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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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莲听到徒述斐夹含着怒气的一声“扔回去”,还有点愣神。小心的抬头看向徒述斐的表情,就发现自家殿下的脸上都是厌恶。

    青莲也不多说,直接就起身应“是”。转过头来,招呼两个跟来的内监:“去把安淑人送回水中去。注意点,别死了就行。”后面的一句话声音很小,也就只有被招来的两个内监听到罢了。

    两个内监也手脚麻利,听到不能弄死这个还顶着淑人封位的安氏,立刻就用绳子栓了安氏的手脚,像尚膳间捆野猪一样把安氏绑了起来,吊进了水里。

    “殿下,这是不是不太好?”已经呕水呕得差不多的冯唐插空说了一句。毕竟看起来,这是个内命妇呢。

    贾赦还在一边咳嗽一边大喘气,听见冯唐的话气得不行: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女人差点害死他们!你竟然来求情!

    徒述斐摆手:“没什么不好的。她做的这事情就不合规矩!要按照规矩来,此时我该让父皇或者母妃定夺我三人落水之事。可既然她都不按规矩来了,我也不必死守着规矩不放!”言下之意,就是先报了仇再说。

    “殿下,奴婢留了人在这看着。您和两位公子先回去换衣服可好?”青莲那头已经派人回去传唤热水姜汤了。虽说是夏日,可也要小心着凉了不是?

    “说的对,咱们先回去!”徒述斐一挥手,“顺便召太医来。”虽说莲池的水是活水,每年也都清理池底淤泥,可到底干不干净谁也说不准。自己还好些,下水的时候只喝了几口,顶天也就是拉肚子。可贾赦和冯唐还呛水了呢!万一有个什么细菌感染之类的,这里可没有抗菌素可以救命!还是早做治疗早好为妙。

    徒述斐三人落水的事情本来没多少人知道,毕竟当时莲池附近除了他们也没有其他人在了。可之后,徒述斐不光找了太医,还打发青莲去翊坤宫和庄嬷嬷通气,知道的人就多了。

    安氏被吊在水里头,稍微不仰着头就没法喘气。她保持着这样别扭的姿势将近半个时辰,才被庄嬷嬷派来的人捞出来。

    “要我说,六殿下就是心善。谋害皇嗣,夷三族都不为过!虽说安家已经没什么人了,可到底这罪魁祸首还在不是?就是车裂凌迟也不为过!再不济,让九宫堂的嬷嬷们带回去好好调`教调`教,也能让她脱层皮,醒些事。别以为自己有个淑人的名头就了不得了!”庄嬷嬷身边的一个姑姑一边那帕子捂着口鼻,好像安氏有多腌臜一样,一边说着敲打的话。

    “姑姑说的是!”其实这话没错,安氏的行为的确够得上谋害皇嗣的罪名了。徒述斐认为自己已经算是狠厉的惩罚,在这些真正见识过各色阴郁手段的宫人眼里,简直就是如同菩萨一样慈和!

    安氏肚子涨得鼓鼓的,全是莲池里的池水,奄奄一息还要听着翊坤宫姑姑的含沙射影,怒火从烧,血液几乎冲上头顶。心神激荡之下,直接就厥过去了。

    翊坤宫的这位姑姑被叫做桃姑姑,看到安氏晕过去了,不屑的撇撇嘴:“就这德行,啧啧。”

    “姑姑,咱们要把人带哪儿去?”内监看人晕了,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只是拎起人来的时候没拎住,安氏又咕咚一声摔在了地上。

    “直接送出去!嬷嬷说了,本来是让她收拾些细软,等八皇子进了清河王府再送去泰宁庵。如今,哼哼,她自己给脸不要脸,太敢对六殿下怀有怨恨,就别怪别人也不给她脸面了!”

    消息传到圣人的耳朵里,圣人很不满意:“扔回去?就只是扔回去?”

    “回官家的话,是。”祁顺恭顺的回答。

    圣人皱了皱眉,随后又舒展了眉间的褶皱:“算了,如今已经比过去强上不少了。”说完就低下头去继续朱批折子,对安氏提前离宫这件事没有丝毫的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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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落水,徒述斐等三人并没有生病。毕竟及时的洗了热水澡,喝了姜汤,又饮了太医的汤药,三人都没有什么大碍。

    徒述斐因为会狗刨,要比在水里扑腾了许久的贾赦和冯唐精神不少,甚至还在当日晚些时候去了一趟翊坤宫,看看有没有人借此机会多嘴刺激母妃。

    好在有庄嬷嬷在,把翊坤宫看得严严实实的,丝毫不给任何人出幺蛾子的机会,徒述斐放心不少。

    翌日,弘文馆。

    “我可听说了,昨日你们仨做了一回落汤鸡,可对?”陶安宇因为徒述斐选伴读而认识了贾赦,倒是觉得彼此性情相投,关系倒是不错。

    贾赦还记得昨日里落水之后的窒息感觉呢,被陶安宇一说,脸色就难看了起来。扭头看看同样脸色不太好的冯唐,贾赦心里才平衡了一些。

    “就这个呆货,你就别问了!昨天太医开了些汤药,这货一边喝还一边哭鼻子,完事还要吃蜜饯!可丢死人了!”徒述斐毫不留情的给贾赦揭短,成功的让贾赦涨红了脸,注意力也从昨天溺水的回忆里转移开来。

    “六殿下您是不怕喝药,可那泅水的姿势可有失体统!”贾赦从宫人的口中听了一耳朵,说是徒述斐泅水的姿势像是民间孩子常会的“狗刨”,这会儿也拿出来反击了。

    徒述斐不以为耻,骄傲的晃了晃脑袋:“姿势不用太好看,够用就行!”

    “六殿下,您是何时学会泅水的?臣还以为您和微臣一样,是旱鸭子呢!”陶安宇似是玩笑的对徒述斐询问道。

    “听说过一句话吗?”徒述斐略微抬高下巴,反问陶安宇。

    “什么话?还望殿下不吝赐教!”陶安宇丝毫不觉得对徒述斐做小伏低有什么伤自尊的,直接就作了一个揖。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徒述斐打开了自己的白面折扇,故作潇洒的扇了扇,老气横秋的开口,“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所以未雨绸缪是必须的。”

    课室里头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太明白这和会不会泅水有什么关系。

    徒述斐看到所有人都一脸的困惑,颇有些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寂寞感觉,微微摇了摇头:“唉,你们啊!”

    “六弟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说话的是临山郡王的儿子徒先问,是徒述斐的堂兄弟,比徒述斐打上几个月。

    徒述斐收起了折扇:“好吧。也没什么,就是听说齐国公家的庶长孙溺水身亡,觉得水火无情而已,我就学了泅水。”

    此话一出,课室里头的所有人

    人都有些表情尴尬。

    齐国公府的事情,在几年前闹得很凶。齐国公当时好像是在山东剿匪,国公夫人正病养呢,事情没捂住,闹了个尽人皆知!

    “说起来,我这人是很怕危险的。虽然会泅水了,可俗语说‘淹死会水的’,我是一向不会下水的。”徒述斐继续显摆道,“之前听说文信侯家的四儿子从假山上摔了下来,我就很少爬高了。”

    “咳咳。”文信侯家的表外甥是陶安宇姨母的夫家的侄子,两家拐着弯带着点亲缘,这让陶安宇不自在的咳嗽了两声。

    “听说白鹿书院山长家的姑娘,在参加清宁县主的春宴时,和县主的庶兄独处了片刻,而后结成两姓之好。你们看我什么时候身后的人少于五个过?”

    宗室的子弟们听到了这里,脸上都不太自在。有心里多思的人已经开始思考,到底是不是圣人借着自己小儿子的嘴要警告宗室安分守己一些了。

    但其实徒述斐真的没有受圣人所托,只是单纯的敲山争虎而已——今天这话传了出去,那些想要使些手段的人也要掂量掂量,看自己能不能避开六皇子殿下的所有“未雨绸缪”!就像没人知道六皇子是什么时候学会泅水的一样,只有天知道六皇子还有多少没有露出来的底牌!

    “殿下你这是把自己当成大姑娘了啊!”贾赦的关注点和别人相比,总是有那么点偏差。

    徒述斐点头:“白鹿书院那位姑娘的贵重之处在于她父亲的身份。本宫的父亲,身份乃是天下最贵,自然有无数的人会觊觎本宫,本宫不得不防!”徒述斐一本正经的肯定道,语气里全是不由自主的叹息。

    在场的人都是不满十岁的孩子,对徒述斐的话还没有太深切的认识,但总算是有个浅淡的印象的。而几年之后,当这些能够进入弘文馆就读的孩子们纷纷入朝出仕之后,经历也一些险之又险的碰瓷,有的中招了、有的躲开了,再想起今日徒述斐的话,不得不佩服徒述斐的先见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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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到休沐日,贾赦带着徒述斐给的各色宫廷点心兴冲冲的出了宫,就遇到了同样下职回家的贾代善。

    因为徒述斐的缘故,原本还对贾代善很有些发怵的贾赦如今已经能得体的行礼了。他先对贾代善行了礼,口称“父亲”,然后问安:“孩儿多日未曾归家,不知父亲母亲是否安好?”

    “嗯,你有心了。”贾代善对贾赦的表现还算满意。

    贾赦又行了一礼,回道“是”,然后转向几个和贾代善一起下职的官员:“几位大人好。”

    “老贾,你这可不对了啊!”一个穿着和贾代善官府很像的男人大咧咧的说,“你总说你儿子顽劣,这要叫顽劣,那我家的几个臭小子就该直接打死了!”

    “这是你韩伯伯,刚从南边回来。”贾代善带着一点儿字被夸的得意,对贾赦介绍道。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评论,发现有的读者觉得主角没有警惕心,不应该胡乱掺合宫中的其他事情,只要明哲保身就好。

    首先呢,我要说,主角是皇子,真的不用太如履薄冰,他的身份就已经是最大的保命符了!他不是没有警惕心,只是不需要时刻警惕而已:俗语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他现在才七岁对吧!主角唯一做的出格的事情就是一时热血爆棚救了一个心理有阴影的七岁孩子而已。但当时他才两岁,年龄就是他最大的优势了啊!

    以及,我得说一句,人的智慧是要通过经验累积出来的。主角面对的很多事情,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的!现代社会里头狗血的事情也不少,但大多数人的生活都是平静如水的。所以他的很多反应都带着现代人的色彩。

    其次呢,如果说用上下级来审评主角的人际关系,比他高级的是皇帝和甄贵妃,这是父母;同辈的太子是储君,其他的年长皇子是兄长——亲妈是宫里封位最高的女人;主角和太子的关系也是杠杠的;其余的几个兄长除了二皇子不怎么接触,都和主角关系不错;皇帝的好感度更是刷得很高了(这点从主角说话有时候会僭越,但皇帝不怪他就能看出来)。

    主角不是那种完美的人,偶尔会热血上头,也会做一些缺心眼的事情,目前还没有掌握运筹帷幄的技能,也不能走一步看十步。他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出自本心。

    这么说可能有点酸,可这是事实。他会因为两世的经历而产生一些思想上的矛盾,他的每个反应都是因为他曾经上辈子的经历造成的。他最大的缺陷,就是因为多了一辈子的经历,所以和其他土生土长本地人不同,“心慈手软”而已。

    不过,他的心肠会一点一点变硬,会变得理智,会进化的。这需要一些时间,需要一些经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