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少年枪客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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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回来一匹马贼的空马,将玉的尸身打横放在马鞍上,虽然她没有亲人,也得送回三十里铺去安葬,罗嫂只是被吓昏过去了,虽然把她叫醒了,但是她的神志依然恍惚,我只得把她抱到雪儿背上,至于其它马贼的尸体,让他们见鬼去吧。

    离绿洲还有五里路,馨儿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在绿洲的村口,何奎大哥抱着他儿子小平和一些村民也在村口张望,虽然发生了悲惨的事件,但大漠中的人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命运,这里是一个习惯了伤心的地方,那怕是如小平这样的孩子,也正被这残酷的现实锤打着他幼小的心肠,所以何大哥才放心让他一个人骑着雪儿去找我。

    对于大漠来说,我和馨儿都是匆匆的过客,所以不久之后我们就离开了三十里铺,沿着无定河源头的长城向西而去,我的目标是到凉州一带的祁连山,据师傅说那山上生长着一种叫雪莲的珍贵药材。

    代郡一带的长城,基本上就是国家与游牧民族的边界,黄河之南的这段长城,两边汉人、匈奴人、鲜卑人、羌人都有,左贤王的势力一直向南延伸到渭河河川一带,最近的地方离前汉的都城长安不过两百里路程,骑马一天就能够到达。

    黄沙高地上人烟稀少,沟壑纵横,不忍心眼看馨儿满脸的风沙之越来越重,在越过白干山后,我和她离开长城,折向西南,不到五天,进入了雍州安定郡境内。其实安定的风土人情和我们一路来的南匈奴没多大差异,但是想到是进入了大汉的辖区,馨儿就特别的兴奋激动,在安定城的大街上,她一直看着两边整齐的房子,流露着十分羡慕的神情。

    “云哥哥,汉家的房屋都是这种样子么?”馨儿高声的问道:“真漂亮啊,真了不起。”

    “是啊,不过这里的房子太旧也太矮了,要是再往汁去,那里的房子才大呢。”徐定到塞北之前来自长安,那里我虽然没去过,但是作为大汉王朝的旧京,想阑比洛阳城差多少,即便这一两百年不是国家的重心,作为国家的陪都,至少也要比各地的郡府州府要壮观得多。东都洛阳我在很小的时候去过,当时觉得那些巨大的阁楼都能顶到天了,现在回想起阑过都是些两三层的楼房,但是那些楼房通高十来丈,确实不是眼前这些低矮的房屋所能比拟的,即便如此,对于看惯了帐篷的馨儿来说,这里的房屋也是比帐篷更加高明得多的建筑。

    “还有比这里更漂亮的房子吗?”馨儿有点不相信的样子:“和草原上的帐篷比起来,这里的房子又大又坚固,难道还有比这更大的房子?”

    当然有比这大的房子,这大街两边绝大多数房屋都才一层,即便有那两层的小楼,看起来也相当矮小,这样的房子和我家在常山的房子比起来简直就是牛棚,可我家的房子如果拿去和洛阳的高门大户相比,也跟他们的牛棚差不多。刹时间我的心底涌上无限的爱怜,就想带着她转道东南,去长安城看看真正的高楼大厦:“馨儿,咱们今天在安定歇一晚,明天先去长安,那里可是千年古都,城里住着上百万的人呢。”

    “还是不去了吧,我们还要去成纪看李广募呢。”馨儿对街旁的一切都很新奇,不停的左看右看,街上的行人对她这样的大人也感到新奇,对着我和她指指点点,当然她对这一切都毫不在意:“云哥哥,这儿也有个源客栈呢,咱们今天就在这歇息吧。”

    三天之后,我和馨儿俩来到成纪县外。由于放弃了长城线路转道向南,我就想到要到成纪看看李广墓。成纪是天水郡最北端的一个县,离天水郡府上邽有不短的一段距离,历史上这里是前汉抵御匈奴的一个前哨。当年飞将军李广曾在这里参军,数十年中为抵御匈奴立下了赫赫战功,作为李家先祖中第一个掌握精妙箭法而被称为飞将军的人,几年来他在我心里的形象渐渐的高大起来。想到自己练习的就是自他那传来的箭术,我就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他的墓地拜祭一番,虽然我知道成纪实际上只有他的衣冠冢,而他真正的墓地正静静的隐藏在代郡的某个山谷里。

    虽然很想看看汁的大城市有多宏伟壮观,但是馨儿坚决不愿折向东南,说我的事更加重要一些,于是我们按照预定计划往成纪而来。

    离城还有二十里,就看到一堆人乱糟糟的在争吵着什么,虽然我和馨儿都不是很爱管闲事的人,不过还是被眼前的情形给吸引了,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一般的争吵,对峙的一方是一队大约两百人的士兵,另一边却是几个孩童,其中最大的一个也不过十三四岁,在他们身后有十来个看来是仆人或者护卫的,保护着两架马车。

    那个年级最大的少年骑着匹高头大马,看上去他比一般的同龄人要高大一些,肤很白,不像一般的北方人有点黄黄的,一双大大的眼睛散发着明亮的光彩,手里握着一支银的长枪。别的人看到他或许会说:“啊,多么漂亮的少年,不知是那家的公子,将来长大了一定是位男子。”但是我一眼就能够看出,这个少年已经是一个相当高明的枪客,只有高明的枪客握枪的手才能够保持那种放松的状态,也只有高明的枪客眼神才会如此的明亮。甚至,我还有一种感觉,我总觉得或许那少年和我会有某种联系。

    越走越近,渐渐的他们争吵的声音清晰起来,只听那少年向对面那队士兵的头领吼道:“阎忠,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县尉,韩叔叔命你守卫县城南防董卓北御羌胡,什么时候让你挡道拦截了,你是不是看上我有两辆车起了歹心想抢夺财物?”

    那个叫阎忠的校尉年级也不大,大概二十七八岁,这样的年纪能当上县尉,如果不是家庭背景好的一般都有一定的能力,只听他冷笑道:“马大公子,成纪并不是你父亲的辖区,你从陇西长驱数百里到成纪来,是不把我们韩帅放在眼里呢。”

    虽然听不懂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但我也大概明白了这是两大政治势力间的矛盾,成纪这个地方大概属于那个韩帅的势力范围,而那个姓马的少年的父亲的管辖着陇西一带,如今马家的大公子无缘无故闯入了韩帅的势力范围,确实有心怀不轨之嫌。本来这样的事情不该我这种行路人插手,但因为第一眼就对那少年有好感,又觉得少年处于弱势,不由得带着馨儿又靠近了几步,馨儿一直盯着那少年看,一边还感叹道:“好漂亮的少年,云哥哥,你说他长大了会不会比你还漂亮?”

    “唔,应该是吧。”我含混的答应着,人的心思真难琢磨,眼下两边剑拔弩张,她还有心情评价别人是否长得漂亮,而且她难道不知道,在我面前说别的男人漂亮会让我不舒服么,尽管她所说的男人还只是个男孩子,但看看那少年的气度风范,许多大人也不见得能比他强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