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缓兵之计,围而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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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时辰之后,南下的援军已然全部安营扎寨,白起立刻召集各部将领入帅帐军议,商讨灭楚三十万大军之计。

    如今已是春末,盛夏酷暑即将来临,在酷暑时节于野外作战对大军及其不利,酷暑到来之前若是不能拿下,战事极有可能一拖就是一年乃至更久,虽说卫国变法二十余年来国力迅速强大,积累丰实,可数十万大军一日粮草消耗便是骇人的数字,久拖下去对国力的损耗无疑是及其巨大。

    白起深知帐下已是集结卫国情举国之兵,远在中原朝歌的卫峥定也是举国臣民皆为此一战而准备,战事不休,全国都不得安宁,长此以往下去,便是再富裕也会被战争给拖垮。

    此战,必须要在三月之内结束,这是白起的心里预期。

    军议结束,白起便下令:五万骑兵在东郡以西实施大纵深战略,让骑兵不断处于奔驰运动之中,目的便是截留一切楚国从陆路运往昭关的粮草辎重,彻底断绝昭阳所部的三十万楚军粮草的供应。而大军主力三十七万步军扼守昭关西塞口,切断楚军西进的陆路,将其困在昭关,同时飞马传令姚尤,着其江东水师一部封锁长江下游,截留楚国一切试图从水路运粮给昭阳所部的队伍。

    三十七万主力部队在昭关西塞口的丘陵原野布下口袋阵,此地便是白起选择的战场,而此时大军在原野安营扎寨,对昭关楚军实施围而不攻,以逸待劳的缓兵之计。

    时间一天又一天的悄然流逝,卫峥坐镇朝歌倾全国之力,直接动员了十八万民夫与奴隶为此战而服务,目的便是为了疏通中原与江淮东郡之间延绵千里的后勤补给线,确保南征大军所需的粮草辎重源源不断的能准时从卫国境内送至前线。

    致使卫国为了这场战争,粮仓大开,库府大开,直接动员的军民人数总计足足五十万人,更是穷尽全国之力一战,可见上升到了国运之战的程度才能如此倾国动员。

    与源源不断地将大军所需粮草准时送达卫军后勤不同的是,昭阳所部的楚军则是截然相反,自打卫峥撤出了南阳郡之后,楚国江汉之地倒也幸免屠戮战争之苦,鄢郢之地的压力缓解之后,屈原得知白起所部与宋军联合在楚国东郡中心穿插而入,将昭关与江汉之地的楚国核心疆界拦腰截断,屈原本想与老昭阳所部来个前后夹击,灭卫宋联军于东郡。

    可事后这个想法又放弃了,因为鄢郢之地的威胁并没有解除,卫峥的大军退走南阳不假,可韩国占领了南阳一郡,韩国的大军一直驻扎在邓城,虽是据守却也对鄢郢之地形成俯瞰之势。

    韩国得了南阳郡尝到了大甜头之后,已然唯卫国而马首是瞻,加之楚欺三晋已久,历来宿愿难消,便是想要与韩国重修盟好也绝无可能,韩王便是大度,能不计前嫌。可他韩王确是万万不能忽视卫国,便是借韩王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在此刻行得“朝秦暮楚”之举。

    攻下南阳一郡之后,韩王继续穷兵黩武,当真是炸锅卖铁一般才为韩将暴鸢凑足了六万大军驻守邓城。

    自垂沙一战,南阳失陷,唐昧战死沙场,楚国将士先后折损七万,接着便是中谷口水战大败,楚军水师主力全军覆没,又损五万,楚军三十万主力部队被困于昭关危在旦夕。

    屈原手里的兵勉强可以集结十万,确是一群老弱病残的乌合之众,一旦抽调至邓军意图对白起所部进行前后夹击,可如此一来,便在无兵力防备邓城韩军乘机南下,而今楚国已然无力同时进行两线作战。

    楚国已陷入进退维谷的被动之局。

    ……

    转瞬间,白起所部的四十万大军驻在丘陵原野与昭阳所部的三十万楚军对峙已长达二十日,此时此刻,昭阳与一众楚将在紧急军议,问题的焦点便是集中在粮草之上。

    短短二十日,昭阳令已然白发苍苍,看不到一根黑发,大军被困,孤立无援,粮草不济,身为三军统帅的昭阳比任何人都心急如焚,此次两国交战决定一国国运或兴盛、或衰亡,老昭阳又如何不能看出其中端倪?更是处处谨小慎微,因为楚国败不起了。

    “是何人泄漏我军粮草只能维持三日之事?”此时,昭阳令遥指而环视众人盛怒不已,他知道军中只剩下三日之粮,更知道远在郢都的屈原早早的就准备了大量的粮草,水陆分别押送,陆路押送更是分了好几拨队伍从不同的路途秘密运输,可据探子密报送来的消息,芈原送来的粮食,水上一路无一不被姚尤的江东水师截获,而陆上分为好几队的压粮大队都被敌军处于不断奔袭运动之中的骑兵所截获。

    且不说一粒粮食都没有送入昭关,反而充实了敌军。

    昭阳令如何不知白起的战略意图,四十万大军驻扎在昭关西塞的丘陵原野以逸待劳,这是光明正大的行得阳谋之策,围而不攻,欲使楚军终成疲惫之兵,败势难回之际,一战而克。

    昭关里的三十万楚军得知大军粮草消耗殆尽,加之外有强敌虎视眈眈,一时间陷入了惊恐之中,军心大动。

    营帐之内,一众楚将面对主帅的盛怒皆默然不语,老昭阳恨不得杀掉军需令以儆效尤,可他知道不能这么做,临敌杀将,只会适得其反。

    良久,众将无言之际,左侧居中的一位将领出列抱拳而道:“禀大将军,卑职有话要说。”

    “项章,你说罢。”老令尹重是平复了胸中怒火,平静的说道。

    项章乃是项燕祖父,更是昭阳令帐下第一大将,但见项章拱手:“大将军,白起以断我粮草之计西锁昭塞、南封江水,意欲将我楚军将士围成困兽之兵,孤立无援。待我军粮草耗尽,兵士无以果腹,自当不战自败。左徒大夫的粮草怕是送不来了,末将以为,与其坐以待毙,不若主动出击,寻求突围,项章愿率我项氏一族八万子弟兵为前军先锋与敌决战!!!”

    “此战,乃我大楚国运之战,老夫若败,楚国危矣。”老令尹长叹的说道,项章看到主帅犹豫不决,顿时急了,“大将军,时不待我,奈何我哉。惟有一战,我军已无原则之余地了。”

    老令尹心中一动:“项章,若我军主动迎敌突围,胜算有几何?”

    项章抱拳拱手,坚定不移的说道:“禀大将军,纵是白起生平至今未尝一败,即便坐拥四十余万大军而行得缓兵之计,足以说明面对我三十万楚军将士也不敢说能稳操胜券,故白起才会如此谨小慎微,实乃以求万全也。大将军,两军对垒都没有必胜之把握,然我项章和项氏一族惟有一腔热血可洒,皆愿以身家性命换取胜利突围的机会。”

    “国难当头,惟一腔热血可洒!”骤然间,一众楚将齐齐出列。

    当此之际,老昭阳那双苍浊无力的双目竟也迸发精光,思忖一番,终于放下了一切,下定决心与敌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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