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雨潇潇。
夜色正沉,南轩国皇宫各处琼楼玉宇亭台高高低低,迷迷蒙蒙。
一枚艳红色的纤小身影出现在惠文殿的屋顶上,一双黑水银似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转,不多时消失在夜色中。
惠文殿中的铜壶滴漏显示夜已深了。昏黄的油灯将大殿蒙上一层惨淡的光晕。
殿中立着一名红衣女子。
女子身材纤长,腰间红绸盈出窈窕的身姿,凤冠上的十二尾金凤在灯光下亮晃。
艳红的凤尾裙拖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裙上密密织就的金线凤凰展翅欲飞。
盖头在她的手上,盖头下的素手紧攥一只精致的描花白瓷药瓶。
花是木槿,药却是毒药。
“封翊,你还不来么?”女子红唇微启,喃喃得像无助的叹息。
“叮咚!”
滴漏的水又滴下一滴,浮舟几不可见地往上浮了浮。
纤长的身影一抖,子时到了。
描花白瓷瓶颤悠悠地举起,青葱似的指尖触及瓷瓶口的红缨,颤个不停——鹤顶红,剧毒,入口便死。
他早来一步,晚来一步,便是生死之间。
“雨这么大,一定阻住了他的脚步,”红缨被颤抖着塞上,女子喃喃道,“我再等等,再等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惠文殿中连油灯都仿佛静止。女子紧紧盯着滴漏中的水流渐渐将浮舟托至子时三刻。
腿都站得麻了。
“封翊,你当真如此绝情……”女子的唇渐渐白了。
睫羽轻颤,晶莹顺着面颊滑落……
“喂,你到底死不死!趴在上面很累的!”
瓷瓶刚举到唇边,一个清越的女声蓦地在头顶响起!
女子吓了一跳,猛地抬头看去,一女子垂头散发背贴在她正头顶的大殿顶上,红惨惨的裙摆垂在半空像要滴下血来!
纤手一抖,瓷瓶“砰”一声碎在地上,毒液所到之处泛起一丝丝诡异的青烟!
“谁?!”女子壮着胆子问道。她的声音因为害怕而颤抖得厉害。
“你不认得我吗?我就是你啊。”清越的女声响在空荡的大殿里,突兀得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我就是你啊……”那声音撞击在女子心口,女子喉头一紧,白眼一翻,软倒在地。
艳红的盖头轻轻飘落,掩住了一半绝色。
“喂!”
白璃探头往下看了看,不是吧?这就晕菜了?古代女子都这么不经吓?
撇撇嘴,白璃手腕一翻,腕上银镯中立时弹出一根细如发的丝线。
极品天蚕丝,连同她手中天蚕丝手套,花了大价钱买的,可心疼了她的好些小玩意儿。
白璃手脚灵活地顺着天蚕丝落在地上,手腕再一翻,天蚕丝收回。
白璃蹲在女子身旁,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还好,还有气,只是比较微弱而已。
白璃站起来,叉着腰百无聊赖地转了一圈,都说皇宫有宝贝。这这个惠文殿大倒是挺大,从外头看起来也宏伟壮丽,想不到里面空空荡荡的连个稍微看得过眼的摆设都没有!
白璃走到梳妆台前,挑拣挑拣,左不过是些简单的金银首饰,揣进兜里,又失望地回到那女子身侧。都说皇宫里未必都住着身份尊贵之人,难不成这姑娘是个受冷落的?
但,这不对啊。南轩国女王为尊,这宫中岂有女子受冷落的?受冷落的,不该是女王的男宠么?
收起浮想联翩,瞥了眼地上的瓷瓶碎片,白璃心里越发郁闷。极品鹤顶红,可惜就这么砸了,要不然还能带走——下在镜水师太的饭菜里,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白璃心里贼贼地想着,目光无意间落在女子头上。
那是一顶带有十二支凤簪的皇冠——瞧这凤冠雕花累丝镶宝点翠错综复杂的,莫说这上头令人眼花缭乱的珍珠玛瑙珊瑚和上等天青色点翠,光是这黄金底托,少说就值个百两!
还得是黄金!
打定主意,白璃咬着下唇动手就摘。
奈何那凤冠像长在女子头上似的,任由白璃怎么摆弄都扒不下来,倒弄断了那女子几根头发。
白璃停手,细细地看着那凤冠的结构。但见十二支凤簪有规律地簪在凤冠底托的位置。
目光掠过凤冠正中的金累丝镶宝大凤簪,白璃伸手轻轻一拔,果然轻松地拔了下来!
白璃打了个响指,依法炮制另外的十一根凤簪,扯过女子面上的盖头,将凤簪卷巴卷巴,塞进兜里。
可她看着那女子的脸,有一瞬间恍神--她见诡了?她竟然看到了自己的脸?!
那脸型,那眼睛,那眉毛那鼻子那嘴……若不是女子闭着眼,简直与她在照镜子无异!
“你不认得我了吗?我就是你啊!”回想起自己的玩笑话,白璃头皮一阵发麻。
看看四周,白璃拍拍胸脯给自己壮胆,连穿越这等诡异之事都给她碰上,还有什么事情好怕的?不就是撞了张脸嘛?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然殿外忽然人影一闪。来人了!
白璃心头一凛,条件反射一跃上了床榻,拖过被子将自己卷巴卷巴,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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