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说过,决定战争胜负最终还是人。太他娘的有道理了!
云浩站在小山头上,看到躲在山脚下的五六百军卒。一大半儿的人身上没有甲胄,就算是那些有甲胄的,也有好多是竹子做的竹甲。甚至他们有些人连兵刃都没有,拎着一个带铁箍的大棒子,就算是兵刃了。云浩知道那玩意叫殳,冷兵器史上最简陋的兵刃没有之一!
回头再看看自己身后,李家那些浑身铁甲。黑黝黝好像一尊尊铜像似的李家杀才,云浩就觉得战斗会是一场屠杀。
邱阳就是一个蠢货,就这点家底还想着独吞功劳。县尉也是个可怜人,遇到这么一位上官,想要不死也真是件难事儿。
柴绍缓缓抽出佩刀,佩刀上有血迹。那是跟他喝了好一会儿酒的邱福的,感觉智商受到极大侮辱的柴绍恼羞成怒。亲自操刀,砍下了那个邱福的人头。那颗肥硕的头颅,如今正吊在李家庄园的树上。
没有惊天的喊杀声,没有慷慨激昂的演讲。柴绍只是一挥刀,百十名李家骑士就冲下山去。事实上云浩认为那种偷袭之前大喊一声的行为,跟白痴没有任何区别。偷袭就是要偷偷摸摸的干,你见过哪个小偷下手之前,还他娘的大喊一嗓子的。能这么干的,除了后世的白痴导演,那就是真正的白痴。
借着山势,百余骑冲击起来那当真的动若雷鸣。奔驰的战马发出隆隆的蹄声,那声音好像贴着地皮的滚地雷一样有威势。
县尉大人听到马蹄声就惊着了,还没等集结队伍。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县兵就兔子一样四散奔逃,什么阵型不阵型的,鬼他娘的才管。扣老子军饷的时候,想什么来着儿。现在想老子为你卖命,做梦吧!
穿铠甲的家伙自然要首先照顾,杀才们久经沙场自然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所以,县尉大人死的很惨。云浩见到尸体的时候,根本没看清楚长什么模样。单单脑袋上就插了六根箭矢,还有一根粗大的标枪插在眼眶子里。估计,现在就是他妈来了,都不知道这句尸体是谁。
至于那些县兵,不比他们的长官好多少。无论如何卖力奔跑,两条腿的人无论如何也跑不过四条腿的马。尤其是在野外这种地方,好多人跪地投降。可迎来的却是当头一刀,这些杀才的眼里不存在优待俘虏这一说。
云浩抚了抚额头,又是满眼的血腥。原始的本能再次让他的胃痉挛,任谁看到血糊糊的尸体,胃口都不会太好受。
没心思等着柴绍收兵,带着楚家父子便回了李家庄园。需要做点儿什么的时候了,要不了几天长安就会派兵过来。屈突通知道鄠县出了这档子事儿,会第一时间派出悍卒踏平李家庄园。将革命的小火苗,扑灭的萌芽之中。
刚刚回到庄园,便见到李秀宁一身男装的站在厅堂里。李家的方脸遗传给了她,柔美的脸上带着一些阳刚。现在扮上男装,在忽略的没胡子和喉结之后,还算是个帅小伙儿。
“三小姐,您这是……!”云浩有些不解的看着李秀宁!
“今天一战之后,朝廷必然不会罢休。如果咱们再跑,庄子里的男女老幼都得遭殃。而且,就算咱们跑的再快。也经不住敌人日夜追赶,到时候咱们被拖垮了。能够力战身死,已经是最好的结局。所以……!”
生在勋贵的家里,女人往往有异乎寻常的洞察力。女人的第六感,更让这洞察力延伸得令人发指。不得不承认,李秀宁胸有乾坤。不是指胸的大小,绝对不是……!
“夫人,你怎么这副打扮?”云浩沉吟半晌没有回答,正在感佩李秀宁的胸襟,柴绍从外面走了进来。
刚刚杀过人的柴绍,浑身凛然的杀气让人不敢直视。看到李秀宁的打扮,柴绍同样十分惊奇。还别说,自己老婆扮女装还挺好看。
“夫君,今天一战已经暴露了我们的所在。相信过不了几天,朝廷的大军就会到来。我决定就在此处招兵买马,若是不成则撤进深山。我这里有书信一封,劳烦夫君送予父亲大人。另外你将三弟也带走,他现在的情况不适于出现在战场上。”云浩听了之后,无奈的撇了撇嘴。
他很像劝李秀宁让李元霸留下,却怎么也张不开嘴。如果李元霸再这样被刺激下去,说不定会真疯。
李元霸这种绝世猛将,居然无缘战场。这简直就是最为讽刺的事情,云浩甚至有时候认为自己出现了幻觉。隋末乱世,正是李元霸这种绝世猛人建功立业纵横沙场的机遇。却不料想,李元霸居然得了这个毛病。只要见到血腥的场面,就会暴虐无比。
无论是自己人还是敌人,只要会动的东西他都会攻击。这样的人放到战场上,一个弄不好他给己方造成的损失,或许远远大于敌方。
“夫人,你也太小看我柴绍了吧。大难临头各自飞,这种事情我柴绍还做不出来。”柴绍将头盔扔在地席上,一屁股坐到李秀宁身边。气哼哼的说道!
谁都知道留下来意味着什么,过几天朝廷大军冲过来。自己这些人很可能进山当游击队,就算不被饿死。也将会被即将到来的寒冬多吞噬,山里面的冬天可没那么好熬。
“夫君,这里的事情有人要主持。父亲那里也要有人告知这里的情况,现今的局面咱们这么多人一起走,那是绝对走不出去的。夫君你带着三两名随从上路,或许还能混出去。我李秀宁绝对不是看不起你,可父亲大人身边更需要你。
而且……!就算是留下来,也未必是等死。咱家这庄园在这里多年,多少也积攒些人脉。只要善加利用,短时间内好聚起一些力量也不是不可能。朝廷现在狼烟处处,能派出来的兵力也十分有限。未必,咱们就没有一战之力。”
“要好聚豪杰,也应该是我。哪有大事当头,男人逃走让女人顶着的道理。如果我柴绍这样做了,会有多少人戳的我的脊梁骨。你让我今后还怎么做人!”柴绍大声抗议道。
呃……!云浩很想说我回去报信,顺便也把李小三儿带走。可看到夫妻俩的模样,只能将话咽进肚子里。
夫妻两个人闹别扭,有第三者在场非常尴尬。毕竟不管人家怎么吵,都是睡在一铺炕上的两口子。床头吵架床尾和,别人掺和是没好下场的。
云浩慢慢向门口挪,准备这两口动手的时候窜出去。都是武林高手,伤到自己可就不好了。
“夫君……!”
“不行,此事没的商量。”柴绍“腾”的一下站起身来,转身便进了后堂。李秀宁愣了一下,赶忙也跟了进去。
云浩傻愣愣在站在门口觉得无趣,无奈的去看李小三儿。多年的老朋友,看到他现在得了这个毛病。云浩也很是伤脑筋,上辈子怎么就没进过精神病院呢……!
见李小三儿最好的手信就是一只烤得油黄的肥鸡,这货的饭量真的可以用饭桶来形容。
“浩哥儿,你说我不会就这么废了吧!”看得出来李小三儿是真的伤心,平日里最爱吃的肥鸡都难以下咽。这可恶的毛病,将这孩子祸害的不轻。
“你这是心理的疾病,有人开导就会慢慢好起来。我没这个本事,孙思邈或许有。你知道的,他号称药王。死人都能救得活,只要是人的毛病,他都瞧的好。”云浩和李元霸挨着肩膀坐下。对朋友说言不由衷的话,让他的心里极度自责。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要看到那些血腥的场面。脑子里就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我做些什么,我都不记得。以前在晋阳,倒也没见过什么过于血腥的场面。这一次伤了家姐才知道,居然还有这样的毛病。浩哥儿,你说我以后是不是都不能上战场建功立业了。”李元霸一想到一身的武功再无处施展,就憋屈的想哭。
这年月男人的尊严和荣耀都是战场上挣来的,空有一身功夫却不能上战场,还不如一刀杀了来的痛快。
“别瞎想,吃了这只鸡。你姐姐姐夫很快就会带你回晋阳去,孙思邈现在就住在晋阳。只要找到他,你的毛病不算啥。相信我,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我啥时候骗过你!”
“真的?”李小三儿明显兴奋起来,看着云浩的眼神充满了希冀的目光。
“真的,比珍珠还要真。吃鸡!”云浩无奈的将鸡塞给李元霸,不忍心看那充满了希望的目光。眼神游离的看着四周,觉得实在呆不下去的时候,便站起身来走了出去。说谎欺骗,尤其是对着朋友说谎欺骗,让云浩充满了负罪感。
这一晚上,李秀宁和柴绍喝掉很多的酒。屋子里传出吵闹声,喝骂声,笑声,还有不可描述的声音。
云浩没胆子听窗根,这些都是楚源从哪些仆妇嘴里听来的。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女人的好奇心都比猫还要厉害。她们不但耳朵长,舌头也长的要命。想要让她们不传闲话,得割了她们的舌头才行。云浩还不想满庄子都是哑巴妇人!
不知道两口子到底是怎么商量的,不过早晨他们二位出现在厅堂里面吃饭的时候,云浩仍旧吓了一大跳。
柴绍脖子上有几道爪痕,没练过九阴白骨抓,断然留不下这样的伤痕。至于身上其他地方,云浩没看到。估计也不会轻,因为一向龙行虎步的柴绍,今天走起路来有些瘸。
李秀宁顶着一双国宝似的双眼,眼仁似乎还在充血。我的个老天,打人不打脸。这柴绍下手可真够黑的!云浩目光往下一看,不禁脸色一红。脖子上种了一颗大大的草莓,是个男人都懂得,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的个老天,这两口子昨晚都干了啥……!云浩的脑子里浮想联翩,皮鞭……,滴蜡……**……!人类失去联想,世界将会怎样。
联想归联想,可手上不闲着。赶忙拿着一个煮熟的鸡蛋,包了麻布递给李秀宁身边的丫鬟。“这可怎么好,赶快敷一下好的快一些。”
“我和夫君商量过了,夫君同意独自回晋阳。”李秀宁任凭侍女给自己热敷,轻启朱唇说出了一句话。
柴绍沉默不吭声,低头喝着粥。馒头大口的往嘴里送,一口就能干掉半个!
他娘的明明得了个好差事,却像是死了老娘。你要是不想回去,老子替你会晋阳。让你们夫妻两个,在这里双宿双飞。(呃……!重点不是双飞!重点不是双飞!重点不是双飞!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云浩看着李秀宁一脸得色,再看柴绍一脸灰败的样子。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昨天还强硬无比。拿出男性尊严抗争的柴绍,怎么就会一夜之间变成这副德行。
“吃你的饭,鬼头鬼脑的看什么?”或许是云浩的眼神过于暧昧,柴绍气得把筷子丢过来。云浩赶忙低头喝粥,柴绍想喝粥却没了筷子。气得一拍桌子,“娘的……!”
“怎么,想赖账。我李秀宁嫁的可不是一个毫无信义之辈!”李秀宁往嘴里塞了一口馒头,一边咀嚼一边说。
“哼!”柴绍重重用鼻子哼了一声,或许是觉得太没面子。瞪了一眼李秀宁,又瞪了一眼警惕的云浩。饭也没心思再吃下去,一转身便离开了厅堂。
有内容啊!云浩心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三小姐,昨天姑爷的态度还很强硬,怎么今天……!”憋了半天,为了自己的好奇心着想云浩还是问了出来。
“昨天晚上我们比武,他输了!”李秀宁自鸣得意的啃了一大口馒头,看得出来昨天晚上体力消耗极大。
我了个去……!彪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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