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遮住了下玄月,似乎月亮仙子也被熏得不轻。黑暗中,毒龙一样钻出了两支弩箭。营门前的士卒没等发出惨叫,就被弩箭贯脑而入。强劲的弩箭,甚至将两个人钉在营门上。他们两个就挂在营门上抽搐,嘴里咿咿呀呀的叫。不过很快,就有鲜血从嘴里不断吐出来。
数十柄飞爪在黑暗中挂上了营门,有人在一喊号子。两扇宽大的营门,就像是两根稻草一样被拽走。奔腾的骑兵风一样冲进了军营里面,见到人就砍见到人就杀。有些拿着火把的,还不停的在点燃那些营帐。
凶悍无比的骁果,现在像是一只只兔子。更有些倒霉的家伙,正在出恭就被骑兵发现。死的时候还光着屁股,扑倒在自己或者别人的屎里。
李家武士见人就杀,见帐篷就烧。惨叫声哀嚎声,慌乱的人嘶马叫声充斥了整个军营。到底是精锐骁果,尽管被巴豆折磨得欲仙欲死。又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盔甲不整的他们还是迅速结成了军阵。
柴绍提马向前,手中一举尧君素的人头。高声叫道:“看好了,尧君素已经服诛。尔等速速投降,若是继续负隅顽抗,杀无赦!”
旁边的家伙将火把凑近了尧君素的人头,好让骁果们看清楚。
主将是大家的主心骨,现在所有人都看到了尧君素的人头。尽管校尉们尽力约束部署,可士卒们还是心下惴惴。
“放下武器!”柴绍再次大声吆喝,身后的杀才们也跟着齐声吆喝。虽然只有百十人,但这声音吼的整齐划一。硬是吼出了千百人的效果出来,骁果们纷纷互相对视。主将被杀了,他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当啷”黑暗中,不知道是谁扔掉了兵刃。空气好像都随着这一声“当啷”而凝固,四周死一般的寂静。数千人聚集,居然只能听到急促的呼吸声。
这寂静没有存在多久,接着便是无数兵刃落地的声音。场景好像是多米诺骨牌,那些精锐的骁果此时已经没有再战的心思。主将死了,自己又拉得虚弱无比。谁都知道,这仗没办法打。而且黑暗中,好像影影绰绰都是敌军。军寨外面战鼓隆隆,似乎有千军万马杀来一般。
别说是普通士卒,就连那些校尉军官也一个个的发憷,最后也抛掉手中长刀。
看到军寨门口点燃了三堆篝火,云浩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太他娘的惊险了,对方有两千人。而柴绍手下全部加起来,还不到两百人。只要上过真正战场的人都知道,以一当十那只是一句玩笑话。当然,那些胳膊上跑马拳头上站人的猛将除外。
后背冰凉一片,云浩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多汗。隋唐年间活着不易啊……!
战鼓声慢慢低沉下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楚源将云浩从地上捞起来,兴奋的对云浩说道:“你教的法子真管用,我将横刀扔下。那些隋兵就都将兵刃放下,现在柴大官人正在清点俘虏。这一仗干的漂亮,两千多人就这么被俘虏了。
浩哥儿!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糟糕?”楚源兴奋的说了没几句,就看到云浩蜡黄的脸。顿时心里一紧,手摸上云浩的额头。烫得可以煎鸡蛋!
“你发烧了?”楚源一下子就把云浩抄起来背在身上,跑下城墙打马便本想县丞的府邸。李秀宁李元霸他们,如今都在县丞家里。
云浩感觉自己做了无数个连环梦,一会梦见自己在上辈子,看着儿孙膝下承欢。一会儿梦见张妙柯带着孩子,在云家庄子前眺望,似乎在等待自己。一会儿好像掉进冰窟窿里,一会儿又好像是行走在沙漠间。
场景不断变换,故事也愈加的荒诞离奇。两个时空的人相互穿插,最后云浩也搞不明白自己到底生活在哪个年代。
嗓子很干,好像火在烧。抬眼望去四周都是无尽沙漠,想喝口水却哪里还有水。云浩无助的喊着:“水,水,水!”很奇怪,场景还是在沙漠里。嗓子却好像润进了一股甘泉,沙漠里湛蓝的天空忽然撕裂开来。李秀宁的脸庞,出现在眼前。
自己躺在榻上,李秀宁手里端着一只白玉碗。手中银勺,正一口一口的喂云浩喝水。见云浩睁开眼睛,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喜色。
“醒了就好,刚刚还吵着要水喝。可可的现在就醒了,来再喝一口。还是你自己的法子好,有了冰和烈酒,你这烧两天就退了。”一边说,一边用布巾子给云浩擦拭溢出来的清水。
“我……咳咳咳!”云浩想说话,却不防一口水呛进了嗓子里。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嗦,李秀宁赶忙将云浩拉起来,抱在怀里拍打后背。
李秀宁的胸不是很大,却很结实。透过丝绸的衣服,这感觉就愈发明显。这年月的女人,只有胸围子没有胸罩。尽管张妙柯早就尝到了胸罩的好处,可还是没能在世家大族的女人中流行。除非这些女人,出门进行马球一类的体育运动。
“我昏睡了两天?”云浩赶忙从李秀宁怀里挣扎出来,努力忘记刚刚胳膊碰触的感受。
“是啊!你昏睡了两天,没有你出的那个法子。柴绍怎么可能立下那么大的武功,现在城南筑起了一座人头京观。每天都有人慕名投奔而来,仅仅两天咱们就有了五六百人。”李秀宁兴奋的说着,云浩却感觉头皮发麻。
“人头京观……!那两千俘虏……!”云浩很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太可怕了。
“没那两千俘虏,哪里来的人头京观。咱们只有两百人,怎么看管两千人?夫君怕天亮之后,他们发现咱们人少起来反抗。便分批将人带进城里斩杀了,人头在城南筑起景观。看看屈突通老儿,还敢不敢再兴兵攻打咱们。”李秀宁说得自鸣得意,云浩的心却一阵阵往下沉。
李家胡人基因有着天然的嗜血本性,从李渊在龙门斩杀毋端儿部署。云浩就知道这一点,却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慈眉善目的李秀宁,居然也没有逃脱基因带来的强大惯性。两千人,说杀就杀。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出去!”云浩很虚弱,说两个字都用好大的力气。
“什么?”李秀宁觉得自己听错了。
“出去!”云浩声嘶力竭的大吼,额头上青筋暴起。脸也因为过份激动,而变得通红。
李家可以拿人命不当人命,可云浩不成。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接受文明教育的云浩,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如此大规模的戕害人命。那是两千人,不是两天头猪。活生生的人,怎么就能够当牲畜一样宰杀。杀过了人之后,还要将人头修筑成京观,以此炫耀自己的武功。
李秀宁一愣,可见到云浩的模样。又不敢触怒云浩,只能放下白玉碗,看了云浩一眼便走了出去。
李秀宁出去没多长时间,柴绍便走了进来。看到云浩躺在榻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房梁。劈头盖脸的喝问道:“你小子发什么疯?知道不知道,秀宁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你两天。这才刚醒,你就赶她走。你知道她有多伤心!你小子给老子起来!”
或许是认为自己老婆挨了欺负,柴绍伸手便去扯云浩的衣领。如果不是考虑云浩正在病着,说不定就要动手。
“别碰我,你这个刽子手。你手上全是鲜血,全是人命!”云浩神经质似的大叫起来。
柴绍一愣,疑惑的道:“你叫我什么?”
“刽子手!刽子手!杀人魔王!屠夫!……!”一连串儿的词汇,从云浩嘴里喷薄而出,不过似乎每一个都符合柴绍在云浩心中的形象。
“你今天发疯就为了这?你小子脑袋让们夹了,还是发烧烧糊涂了?
我们只有两百人,可俘虏有两千人。一旦天明,他们发现我们只有二百人。你以为他们会不反抗?,那时候我们谁拦得住?如果发生那样的事情,你这颗聪明的小脑袋瓜子,今天就得挂在城墙上等风干。或者是被那些军卒,挂在马脖子上去长安领赏。
哪里还有你这样,人五人六的在这里骂这个骂那个。烂好人谁不会做,你以为我愿意杀人?不杀那些人,我们就会死。你死还是他们死,你选一个。如果你愿意死,我不妨碍你。”柴绍说着,掏出一柄匕首往案几上一戳。
“死啊!你现在给自己来一刀,如果死的不痛快,我可以帮你一把。来啊!”柴绍暴吼着道。
云浩无语,他不赞成柴绍的行为。可却不等于他想自杀,以谢那些被杀的冤魂。
“草鸡了?刚才还不是义正言辞?主意是你出的,所以那些冤魂也有你一份儿。想死就快着些,老子还有军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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