次手,道:“此次我借机来找楚王……实是有事相求。”
元羲转身,好笑地看他一眼,想着他大约还有很多话要说,便坐到椅子上,顺便让夕夕坐在他的膝盖上。
身在自己的王都,年纪也比元羲还大上一轮,这位楼王竟还如此屈尊降贵,自降身份,大约真是有所求了。
翎蓝在旁边简直无地自容。她还奇怪怎么今日来了这么多人,原来都是她这个父王拉来的。找这么多人来跟夕夕相认,这是为了证明,楚王的王后是他楼王的血脉么?所以借机来跟楚王讨要帮助?
难怪,如今天下人都说,若论窝囊,谁都不及楼国的王。
夕夕倒无所谓,乖乖趴在哥哥怀里,好奇地看着这个外公。不论窝不窝囊,这个楼王长得其实很不错,虽已经上了年轻,但仍然能见几分年轻时的俊秀模样。难怪,能生出翎蓝这样的女儿来。
明睢看了眼夕夕,抬头对元羲道:“我这外孙女既和楚王结了秦晋,楚国和我楼国也算有了姻亲关系。楼国虽国小兵弱,但好歹也是当初东昭建朝时就分封下来的国家,也不该如此受人鱼肉……”
楼王一番长篇大论,历数了隔壁绍国对楼国的种种劣迹,楼国边境土地不断落入绍国之手,如今只能偏好一隅。因先前绍国在楚国这里吃了亏,它对软弱楼国的掠夺愈发变本加厉,甚至扬言,今年之内必会踏平楼国南水城。
楼王虽安逸惯了,但也不想做这亡国之君。想那夏王自尽如何凄凉,芮王投降又如何?还不是流配千里,如今生死不知。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了,才想着要奋发图强了。但训练将士非一日之功,所以他想向元羲借兵,先抵一抵绍国的精兵强将,待过了此危急时刻,再归还回去。
明睢也算有些诚意,就连训练兵将的计划都提得十分详实,大约是真想大干一场。
夕夕听他讲得可怜,便也认真听了,这会儿他话说完,小姑娘也跟着抬头,期待地看元羲。元羲都快被她听故事一样的神情逗乐了,捏了捏她的脸蛋儿,开口道:“楼国的兵并不少,而是弱。恕我直言,借兵对于楼国并不是最管用的,你还不如亲征来得实在,若是有楼王亲自在前线,楼王将士肯定能士气振奋,锐不可当。抵御区区绍国,不在话下。”
明睢为难道:“若我再年轻个十几岁,去前线也没什么,但现在连刀都提不动,去了前线,不是给他们徒增负担么?”
元羲沉默片刻,“既然这样,我可以借给你五万精兵,期限一年。一年之后,还请楼王尽数归还。”
明睢还想说,五万哪里够用呢。元羲已经抱着夕夕起身欲走了,神情冷淡得生人勿进,明睢也不好再说话。
算了,五万就五万吧,总比没有要好。
夜里睡觉时,夕夕照样又在编彩线。元羲唤她去洗澡都不肯,男人最后也只好叹口气,起身来抱她到浴桶边上了。
这里没有水池,也只好用浴桶将就。
元羲来剥她的衣裳,夕夕这才抬头道:“咦?好大一个桶!”
元羲一边扯了她的腰带,一边道:“你不肯洗,就只能哥哥帮你洗了。乖,把手臂张开,我给你脱衣裳。”
夕夕就把彩线放到一只手里抓着,另一只手抓着少了只翅膀的蜻蜓,乖乖站着任他动作。
待楚王陛下把小奶娃般的王后光溜溜地抱进浴桶时,桶里溅起水花,小姑娘连连唤着:“哥哥!慢点!我的蜻蜓要打湿了!”
元羲看她这样子,仍是一味纵容。小姑娘一边洗澡,一边编蜻蜓,真像他的女儿啊……
“宝宝,头抬一抬。”
夕夕微微抬了头,元羲就给她洗了洗白皙雪嫩的脖子。清水划过稚嫩娇弱的地方,肌肤愈发清透诱人,让他看得有些眼热。
他收回视线,亦收起自己的绮念。心道,小时候跟她洗过无数回澡了,如今他还是他,她也还是她,怎么心境就完全不一样了呢。主要是她在他心里的定位发生了太大的改变。
“宝宝,手。”
夕夕立刻把一只手腾出来伸给他。
元羲握住小手,清水洗了洗,又低头亲了下。
就这么一路洗下来,夕夕的视线始终不离开那蜻蜓。洗澡快结束时,她终于编好了,立刻直起身子,把蜻蜓放到元羲面前,道:“哥哥你看,这个比起昨天那个是不是有很大进步了?”
元羲的视线却在她露出水面的上半身上。
夕夕见此,立刻伸手捂住自己,娇嗔道:“哥哥!”
男人笑了一声,“那里我刚刚还擦洗过的,你现在害羞是不是晚了点?”
夕夕想缩进去水里,却被元羲一把抱起来,就跟小时候一样,围了一块大布巾,直走到榻上。
一边给她擦头发,一边道:“宝贝这么乖,像是我的小闺女儿。”
夕夕抬头,一张娇嫩动人的脸儿愈发清透白净,重复道:“小闺女儿?”
男人低头吻了下小闺女儿的红唇,点点她的鼻尖,“对。宝贝,要不你别唤我哥哥了,唤我爹爹吧。”
他不过开个玩笑,但夕夕的思维却被带跑了。她思忖道:“哥哥,你看我现在好多亲人,有娘亲,有外公,还有一堆舅舅。听说还有不少姨母什么的。但仍然没有爹爹。”
“嗯。”元羲好笑道:“你想要爹爹么?”
夕夕搂住元羲的脖子,娇笑:“不想,我们说过的,我的爹爹就是哥哥。”
元羲正给她擦身上的水,这会儿遇到雪嫩幼滑处,便伸手捏了一把。小姑娘哎呦一声,声音都能甜软出水来。
元羲手指抬起她的脸,“叫爹爹。”
“……”夕夕不肯,便又被捏了一把,只好脸红道:“爹爹……”
男人亲了上来,“继续叫。”
“爹爹……爹爹……”
待他进入她时,他还是逼迫她叫爹爹……越叫便爱得越狠。
夕夕委屈道:“我为什么要叫?明明我叫了爹爹还是弄我……啊不对!”她小手拍了下脑袋,“是哥哥还是要弄我……”
洗脑洗多了,她都要傻了。
男人笑了,嘶哑的声音在她耳畔,“你说得对,就是爹爹在弄你……好闺女儿,给不给爹爹弄?嗯?”
夕夕:“……”
没想到她的哥哥是这样一个哥哥!她怎么到现在才发现呢……
她是不知道,经此一次后,两个人玩这个“爹爹”的游戏玩得乐此不疲,元羲时不时就逼她叫爹,她一叫,他很快就来兴致……若是他在她身体里时,她一唤出这个称呼,总能让他骤然加大力道、那儿也愈发雄壮蓬勃……
夕夕不太懂这个逻辑,不懂为什么哥哥对此如此热衷。事后她实在好奇,问及此,元羲低笑,在她耳边低声道:“这叫禁忌刺激,在男人快活时适当来一点儿,可增添不少情趣。”
夕夕瞪着水眸,也不知是羞还是惊。
每每听到哥哥在这方面语出惊人,夕夕都是这个傻兮兮的模样,却又异常能引人怜爱、诱人疼宠。
元羲亲了她一下,意犹未尽道:“下次你也要记得时不时唤我爹爹。我喜欢。”
夕夕:“……不要啦!”一边说,一边往被子里躲。
小小的身子在被子中灵活地穿来穿去的,元羲竟一时没抓到。瞧着爬来爬去的小姑娘忽然停住了,元羲正欲把人捞出来,便听见夕夕啊的一声。
小脑袋从被子里伸出来,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手上举了一只已经压得不成样子的编织蜻蜓,道:“哥哥!又被压扁了!”
元羲捏了把她的小脸,被子掀起来,重新把她锁进怀中,“谁叫你在睡觉时编这个东西的?”
“我才没有在睡觉时编,我编的时候还没有要睡呢!”
元羲想了想,好像是那么回事儿。“好了宝宝,回头哥哥编一个还你如何?”
夕夕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唔……”男子拾起来那变了形的蜻蜓,仔细看了看,道:“但是这种……似乎编织的方式有些特殊。我也不太会编。”他看了眼夕夕,“要不夕夕教我?”
小姑娘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有生之年,她竟然还能教哥哥做一件事。
不过,很快夕夕就又郁闷了。因为楚王陛下在她的指导下编织的第一只蜻蜓,就比她编的好看多了。
男子的手指白皙修长,十分认真地纠缠在一堆子彩线之中,夕夕坐在旁边,跟他细说着应该怎么做,做了一回尽心尽责的老师。待他最后把成品的蜻蜓放到她面前时,她都惊呆了,这比娘亲编得还要好呢!
小姑娘一双眼睛看着哥哥那双漂亮的手,道:“哥哥,若日后你不做楚王了,可以选择编一编蜻蜓,然后在南水城大街上摆个地摊来卖。”
元羲笑道:“这编法虽与别处的编法不同,但万变不离其宗,还是有些共通性的。你不记得,在青葙谷时,我就给你编了剑穗送你么?当时大抵还是有过几次失败的经验的。”
夕夕闻此,立刻取了自己的轻泓剑来瞧,看了下面的剑穗,笑道:“这个我好喜欢。”
最后,元羲一边搂住小姑娘柔软清香的身子,一边给她继续编蜻蜓。
两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待着,时不时说一两句话,男声低柔温软,女声娇俏甜糯。他还会偶尔低头,亲一亲她可爱的小嘴。
如此简单的活动,也能让他们待上大半日都不觉得腻。岁月静好的感觉,大概如此。
只是,小闺女儿最后还是招呼也不打声就睡过去了。元羲低头望了她一眼,又望了一眼手上孩童才会玩的蜻蜓,一时觉得,若他们是太平之世的平民百姓夫妻,就在路边摆个摊子,做做小生意过活儿,大约也会是一种幸福吧。
不过,他家小闺女儿大约不能像别的平民妻子一样在家里做饭洗衣,相夫教子的。即使她愿意,他也不同意。他得随时带着她,不然是不会放心的。果然还是像闺女啊……
夕夕不知梦到了什么,喉中软软地唔了一声,小脑袋朝他怀里探。
元羲放下蜻蜓,把她抱起来放到榻上,柔声哄道:“小闺女儿,爹爹抱着你睡。”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