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士阁在苏秦的总揽之下处理的井井有条,列国士子尤其是寒门出身的仕人都感受到了卫国并没有因为他们贫寒的出身地位而受到冷落,可以说这些人初来卫国便心生好感。
这一日,贤士阁尤为热闹,来到朝歌城的列国寒门士子们都知道今天终于能够见到卫国的国君了。
贤士阁内的列国士子在今天纷纷整肃打扮,不能失了礼仪。今日的朝歌城,初升黎明之际,贤士阁的大堂已然汇聚了百余名来自天下各诸侯国的士子,基本上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寒门士子。
“今日卫侯君临贤士阁,要宣明任贤用人之长策,以定我等之去向。”
“众所周知,卫国要变法,自然是启用法家人士,如今贤士阁内却是没几个法家士子啊。”
“这位先生此言差矣,卫侯之《招贤令》明示乃唯才是用、唯才是举,不问出身,有才干必用之,先生无需多虑。”
贤士阁大堂之内,列国士子纷纷议论不断,来到贤士阁的列国士子当中,其中从齐国到来的占据半成以上的比例,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如今齐国自从老齐王兴办稷下学宫以来,天下士子纷纷争鸣于齐国,可以说当今齐国是天下列国中汇聚士子最多的一个诸侯国了。
加上从齐国临淄赶到卫国也不是很远,路也非常好走,对于这一点倒也不是很意外。
除了齐国之外,次之便是来自魏国的士子。
列国士子佐士他国也不能说是叛国,因为当今天下并没有“国家观念”,也正因为如,卫峥正在卫国努力的开始塑造“国家观念”、“帝国概念”,为了把这种观念竖立到人心当中的一大杀手锏之一的便是土地国有新制,卫国百姓不用担心无田可耕,百姓将会逐渐形成归属感。
“国君莅临——!”
刷的一下,大堂内的列国士子纷纷停止了议论,朝着大堂门口望去,只见卫峥和苏秦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大堂,列国士子纷纷长身一躬,齐身道:“见过卫侯——!”
身居其位,自有其质,如今的卫峥作为一国之主,执掌一国已经一年多了,其本身自然而然带着一股上位者的气质难以掩饰,尽管年轻却大有不怒自威的风范。
走入大堂正上座后的卫峥环视一众列国士子,拱手环顾左右,道:“列国贤士们请免礼,都入座!”
刷的一下百余名士子纷纷席地而坐,卫峥面向众人说道:“诸位贤士远道而来,入朝歌古都,卫峥深感敬谢。”
必要的礼节一过,卫峥当即直入正题,面向一众仕子继续道:“想必列国的贤士们已然知晓,我卫国变法在即,正处于急需用人之际,卫峥亲拟《招贤令》广发天下渴求贤才,列位亦是所学未展更需要一个一展抱负之地,而今卫国变法刻不容缓,卫国便是列位一展宏图抱负的不二之所,登堂卫庙也必将成为强我卫国之不世功臣!”
卫峥语毕,过了片刻一个士子便从席垫上起身,这人赫然便是昔日在稷下学宫与那儒家仕子相争的寒士,只见他面朝正上座站立的卫峥礼节性的先行一拜首,而后才说道:“在下璟仓,敢问卫侯,我等列国士子所学之术皆不为一,而以卫侯之言,贵国变法在即,其势必乃主张以法家一派治国,卫侯如何用我等非法家一派的士子?”
卫峥一听笑看着众人说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法家也好,儒家也好、道家也罢,胸腹才华者不论是哪家哪派的贤士,只要能助我强国富民,吾必重用之,拘泥世俗,不足道也。”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璟仓和在座的百余名士子不约而同的细品从卫峥口中第一次出现的这十二个字,恍惚间莫不感叹不已,璟仓顿感之下便再次长身一躬,道:“卫侯胸腹至大至刚之浩然气概,如此气度璟仓深感钦佩。”不一会儿,璟仓又说道:“敢问卫侯何时与我等受官任职?”
“噢——!”卫峥又随和一笑道:“关于此事,列国士子们可愿听卫峥一言否?”此话一出,一众列国士子拱手齐声道:“请卫侯明示——!”
卫峥缓缓解释说道:“按往常惯例,士达之,则任职。然卫峥广发《招贤令》于天下,政令明示卫国必唯才是用、唯才是举,得必用之。然,何人善于治国?何人善于统军?何人善于治理一方县野?何人胜于庙堂之谋?”
卫峥思绪片刻,心中重新组织一番言语,并看向站在身旁的苏秦,而后面向列国士子说道:“列位,这是苏秦,卫国之左丞相……”苏秦礼节性的面向众人拱手一拜,卫峥继续道:“如今左丞相总揽贤士阁,卫峥之意便是请列位贤士于近日作书一份,阐明各自所学之长及其作治国之策一章,或是庙堂论、治军论、治国论等一切强国富民之长策列位皆可各抒己见,卫峥定当视列位贤士学之所长,针对任职。”
“……列位贤士以为如何?”卫峥说完便微笑的环视众人,合手而礼视众人。
卫峥此言一出顿时在列国百余名士子中引起了不小的骚乱。显然,这样的做法从未有过,来到这里的士子们虽然绝大多数乃是寒门士子,没什么家族势力,但天下士子不论是寒士还是名士,都是拥有傲骨的。
譬如历史上关于战国四公子之一的孟尝君田文,有一则关于孟尝君的典故,有一天田文与帐下三千食客共同用膳,一门客怀疑田文吃的与他们的不一样,最后去质问,发现并无差异,那门客羞愧难当之际当场便是拔剑自刎。
可见战国时代的士子们,其性情多么刚烈,宁折不弯。
如今卫峥这个法子不难看出有种科考的影子,这是肯定的,以卫峥的性格哪有你们想要做公务员不考试的?但对于列国的士子们而言简直是一种辱没。只见一位从鲁国前来的士子神色不善的出列说道:“我等皆由卫侯之《招贤令》跋山涉水来到朝歌,卫侯政令明示唯才是举、唯才是用,得必用之,却不料会是如此惜官吝禄,天下列国何曾有过此等待贤之道?”
卫峥对此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只见他说道:“列位贤士稍安勿躁,卫峥欲求治国贤才、强国大才,高官厚禄是断然不会惜吝,何况区区一官半职乎?”
见众人的面色仍旧心有不服,卫峥也不焦虑,面向列国士子继续缓缓说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列位贤士不但来自列国亦是来自诸子百家,各有不一,学派不一,所长不同亦且专业各异。故匆促任职,难恐发生专业不对口,于国是患,于在座列位贤士亦是一大掣肘,如此一来岂不是让诸位贤士难以施展其胸腹应有之才华?”
“术业专攻,专业对口,列位身在其职而一展才华之际方能如臂挥洒,收放自如。于国是利,于诸位亦有利,如此一来,岂不更妙?”侃侃而道的卫峥笑看着列国士子不由得敞开双臂,“若有比此策更优异之妙计,列位贤士不妨直言,卫峥必采纳之。列位贤士以为如何?”
“这……”一众仕子顿时面面相觑,卫峥说的让他们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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