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要统合人力,崎路人尚须时间准备。而为杜绝厉族与集境合作,更须找准恰当的时机。因此在崎路人知会太君治之时,闻人然也日月兼程,与刚从秋鸣山居回到刻镜纹图的蕴果谛魂交换情报。
“天阎魔城正受海蟾尊进攻?”
“是。吾为追查剑布衣,不想碰巧与魔皇相遇。后来魔城出事,他急急赶回;而吾则先将剑布衣与冰无漪带往紫竹源,交予慧座看顾。”
“……魔皇不在的话,再加上天之佛奥援,海蟾尊的确有机会攻破魔城护阵。”
并不奇怪龠胜明峦会有此动作,闻人然了随意一口带过,接着就剖明来意问道:“水之厉有交代天之厉的下落吗?”
“不曾。水之厉当日被剑布衣救走,便未与厉族汇合。但是……”
温顺双眉略显沉重,蕴果谛魂似是另有所思,回答同时单手一捻点地灵光,神情肃穆道:“这是剑通慧的一点灵光。”
“是大师从地之厉身上取得?”
“非也,是剑布衣。”
“诶,大师的意思?”
“吾虽不知详细,只觉剑布衣与我佛门有缘。”
当初剑通慧与劫尘达成的协议,就连蕴果谛魂也不知情。
然而身为佛乡地之象征,蕴果谛魂光凭佛学修为,即足以从中发现端倪。纵使一时尚摸不清前因后果,地藏圣者也能找出有用的线索:“如果剑通慧现在的肉身被厉族瓜代,你即可借此为凭顺藤摸瓜。但在追踪之前,吾希望你能做好万全准备。”
“喔……我明白。”
既有剑通慧灵识作为线索,自然不宜打草惊蛇。闻人然辞别蕴果谛魂,遂按灵识所指循路而去,终于跟踪到厉族藏身之地。
“秋筠,你先用神通查验此地是否布置有阵法。”
“不进?”
“如果这里确实是厉族的藏身地,总能等到他们进出的时候。守株待兔虽然是笨方法,但胜在低风险,用一用也无妨嘛。”
“嗯。”
蜉蝣暗谷,九曲十回。遵照闻人然吩咐,暮秋筠以神通连结方圆草木之灵,不过片刻便将大致警戒范围划出。而听得剑灵回报,闻人然遂决定只在谷外静候猎物上门。
半晌之后,身负要务四处奔走的劫尘,竟是从天佛原乡方向匆匆赶回。骤见眼前一幕,闻人然吩咐白衣少女在外示警,紧接着便一步踏出将人拦下:“此路不通。”
“哦,是你?”
傲骨不允折腰,劫尘一剑崩天,千丈沃土瞬成齑粉,昂然回道:“魈瑶、剡冥之仇,劫尘今日誓要代为讨之。”
“也好。擒下你,再找天之厉不迟。”
并指迅发无声刀气,闻人然足下涤罪犀角轰然破土而出,挡下劫尘速杀之剑。但知来人修为莫测,地之厉绝剑挥洒,不留任何余地。
“风不惊,心无惑。一剑平仇,天下吾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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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净破障!”
血流漂杵,死尸成河。圣魔之争渐趋白热,为不辜负亡者牺牲,楼至韦驮诛魔决意尽付太素之剑,欲破魔城之主护身魔甲。
魔权玺杖握之不稳,他化阐提原本以为楼至韦驮会护明峦之人后撤,熟料彼方靖沧浪陡得强援,竟使场间战况丕变。内伤之躯难负重荷,面对天之佛夺命之剑,魔城之主终于压抑不住,俯身垂首吐出大口丹红!
“翻袖扫邪云,补天浴日付一笑,御秋水神风。”
仇,不死不休。义,不由轻抛。
就在悬壶子即将步上一灯禅后尘顷刻,骤闻清朗诗韵乘风逸步而来。端木燹龙打向悬壶子之重掌,顿在半途受阻。兔起鹘落间,端木燹龙正欲再赞威劲,冷不防背后洗墨鲲锋已挟盛怒而至。
“端木燹龙,今日你吾定要有个了断!”
逼上极端的恩怨,再不容一人退步。
靖沧浪衣饰飘带凝霜,儒门名锋倏结冰涛万丈,由顶倾覆灾龙所在。优势乍转危机,端木燹龙却无半分惧怕,焚业邪龙斩蛇缠一般绕上剑锋,又是一掌震退来人。
不过,御神风及时来援,观心自在剑招迭出,如风无处不至。饶是端木燹龙强横非常,此刻亦不免受其牵制,难以专心致志针对靖沧浪。双剑逼命全无间隙,灾龙竭力躲闪腾挪,周身体表依然见血多处。
“闪灵蟒鳞指!”
疾快邪影宛若鬼魅,连续避过数次危机,端木燹龙不再拖延,豁尽全力辣招上手,封穴断脉直捣靖沧浪心口。战入灼热之刻,御神风与靖沧浪也无保留,双剑风水联袂,生撼灾龙搏命煞焰。
“天道无亲·惟德一·斩!”
“凋·浪潮!”
三方极招惊爆碰撞,数百里大地成废墟。拼伤突破御神风守护,端木燹龙奔向靖沧浪之际,却又再遭观心自在阻击。
“嗯?同死来,红焠枷木掌!”
通天热能由内而外,中者必然死状凄惨。御神风不敢直撄其锋,神剑形态二度变化,清风乍转神风貌。硕大剑身有如铁板,悍然接下刚猛霸招。
怎奈,端木燹龙邪功霸道,竟使观心自在炙热软灼粘附在手。邪龙斩更若灵蛇出洞,眨眼刺破御神风肩膀。不待御神风挣脱,灾龙抽手又是一剑回旋,格档靖沧浪急援剑锋。
熟料此时此刻,御神风陡地下定狠心,不顾伤势加重锁死焚业邪龙斩。滚烫邪元侵脉倒灌,御神风单臂已呈焦黑之像。
“好友你……”
“忘了一灯禅、乐行词了么,靖沧浪,收起你的婆妈!”
高手相争,只在须臾胜机。靖沧浪忍住关切,十成之功付于一剑,舍生忘死贯穿宿敌心腔。端木燹龙内气一泻,伤势已趋致命。临终之刻,端木燹龙蓦地一手探出抓住靖沧浪衣领将人拉近,强以额头撞散靖沧浪发髻,霎时血染二人衣衫!
“呵,哈哈哈哈哈……痛快,靖沧浪……我等你同落……地…地狱……”
一死两伤,宿怨终消。逝去的人,坠落的鞭,垂落不甘的手。灾龙万般恶行无可抹消,长年以死相搏,又是否存有一分惺惺相惜,以及无法共容的刻骨憾恨?
但随火烧尘埋,一切终已难明……
靖沧浪刹那扫过其身,复杂一眼道尽内心无法言喻的情绪。而因御神风代其承受重掌,靖沧浪骤闻咳血之声,立即收拾心情提元辅助疗伤。
“众人,随我歼敌!”
“端木燹龙?!”
魔城痛失一员悍将,海蟾尊立即高呼反击。他化阐提见状怒极恨极,勉力提元反击楼至韦驮,可惜已然不敌浑厚佛元,不由自主跌退数步。
“只因他是你们的同伴,所以就连端木燹龙这等嗜血残杀的魔头也能包庇。如果这便是魔城的情谊,楼至韦驮代天罚之。”
“魔的生存方式,你们不能容忍。那吾,也只有让你们死去臣服!”
懒得辩解开脱,魔主硬气不移,热血挥洒魔土,挺身再战天之佛。
甫从秋鸣山居回归,只见满目狼藉。魔皇质辛眼看他化阐提陷危,当机立断饱提魔源,接下楼至韦驮伏魔之剑。麾下红潮左右冲击又,給元气大伤的佛乡再造威胁,更将凡七夜双臂啃噬殆尽。
“佛乡至佛,你若想战,天阎魔城奉陪!”
“唉,众人先退。”
伤亡惨遭已超预估。奥义吠驮定地一划,楼至韦驮掩护众人后撤。宗岩禄主虽是可惜,也不得不收起方圆百卉,命令部署撤出天阎魔城。但在视线掠过御神风时,海蟾尊却莫名眸光停顿,嘴角勾起微不可察的笑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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