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城墙,所有人都在努力的跑,耳听得背后一阵弓弦响,不少人都被射倒在地,我一把抓住一个后肩刚中了一箭的士兵,脚下不停,一直把他架出了离城的百步开外。此时还有许多人没跑出弓箭射击的范围,我把那个士兵交给旁边一个高个子伍长,转身就回。
离城七十步,一队弓箭手在漫天的箭雨之下和城墙上对射,不停的有人倒下,但在百夫长的号令下,分两组轮番射击着。正是他们冒死的掩护,从城墙根下成功逃出的人才那么多。我从地上抓过一副弓箭,又顺手从死去的袍泽身上扯下了几壶箭站到了队列的尾上。一石弓虽然对我而言太轻了些,但是也因为它轻,所以我能迅速的拉开。于是,在这组不断减少的弓箭手当中,有那么一个弓箭手,他不需要轮换,别人射击一次,他射击两次,别人射击一箭,他射击四箭。随着百人队队长的几次命令,我面前的一段城墙上被射倒十几个,只听得城头上一声金钲响,所于垛口处探头探脑的人都缩了回去。
那百人队长看了我一眼,再看了看身后所有正在缓缓后撤的军阵,惨声吼道:“后转,齐步,战城南。”二十来人中间,至少有十个人身上的某个部位还扎着颤抖着的箭支,但每个人都坚定的转过身来,同时高唱着,苍凉的歌声霎时间穿透云空:
“战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乌可食~”
渐渐的,所有后撤的军队都唱起了这支苍凉的战歌,东武阳城头,守城将士纷纷从垛口处探出头来,呆呆的望着那些把后背露给敌人的弓箭手,没有人再有力气拿起手上的弓箭。
两个时辰的攻城战,出战的八千将士,战死近二千人,进攻北门的突击营长蒙信被箭射中面颊,当场战死,进攻东门的突击营长楚彬被曹仁一刀在腰腹处切开了一道近一尺长的口子,虽然被背下了城墙,但终因流血过多,渐渐昏迷,里死于营寨中,临死之前还隐隐能听到在说:“攻城,杀敌。”东方奇跪在楚彬的身前,早就哭得一塌糊涂,鼻涕眼泪弄了一衣襟一脸,然敢哭出声来。
单经在大帐中阴沉着脸好久都不说话,最终还是决定等待黑山军的到来:“包围东武阳,一只飞鸟都不能放出去。”单经狠狠的说道,不过我们这时候并没有包围东武阳的能力,于是在执行过程中采用了一个变通的办法:一面加固东北门外的营寨,一面派军队威慑西南二门,让敌人不得不紧闭城门。张飞负责西门,我负责南门,其实都只能做到每天两次派军队在城外数里处监视,和扎寨能起到的阻隔作用差太远了。
攻城战虽然失败,我们也大概弄清楚了守军的情况,攻城当天,敌人守卫北门的是鲍信,而我又和曹仁又在东门上交过手,所以这证实了刘备单经等人的猜想,那就是依附于袁绍的东郡太守曹操和济北相鲍信联合起来进驻了东武阳,虽然曹操应富有来,但这是个危险的信号。另外根据当天战斗的情形分析,进驻东武阳的军队大约有两千人,比我们预估的要多一些,至于被鲍信和曹仁征调的壮丁,据估算至少也在三千人以上。就算三千壮丁的战斗力很弱,但我们的兵力也确实少了点,孙武子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们只估算到敌人一半的实力,又怎么能打得了胜仗。
连续几天,城里都没有动静,直到第四天下午,才有消息说黑山贼已经到达东武阳西北四十五里,第二天就能到达东武阳。
“终于要来了。”单经精神一振:“娘的,说的是七天到,到今天都第九天了,当真是土匪出身,四百里路走了十天,不是说土匪跑路都很快的么。”
第二天上午,单经就把帅帐移到了北门的营寨中,在那里发号施令让做迎接黑山贼的准备,甚至在原来的营寨旁边大大的修了一个新的营寨,虽然很简陋,但容纳个万把人是没问题的。正午刚过,黑山贼派出的联络人已经抵达北寨,说是黑山军大队随后窘,果然,过了不到一个时辰,一队人马出现在西边的大路上。
单经带着刘备以下近百人出寨门五里路迎接,远远的只见黑山贼一队队排列开来,前锋足足有两千人,虽然他们衣甲不统一,武器也不像白马军这样有一定的规矩,但是看得出来每个人脸上的彪悍之,这是一群从苦寒地带走出来的队伍,仔细看时,可以看到许多士兵的身上都挂着个包袱,包袱中鼓鼓囊囊的。
单经和刘备站在十里亭前的空地上,我和张飞田豫等人都退在十步之外,只见对方人群中走出三个显然是首脑的人来,远远的就朝单经和刘备拱手行礼,那个负责联络的黑山贼侧立在一旁,恭谨的介绍到:“兖州刺史将军单经,平原相将军刘备,将军孙轻,将军于毒,将军杜长。”
那个叫杜长的上前一步,郎声说道:“单将军有礼,由于等待孙于两位将军到来,我的部队在魏县多驻留了几天,让将军久等了。”
孙轻个子矮小,天气尚未完全转暖,但他仅穿着一件皮夹,两个胳膊都露在外面,古铜的手臂上青筋隆起,背着一柄长长的斩马剑,他声音有点尖利:“大帅对这次和公孙将军的盟约非常重视,特别派我从常山郡南下约见进攻魏郡的几位将军。大帅说了,要全力支持白马军的这次军事行动,即便是放弃魏郡也要帮助白马军夺取兖州。”听说孙轻是从常山而来,我的心头不升起一股热流,自从上次匆匆路过常山,到现在已经两三个月了。
于毒三十出头,长相英俊威武,嗓门也大:“虽然我们耽搁了几天,但这次我们来东武阳的不是一万人而是两万多人,而且睦固将军还带着一万多人准备向南进攻顿丘,相信这个解圣将军会满意的。”
张飞立刻就嘀咕起来:“是不是真的哦,我不是在做梦?”他用手轻轻的在自己脸上拍了几下,可能觉得不痛,又使劲的拍了一下,啪的一声脆响,张飞咬牙切齿的低吼道:“妈的,痛哦,是真的。”
我和田豫对望了一眼,双方都发现对方眼中的惊讶,相信这时候单经和刘备微笑的外表下也正波涛翻滚。盟友比预想当中的强大得多,是好事,也不是好事,虽说我们南征部队的背后有整个白马军,但是目前在阳平一带的部队不过一万多点,还刚刚经历了一次惨败,黑山贼人马三四万人进入阳平,虽然极大的壮大了我们的力量,可是也突然把我们挤到了一个边缘的位置,在这个我们为主体攻略兖州的行动中,我们算什么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