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
普天之下,能够这样称呼嬴稷的女子,除了芈八子之外还能有谁呢?
围在嬴稷身边的更卒们让开了,苏铭一看,只见前面过来一白衣妇人,面上满是焦急,却又步履蹒跚的行了过来,正是芈八子,那这么说白起也逃出来了!
那日的情形万分危急,这都看的清楚的,嬴稷根本就没有想到母亲与白起还能够死里逃生,今日灾后重逢,许久的委屈像是要化作眼泪一般,顷刻爆发出来。可这么多日子的磨难和见识,让嬴稷的心朝着铁前进了一步,在众人面前,终究没有扑到芈八子怀中,而是抓着芈八子的手,大喊一声“母亲”,很矜持。
苏铭看去,这芈八子细眉紧锁,面色苍白,身形也憔悴了不少,看来逃是逃出来了,但也遭了不少罪。
芈八子感觉到了嬴稷的异常,嬴稷本就是稳重,世人皆称其有孝公遗风,可今日一观,这份气概越发的浓重了。芈八子心中稍稍有些欣慰,经过了这么多的磨难,嬴稷长大了一些。
芈八子抓住嬴稷的手,里长外短说了几句之后,然后又细细的看了一阵,这才转而看着苏铭。苏铭一见,急忙拱手行礼。
“子玦拜见夫人!”
芈八子眼神热切的盯着苏铭,让苏铭好不习惯,又慢慢的走到了苏铭跟前,就连嬴稷也是有些奇怪,这是要做什么。
“子玦,请受芈八子一拜,我儿能脱险,全靠子玦的功劳了!”
话即,芈八子侧着身姿,双膝稍稍弯曲,盈盈一拜。自己的孩子她芈八子如何能不了解,这两人能脱险,苏铭在里面起了多大的作用她也是清楚的。
单不说这苏铭数次救嬴稷之事,就说这苏铭本身也是一个可用之才,或许他们认为事情已经结束了,只等得百官来迎,入主咸阳了。可芈八子作为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妇人,她定是知晓这秦宫中的险恶,要比外面的这些刺客厉害千倍万倍。
常言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说的就是这个,如果你不够聪明,可能连怎么死的也不知道。苏铭呢,本来就机警,更何况进了秦宫就算没什么大用,但也是自己这边的人,那就是有用。大象打老虎,老虎欺负猫,猫吃老鼠,老鼠制服大象这样的道理,芈八子比谁都清楚。
“哈!夫人这话说重了,也不能说全靠子玦,公子也出了一些力嘞。”
苏铭没想到这芈八子还有这么一出,他本就是个喜欢显摆的人,被芈八子这么一夸,倒不知道该干嘛了,红着脸,摆摆手打着哈哈说道。
这要是换做别人听了这话,肯定觉得苏铭真是大言不惭,给你杆子你就往上爬,还有夫人这么一说,你还摆摆手,这是什么意思?
可嬴稷早已是习惯苏铭这幅德性了,笑了起来。
“母亲,他这人生来便是如此,哈哈!”
芈八子看了自己的孩子,心下就觉得他们两个关系好了不少。
“行,子玦,一路风尘,肯定是饥不裹腹,白族长,快弄些吃的吧!”
白胄一听,立即点点头。
“公子,夫人这前院人多眼杂,咱们还是到后边去吧!”
“也好!”
说罢,一行人朝着后院而去,苏铭知道,又可以大快朵颐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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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霍霍!
这一个清晨,日头还没有出来,苏铭手中握着一把长剑在白氏族长的院子当中舞的飞起。这剑长约四尺,比上次白起给自己的那把长了半个身子,剑柄剑身上面刻画了许多精美的花纹,富贵逼人。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上面布满了绿色的铜锈,掩盖了它本身的美与锋芒,看起来像是一块有着剑模样破铜。
可苏铭一点也不在乎,这剑是族长送给苏铭的,说在很久很久之前,这也是把很厉害的剑,一把神剑。可怎奈这剑不像那九鼎一般,能抗住岁月的流逝,成为这幅模样。不管苏铭很喜欢,他有种明悟,觉得这剑就像是自己一般,得用。
你用得越久,用得越好,剑也就越锋利,一样,你杀的人多了,也就有了杀气,或许这就是苏铭喜欢它的原因,还有就是够长,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
白起教苏铭剑法的时候,只教了如何防御,而没有进攻,苏铭正闭着眼睛,想着那日的锋利吴钩运动的轨迹,胡乱摸索着。就算苏铭根本不懂剑,但是他懂得重复,懂得重复就有可能练好剑,不用问,这么浅显的道理,肯定是他苏铭自己说的。
不知什么时候起,嬴稷在了苏铭身后,苏铭没有察觉。
“你这是在做什么?”
嬴稷看了一会儿苏铭照猫画虎的举动,终于是忍俊不禁的问道。苏铭一听,后面有人,回过身来。
“练剑术啊!”
苏铭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练剑术!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奇怪,你以后还是请教一下族长吧,他年轻的时候去过凤鸣山,学的一点墨家剑法皮毛,你向他请教一下!”
墨家,苏铭记得楼缓说起过,但是楼缓只说了墨家的“兼爱,非攻”,至于这剑法没听过。
“算了,我要练我自己的剑术,等我练好了,再去找他切磋吧!”
苏铭说的是一字一句,有板有眼,很认真。嬴稷也是点点头,还就真信了。可这样的剑术真的能上得了台面吗?
“这族长已经派信使去咸阳了,估摸着这几日咸阳就要来人了,稷也即将步入咸阳了,答应你之事稷也会信守承诺的,只是这咸阳,唉……你会随稷一同前去吗?”
两个少年同甘共苦,死里逃生,要说不希望苏铭陪着自己,那肯定是假的,这还是苏铭唯一一次见到嬴稷有些弱势。
“去啊,干嘛不去!”
嬴稷睁大眼睛,有些错愕,谁能想到这个愣子,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如何想通的。”
“嘿嘿!”
苏铭咧着嘴一笑。
“我离家都快半年了,见识了这个世间这么多的东西,如果我要是再回去的话就看不到了,我一定会被憋死的,所以我要练好剑,好好闯一闯,咱们到了咸阳,这危险才开始哩!”
苏铭用自己的剑,挽
了一个蹩脚的剑花,才插进剑鞘里面。
“也好,放心吧,我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那公子嬴慈!”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嬴稷面上容易起阴沉,好像之前不这样。
苏铭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如果做为一个仆从,苏铭应该立即接上“对,杀了他”,可他却说不出来。
嬴稷想了半天,不知道是觉得无趣还是吓到苏铭什么的,笑笑。
“义渠之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苏铭的身形僵硬了一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的意思,他现在清楚了,他知道了嬴稷的痛苦,将要成为秦王的人,却有把柄在异族手中。
“翟荣不要太过份,不然我帮你杀了他!”
虽然是在说杀人,可苏铭却是笑的很灿烂,有点儒雅了。
“嗯,好的!”
嬴稷真诚的点点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