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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双眸一下睁大了——
陈教授。
更准确地来说,是她……小舅。
阮眠颊边染上一丝羞臊,尴尬得连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了,她喊了一声,“陈教授。”然后根本不敢看对方的反应,而是略微侧开视线,瞥了一眼旁边的男人,只见他面色沉稳,淡定极了。
陈若明也是这次画展的受邀嘉宾,刚从一场报告会上赶过来,又被主办方拉着聊了半个小时,口干舌燥,偏偏展厅没有准备茶水,他问了一下礼仪小姐,说是另外设了个茶水间,没想到却撞见了这样一幕。
他只消看一眼就知道这两人的关系绝对不像师生那么简单,虽然他们并没有多亲密的动作,可一举一动,甚至眼神间的那种浓情蜜意,无一不昭显着他们在恋爱,而且很可能是在热恋中。
他又看向齐俨。因为都是新来的特聘教授,两人的办公室就隔了一道墙,不过因学科不同的关系,也仅是见面点头的交情。
为了不让大家尴尬,陈若明朝两人点点头,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转身就要走。
却被一道低沉的声音叫住,“陈教授。”
他回过头。
齐俨微微颌首,“能和您谈谈吗?”
这次陈若明却看着阮眠,语气带着明显的疏离,“我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需要谈的。”
“如果你只是阮眠老师的身份,那我们确实没什么好谈,”他的目光瞬间变得深不可测,“但如果您是以她舅舅的身份站在这里,那么我觉得……我们就很有必要谈谈。”
阮眠浑身一震。
虽然她已经提前确定陈教授就是自己那个消失了四十多年的小舅,但是被当面这样点破,心底的震惊一时还是难以消化,其实她更多的是担心——他不愿意认自己。
毕竟,他当初是被阮家丢弃的,就算隔了那么久远,可这份痛楚肯定没办法被时光冲淡。
齐俨何尝不知道她的这份担心和小心翼翼,然而,解决这个问题的最好方式便是快刀斩乱麻。
从陈若明脸上略微松动的表情来看,他知道这一步棋走对了。
“先把药吃了。”齐俨抬手从茶水桌上拿了个一次性纸杯,手指量了量水的温度,觉得挺合适,递了过去。
阮眠听话地吃了药,可眼神还是在两人间辗转地飘,如同心底翻来覆去的不安。
“没事,”齐俨柔声安慰她,“你先出去找你同学,我和陈教授谈一谈,很快就好。”
茶水间的门掩上,再也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他们会谈什么呢?具体的内容不知道,但隐隐猜到一定是和自己有关。
阮眠带着满腹疑虑重新回到展厅。
由于宣传工作做得不错,所以除了收到邀请函的贵宾外,也有很多普通市民前来观展,展厅里一派热闹。
“哎!”
钱程突然从后面冒出来,见阮眠雪白的脸,抱歉地吐了吐舌头,“我吓到你啦?”
“刚刚你去哪儿了,怎么都找不到?”
“我去茶水间……吃药了。”
“可怜的,感冒还没好?”
有个活蹦乱跳的人在眼前,阮眠心头的沉闷没那么重了,露出一丝笑意,“其实好得差不多了。”除了偶尔吃到凉风还是忍不住会咳嗽。
“这个月都第几次了?”
第三次了。
阮眠无奈地耸耸肩。
自从上次落水以后,身体好像就变得弱了很多,一不小心就感冒发烧。
她的余光忽然捕捉到两道身影走进来,整个人立刻就变得有些紧张,可碍于钱程还在旁边,又不好走过去。
齐俨朝她点点头,那样一双好看的眼睛微微挑着,递过来的眼神让人很安心。
陈若明也看过来一眼,表情平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阮眠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习惯依赖这个男人,并且全心全意地相信他。
画展结束,钱程见阮眠脸色不佳,便提议,“不如你先回去吧,我待会儿会跟教授说一下。”反正后面的工作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做,她们只是留下来帮点小忙。
阮眠也觉得有些累,刚摸出手机,钱程就凑过来,笑得贼兮兮的,“叫你男朋友来接啊?”
她知道阮眠周末都不在寝室住,每次回来都是一脸甜蜜,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这两天是和谁一起住。
阮眠笑着点头,大方承认。
齐俨很快回了信息,“在外面等你。”
阮眠拿起小包,“钱钱,我先走了。”
“去吧去吧。”
走出画廊,果然见路面停着一辆黑色车子,她走过去,拉开车门,一坐好,她就急不可耐地问,“刚刚你和陈教授聊了什么?”
齐俨熟练地打着方向盘,侧过头来,嘴角微扬,“简单和他聊了一下我们的关系。”
啊?
阮眠一时反应不过来,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正好遇上红灯,齐俨的左手伸过来握了握她手臂,无名指上的素戒贴着肌肤,触感微凉——他直接用行动解答了她的疑惑。
“那……他是什么反应?”
齐俨轻笑,“你觉得呢?”
她怎么可能知道?
“他之前一直在国外生活,今年八月才回国。”
“他曾经调查过你的资料。”他又说,“就在一年前。”
“你的意思是……”
“他很早之前就知道你的存在了,回国绝不是临时起意。”
怪不得,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并没有露出一丝惊讶,甚至非常坦然地问她,“是不是觉得我长得和你认识的某个人很像?”
原来如此。
两人去了一趟超市,买了晚上和明天的食材,回到家时已经七点多了。
齐俨卷起衬衫袖子进了厨房,阮眠本来想跟进去帮忙,被他拒绝了,“你先去把药吃了,然后好好休息一下。”
回来路上还顺便买了一瓶川贝枇杷膏,润肺止咳。
阮眠按照说明吃了药,整个人窝进沙发,不
不一会儿就开始昏昏欲睡,迷迷糊糊间闻到一股菜香,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睁开眼,穿了鞋走过去。
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汤已经上了桌,她进厨房洗手,出来时男人已经盛好了汤,熬得通透的栗子鸡汤,入口香甜,喝下一口就忍不住想喝第二口,很快阮眠就喝完了一碗。
大概感冒真的好了,总算品出一丝滋味来,她又吃了一碗饭,鼻尖微微渗出了汗,身体也好像暖和起来了。
见状,齐俨也稍稍放下心来。
吃过饭后,阮眠去书房溜达了会,见那幅彩虹画被重新装裱好挂在墙上,她记得自己并没有亲自把这幅画送到他手上,后面的事和落水意外一样,怎么都想不起来。
这是她跟着教授外出写生时画的,当时她就站在山顶,一场小雨后,另一座山上挂了一条彩虹,光泽淡淡,却纯净得不可思议,一下就击中了她的心。
肩上有暖意覆上来,她笑着把手盖上他的大手,“什么时候把它带过来的?”
“前两天回了一趟z市,”齐俨说,“顺便带回来了。”
“怎么突然回去了,”阮眠疑惑看他,“是工作上的事?”
他犹豫了一下,点头。
心底却幽幽叹口气,有些事还没处理好,暂时不能告诉她,如果让她知道她继母因故意伤人罪被判刑两年,父亲又欠下高利贷四处躲债,而那个年幼的弟弟也……
平添烦忧。
阮眠掩口打了个呵欠,有点困了,打算先去洗澡睡觉。
她顺便洗了头发,用毛巾擦了个半干走出来,见男人坐在床边,手边还放着个吹风机,立刻眉开眼笑地走过去,躺在床上,头枕着他的腿,将长发往外拨,垂落下来。
“呼呼”的风声里,他的灰色裤子很快湿了一小片。
阮眠的头发已长到齐腰,每次洗头都要花不少时间吹干,男人温暖的指腹穿梭在发间,感觉很是舒服,她不知怎么想起之前网上一句很流行的话,情不自禁地念了出来,“等我长发及腰,娶我可好?”
没想到他竟然听了去,低笑一声,“不是已经娶了?”
吹风机的声音还在耳边,阮眠心里嘀咕,听力要不要这么好?
齐俨见她眯着眼一脸享受的模样,只觉得心情也愉悦不少,发间的馨香萦绕着指尖,那处仿佛有股温热挥之不去。
吹好头发,阮眠钻进被子里,眼皮沉得睁不开,偏头就睡了过去。
他替她把被角掖好,起身进了浴室。
等重新回来时,床上的人已经把被子踢开了,齐俨有些无奈地抵额笑了笑,翻身上床,大概感觉到他的气息,小姑娘像有自主意识般靠了过来,轻轻抱住他的腰。
他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晚安。”
顺手关了灯,满室幽暗。
那只原本搭在他腰上的小手却开始不老实了,沿着他衣摆探进去,一通乱摸后,贴在他胸口的位置,不动了,偏偏她做这些动作时,人还是睡着的,呼吸平稳而均匀地洒在他颈侧。
齐俨的身体一下绷紧……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漫漫长夜对齐叔叔来说不知多难熬~
爱抚我家小哑巴一千遍
昨晚写得太晚,直接把稿子甩给老徐让他帮我校对,然后就蒙被睡了。第二天醒来他一直在笑我,问我这是什么——扑通(普通)市民,感冒发骚(发烧),我觉得要靠大家的慧眼从他校对的稿子里找出虫来才能灭一灭他威风,拜托各位了,抱拳!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