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么不太平。
寡妇和道士,都拿杀人当儿戏。
最终是女人技高一筹,道士们都死了,留下四柄拂尘和三支宝剑,作为他们曾经活过的证据。
小看女人的男人,从来都没有好下场,这件事,只不过是千万个教训中的之一。
采星和摘月离开白水家的时候,放了一把火。
将卖人肉的黑店付之一炬。
四柄拂尘和三支宝剑,被采星随意丢在黄沙里。
戈壁天气,瞬息万变,每天有万斤黄沙蔓延,只需要等到天亮时分,这七件法宝就会被埋到不知处。
也许永远不见天日,也许会被路人捡到,是福是祸,要看人心善恶。
他们遥遥离去,回首望,白水家小的像一点火星时,摘月再也忍不住了,终于放下女孩的矜持,对采星又打又踢。
她从余惊中刚刚警醒,眼角还有泪花,她痛骂采星,不该撇下她一个人担惊受怕,更不该连招呼都不打就装死,害她瞬间心碎。
采星没有逃跑,任她发着脾气,反正她的拳头也不重,只是在赌气而已。
直到摘月打累了,才问出心底疑惑:“你摔下阁楼的时候,胸前都是血,难道是故意受伤的?”
“受伤多疼呀,我怎么会做这么傻的事?”采星眨眼一笑,解答摘月的疑问:“那些血不是我的,是我杀天湖观的道士,在掌心里藏的,跳下窗子的时候,只要抹在胸前就行了。”
采星回答的很清楚,却招惹摘月更疑惑:“师兄既然提前藏血,就一定知道会派上用场,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如果说我有未卜先知的大能,你会不会信?”
采星问得嬉皮笑脸,摘月狠狠跺在他脚背上,任他叫疼不迭。
这一脚踩下去,就是摘月的答案,采星不敢再胡乱玩笑,揉着脚背,苦叹一声:“要想说清楚这个问题,要从头说起。”
三个道士在黑店里吃百里香,这是很平常的事,因为他们没有江湖经验。
四个道士进门就砸店,这是不平常的事,因为没有这样嚣张跋扈的出家人。
这并不是说出家人中就没有败类,而是败类做坏事的时候,通常都在背地里做,不会在表面上做文章。
更何况这四个道士和那三个道士是互相知道根底的。
进门就砸店,这是做了一个很大的气势,有人劝架就收手,这也实在太虎头蛇尾了。
收手后,他们立即离开白水家,这场戏,是演给那三个道士看的。
他们就是让三个道士知道,他们已经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三个道士可以安心睡觉。
只要三个道士没有防备,他们在半夜的时候也好下手。
不过,这里有一件有意思的事,白水家的老板娘,先后两次对我说,让我上她的床。
这明明是一件很诱惑的事,她又偏要在这场诱惑上泼冷水,口口声声说她是个寡妇,而睡一个寡妇,会倒霉三年。
无论是诱惑也好,泼冷水也好,老板娘都是在我能说出人肉的别称后,才对我说的这些话。
因为她知道我是个江湖客,一定懂她的暗语,她想借我之手,让计策更牢靠一些。
老板娘的计策,最不牢靠的地方,就是她不确定中了毒的道士,能不能杀死用拂尘的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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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的手段足够高,这唯一不牢靠的地方,就变得很保险了。
我也听懂了老板娘的话,她让我晚上到她的房间去,所以我去了。
去了以后,就听到老板娘和四个道士翻脸。
老板娘故意推开窗,是她料定我在窗沿底下,以开窗为暗号,让我立即杀人。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这四个道士是贼道,杀他们也不冤枉。
但老板娘和四个道士翻脸的借口,是要抢三个道士的镇观宝剑。
试想一下,如果这三个道士毫无江湖经验,莫语观怎会把镇观宝剑放心的交给他们?
所以,他们在店里吃百里香这件事,根本就是在故意卖破绽。
也正因为想透了这一点,我才知道这件事没完,因此在掌心里藏着一抹血,等着下一次变故。
还好,还好,四个道士死了以后,这三个道士太过狂妄,居然说出了此行目的。
千家地仙,围砸地府。
“我们现在知道了这个秘密,师姐,你说,管还是不管?”
采星说的这些,都是摘月亲身经历过的。
同样都看到了,听到了,摘月就看不出里面的阴谋。
听采星讲完所有,摘月觉得一切太合理了,她甚至有点自惭形秽,和采星相比,她简单的象一碗白水。
摘月是地仙中人,又与地府无常有过几段渊源,现在地仙要围砸地府,采星问她管不管,摘月一定会管。
“这件事,一定有误会。”摘月紧咬樱唇,回答采星:“师兄有大智慧,我有好手段,咱们解开误会,阻止仙鬼一战吧。”
“师姐的侠义心肠,我实在佩服。”采星轻笑,对摘月说出计划的第一步:“多年来,没人能找到地府的入口,这次地仙暗自集结,要围砸地府,一定是有人引路,我们要想解开这桩误会,就要混到地仙的队伍当中。”
说到这里,采星自顾点了点头:“号称千家地仙,就算夸张一些,至少也有五百家吧,五百家地仙,就有五百支队伍,不会太难混进去的。”
听上去,好像是这么回事儿,如果摸不到地府的门,该怎么解开误会?
所以混进地仙队伍,打听到地府入口,似乎是唯一的答案。
两人烧了白水家,一直没有用仙术踏风行走,现在走在扑面的狂风黄沙里,摘月又被冻透了。
采星的白袍,一直披在摘月身上,他连一个哆嗦都没打过,现在却突然叫起冷来,央求摘月踏风而行,早点离开苦寒的戈壁。
摘月本应迫不及待,却在踏风之前,很认真的问采星:“你在放火烧店的时候,对我说老板娘已经逃了,可是大漠无际,我并没看到她的身影,你到底杀没杀她?”
微叹一声,采星笑问:“师姐觉得老板娘这种人该不该杀?”
摘月低头想了又想,终于不得不承认:“她开黑店,卖人肉,杀道士,抢宝剑,比吃人的妖魔还恶毒,的确是该杀之人。”
“那师姐觉得该杀之人,有没有可饶之处?”
这又是一个很深奥的问题,很难有人能回答清楚。
摘月微叹如兰:“天地一切生灵,都是兄弟姐妹,如果该杀之人懂得悔改,应该给她重生的机会。”
“如果按师姐这样说,老板娘既该死,也不该死。”采星扬眉一笑:“那师姐何必又纠结她到底死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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