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东平直道自己失算,早知道就应该把九儿天天锁到院里做酒,不过,意外的是,自从九儿来老绍兴酒店帮忙,酒店的生意却莫名其妙的火了起来,不少客人都是专门冲着九儿来的,这也算是个意外之喜了。
九儿见沈东平扶着酒缸在愣神,以为是自己刚才提到娘了又让爹伤心了,于是脆脆的喊了声:“爹。”
沈东平的记忆从回忆里被拉了回来:“哦,爹没事,香雪太甜,也只有像你这样的女孩儿家喝点,买的人太少,爹也懒得费那个工夫,还是这些陈酿醇厚、够味,香雪……你要喜欢的话就自己做些来喝吧。”
九儿:“哼,爹就知道赚钱,存了那么多三年陈、五年陈、十年陈、十五年陈的!”
沈东平笑呵呵的看眼九儿:“爹虽然喜欢做酒,但也是个生意人,钱总是要赚的,不然以后拿什么给你做嫁妆?昨天前街的郑媒婆又托人来说媒来了,说男方是在绍兴城教书的教员。”
九儿把手里的缸盖一放,甩了下身后长长的辫子:“哼,又说这事,不干了,我出去了!”
说完,转身就出了酒窖,外边阳光正好,现在已经是4月中旬,天气已经很暖和了,酒窖西南角落里有一颗不知道长了多少年的香榧树,现在正是开花的季节,一排排细长的叶子上密密麻麻的开满了小小的淡花色的花朵,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九儿如同一只灵巧的猴子般,三下两下就爬上了这棵高高大大、枝繁叶藏的香榧树,坐在高高的树杈上看着墙外水道里来来往往的小船和岸边往来的行人,心里想着,那个陈云霆又是半个月没消息了,是在忙着做生意吗?他还记不记得湖口镇的九儿?
九儿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那只陈云霆送自己的漂亮的西洋怀表,金色的指针指向了早上9点整,老绍兴酒店并不卖早点,一般都是10点以后开门开始准备营业,抚摸着光滑凉润的表身,九儿看着这块漂亮的怀表,脑子里却满满都是关于陈云霆的记忆,他颀长的身材、淡漠的表情、浓浓的剑眉、深邃的眼睛,悄悄看自己时火热的眼神,还有握住自己手刻意不放时坏坏的样子……
“丫头!你给我下来,这么大了还爬树,成什么体统!”
九儿正握着表出神,被自己老爹一声轻喝吓了一跳,眼见手里的那块表拖着细细的链子金光一闪就从树上摔了下去,惊得九儿‘啊’的一声尖叫,麻利儿的从树上‘哧溜’几下就滑了下来。
顾不得看沈东平生气的表情,九儿直接冲向怀表滑落的地方,幸好掉落的地方是一片松软的土地,九儿一眼就看到了被摔下来的那块表,已经深深的陷到了松软的土里,九儿心疼的捡起这块表,幸好指针还在走,没有摔坏,掏出兜里的手帕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沾在上边的土。
沈东平走过去:“刚什么从树上掉下来了?”
九儿把表往手里一握:“要您管!”
说完,一扭头往前院的方向走了出去,看着九儿走远的身影,沈东平摇了摇头……
接近4月底的时候,这天一早,陈良雍和陈云霆刚刚用过早饭从饭厅出来,正打算去前院的总号看看,迎面看见陈良和走了过来,爷俩都相当诧异,这个陈良和什么时候起得这么早了?平日里哪天不是在花楼妓院睡到日上三竿才晃晃悠悠的去出云镇分号瞅一眼,今天这么早,还跑到家里来,也真是稀奇。
见陈良雍和陈云霆走了过来,陈良和嘻笑着:“大哥,吃完了?”
陈良雍:“嗯,你不在分号上呆着,一大早跑家里来做什么?”
陈良和:“我找你自然是有事的,到厅里说吧。”
陈良雍:“云霆,你先到前边看看,我跟你二叔说点事。”
陈云霆应了一声出去了,陈良雍带着陈良和去了议事厅,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陈云霆正在总号的柜上看昨天的流水,就见陈良和哼着小曲儿从门里出来,走之前还看了一眼陈云霆,接紧着陈良雍也从院里走了出来,冲陈云霆摆了摆手,示意陈云霆过来。
陈云霆一脸诧异的跟着老爹回了后院的厅里,父子两人坐下,陈云霆:“爹,二叔刚才来是什么事?”
陈良雍:“你想都想不到,我们一直想从他手里收回出云镇的分号,刚才他却自己来交出出云镇分号的管理权了,喏,把这些天的帐目流水、库存单都拿过来了,钥匙也都还了回来。”
陈云霆吃了一惊:“他居然肯主动交出来?我可不信他是自己愿意放弃这块足以供他吃喝玩乐的肥肉了。”
陈良雍:“他肯定有了别的生财的法子了,这样也好,否则出云镇的分号早晚被他做死,先静观其变吧。”
陈云霆:“嗯,我觉得可能跟上次他跟乔德财、陈良睦还有孟二冬会面有关,说不定是几个人谋划出了什么新的阴谋。”
陈良雍:“爹心里有数,眼下他交出了出云镇分号,一时也没人管了,爹是想不如把你放在那边去管一阵子,也好让你亲自感受一下经营一家分号的具体流程,你怎么想?”
陈云霆的脑子快速的转动着:“我是挺愿意管一下锻炼锻炼的,只是……出云镇的分号被二叔管这两年已经乱得不成样子了,我现在还没什么经验,怕是管不好,最好还是找个经验丰富的掌柜把这个烂瘫子整出来,爹如果想让我从管分号锻炼的话,可以把我放到别的分号先试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