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来了一行人。为首者一身青衣,身边跟着一俗一僧,后面又有两名精悍的男子抬着软榻,上面躺着一人,好似生了重病,脸色苍白,一动不动的躺在榻上。
一条羊肠小道蜿蜒前伸至溪边,溪面上掿着一座木制拱桥。过了拱桥,又见一片树林子。从林子穿过后到了一座道观前。
“秋月观”,三个古篆字,笔锋圆润,显是出自女子之手。一笔一划间,无不透露出超然脱尘之气,书写都把自己的武道意境融入了字迹之中。
仔细揣摩着“秋月观”三个字,竟有一种风光霁月之感,如有一轮皎皎明月高悬在头顶。
“好字,好字,这是出自大家之手啊!”
顾轻舟站在道观之前,眼睛都不眨一下,盯着头顶的匾额,认真打量着上面的三个字,啧啧称赞。
以他的修为,能够从这三个字中感应到一股高洁如月,明月普照的武学意境。写字的人不光书法不俗,武道修为更是不凡。
陈铮上前敲门,片刻后,一位小道姑开门,看到陈铮后眼睛猛地一亮,惊喜道:“咦,你又来了!”
小道姑年纪不大,上一次就是她开的门。陈铮还送了好一方玉配。时隔不久,小姑娘记的清楚,再一次见到陈铮后,显的很高兴。
“你是来找晓静师姐的吗?”
小道姑乌黑的眼睛很机灵的转动着,掩嘴一笑,转身跑回道观。
顾轻舟与神秀面面相觑,满头雾水,这小道姑怎的开了门就跑了。二人不禁怀疑起来,自己有这么可怕吗?
过不了没多久,一阵脚步声传出,出来一位年轻道姑。二十岁上下,相貌清秀,挽着一个道髻。宽松的道袍穿在身上,没有一点松松垮垮,反而给人一种异样的美感。
尤其对方常年居住幽静之处,吃斋诵经,好似出尘的仙子,让人不敢有丝毫亵渎之心。
“见过师姐!”
陈铮连忙拱手作揖,对着道姑行礼。
“原来是你!”道姑见过陈铮,看着他身后的众人,秀眉轻蹙。秋月观清静惯了,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外人,且都是男子,让她很不习惯。
几人都是八面玲珑之辈,看到道姑的表情,连忙拱手作揖,自报家门。
“玄天剑派顾轻舟,见过仙子!”
“南无琉璃药师王佛,小僧神秀,见过施主!”
一个是玄天剑派的外门首席弟子,一个是琉璃净土佛前侍者,身份尊贵。大离王候见到也不敢怠慢,道姑深居道观,却非不通世事之人。
连忙打了一个道揖,道:“贫道揖首,几位居士请进!”
“多谢仙子!”
三人作揖还礼,跟着道姑进了秋月观。
出家人以清静为本,尤其秋月观乃是女观,更显幽静。
道观并不大,五间正观,左右三间厢房。院子铺着石板,洒扫的一尘不染。幽幽檀香,袅袅青烟,好一座世外清修之地。
突然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女走出,身边跟着一人,正是刚才开门的小道姑。
”陈师兄!“
少女一身道袍,看到陈铮后眼睛猛地一亮,惊喜地叫道。
“见过晓静师妹!”陈铮拱手作揖。
“陈师兄是来找师父的吗?”常晓静的目光落在陈铮的身上就没有再移开过,直接忽略了旁边的顾轻舟与神秀。
二人对视一眼,默默无闻的站在陈铮身边,干脆当个透明人。
秋月观的观主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对于自己出身魔道心有成见。若非如此,陈铮也不会带着顾轻舟与神秀了。
尤其是神秀,同为出家人,想必秋月观主不会那么不通情达理。二人分属佛道,但天下出家人是一家,佛本是道,上溯五千年,说不定还在一个祖师爷座下听过道呢。
秋月观主没有现身,一直由年轻的道姑做为地主招待。这道姑俗家姓名未知,秒月观的弟子都唤她大师姐,道号绝尘。
绝尘道姑把众人引进一座道堂之中,对着一位道姑躬身行礼:“师叔,客人已经领来了。”
道姑身姿丰腴,虽然盘膝而坐,依然能感觉到一股扑面而至的成熟女性的风韵。道姑左手捏一道诀,右手执白玉佛尘。背靠香台,上面一座铜炉升起数三道青烟,弯弯曲曲的升到半空中,忽然消散。整间道堂中充满了檀香味,令人心神皆静。
“无事不登三宝殿,莫不是又有事要劳动贫道?”碧月端坐在香台前,眼皮也不抬,忽然开口说道。
三人同时躬身行礼后,陈铮再一次拱手作揖,道:“前辈明鉴万里!”
碧月不以为然,右手佛尘一甩,道:“是为门外之人?”
以她的修为,早就觉察到门口的白世镜,气息虚浮,重伤在身。
“正是!”
陈铮点点头,一五一十的说明自己的来由。
听完陈铮叙述,碧月闭起了双目。左手掐指,沉默不语。良久,终于开口道:“把人抬进来吧!”
说音刚落,两名血衣卫把白世镜抬了进来。
随着两名血衣卫进来,碧月忽然皱起了眉头。她已经晋升阴神境,灵觉敏锐,血衣卫跨门而入,她就闻到一股血腥气。
“秋月观清静之地,让他二人在观外候着吧。”
陈铮连忙挥手,对血衣卫道:“退下吧!”
“喏!”
二人躬身行礼,缓缓退出道堂。
白世镜修为被废,气血根基受损。虽然服用了疗药灵药,但时而清醒,时而昏睡。前来秋月观,一路颠簸,竟又昏睡过去。
碧月伸手搭在他的脉膊上,秀眉紧蹙。
“前辈,白兄伤势如何,可还有救?”陈铮小心翼翼的问道。
碧月收回手指,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声音清冷道:“废去修为已经恶毒之极,竟然打散了他的气血根基,心性阴毒比之魔道贼子更甚三分。”
碧月的话无异于指着和尚骂秃驴,让陈铮尴尬之极,他摸了摸鼻子没有回话。碧月却不准备放过陈铮,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怎么,嫌我的话难听?”
“不敢!”
陈铮连忙拱手应道。
女人心海底针,就像海上的天气,说变就变。碧月是出家人,更是女人。如今有求于人家,就算被指着鼻子臭骂一顿,陈铮也得忍着。
即便不忍又能如何?碧月对他多有恩情,就充这一点,陈铮都不敢有丝毫的放肆无礼之举。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