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挂电话之前,渝悦说:“虽然不知道要花很久,但我应该能跟忘记邹城一样的忘记顾执,你说是吧?”
能吗?君祎不敢做出肯定的回答,因为渝悦曾经把顾执当做救命稻草一样,她对顾执倾注的感情更加复杂,不单单只是喜欢的情意,还有很多东西,但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导致渝悦对顾执的喜欢也在不自觉中加深,想要跟忘记邹城那样,大概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许慎现在成为一个清闲的人,君祎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许慎不会因为那么一点小事情就被打倒,要是会,就不是许慎了。
“渝悦还好吗?”许慎在君祎打完电话之后问她。
君祎面露愁容:“我觉得不太好,顾执的行为,她不太能够接受,现在心情应该很差,而且她刚做出决定要和顾执在一起,就受到这样的打击,心里很难受。”
许慎手里握着水杯,从窗外进来的阳光照在他脸上,脸上的绒毛都成了透明的,英挺的眉目稍微皱了一下:“应该要让顾执去解决,他犯了错,要想办法挽回。”
在某些事情上面,许慎和顾执的想法是相同的,所以他清楚顾执不会放手,但要想挽回损失,并不简单。假如换成他……许慎眯了眯眼,大概君祎的反应会更激烈,这个时候人都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
一年至此,许慎便决定往后得小心谨慎,严加看管,绝对不能让君祎逃出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
不知道许慎心里想法的君祎还很认真的说:“但是现在渝悦根本不想见到顾执,他出现一次,只会让她更生气。”
许慎点点头:“所以他需要实施有效的办法。”
君祎刚刚想要问许慎,什么是简单有效的办法,门铃就响了。“是谁来了?”她和许慎很少会有客人,就算有,也都会提前招呼,但显然并没有人说今天要来做客。
许慎把水杯塞到君祎手里,去开门。
门外的男人脸色不好,一双凤眸闪动着冰冷光芒。
“谁啊?”君祎探头出来,惊呼道,“顾执?”
顾执抬了抬下巴:“抱歉突然造访,我有事情需要找你们帮忙。”
许慎瞥一眼顾执,侧身道:“进来吧。”
不用顾执开口,他就已经猜到了顾执的来意,总之是跟渝悦有关系的。
顾执头一次因为自身原因登门造访,再加上心情复杂,坐到沙发上以后,依然维持着冷峻的态度。
君祎和许慎眼神对视,无声问他该怎么办。
虽然顾执不请自来,但总不能将人赶出去,更何况许慎也不会那么做,他和顾执之间有千丝万缕的利益牵扯,行事必然得客气一些。
“你需要我们帮你做什么,和渝悦有关系?”许慎直接切入了主题。
听到渝悦的名字,顾执的眼神才变了一下,虽然他骨子里有着高人一等的倨傲以及危险的肃杀气,但此刻在许慎面前,收敛了许多。
顾执略显生硬的说:“我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让她原谅我。”
许慎轻笑:“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是指,实际上有其他的办法,不过不想使用?”
“我不想让她恨我。”顾执磨了磨牙,“虽然已经有些迟了。”
现在的渝悦已经因为顾执最开始的行为受到了伤害,即使顾执想要挽回损失,也没有办法将那段过去的经历抹去,因为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欺骗,他现在根本连让渝悦恨自己的机会都没有。
顾执从不做后悔的事情,所以即使他知道自己做了怎样的错事,也没有过一分一秒的后悔。
没有人明白顾执心中对渝悦的执念有多强大,只有他才知道渝悦在他心中占据的是何等地位,因为那样的执念,即便今天面对渝悦不留情的话语,他仍然出现在了这里寻求帮助。
而许慎所说的,其他的办法,是因为许慎已经猜到了顾执最后的手段是什么,他不会眼睁睁看着渝悦离开自己,所能够采取的最有效用的办法……
君祎听他们的对话,一下子觉得他们两个人是在打哑谜,自己都有些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毕竟这两个男人虽然算不上什么好朋友,但在某些方面上,各自的脑海路惊人相似。
“那你想我们怎么帮你?而且前提是,你已经伤害过渝悦一次了,要我们怎么相信,你以后还会不会继续伤害她?”君祎说的毫不客气,她对顾执还是有些生气的,作为渝悦的朋友,当初她知道顾执紧追不舍的时候,也曾担心过,因为顾执这个男人的强迫性和占有欲太过强大,让君祎一度担心渝悦和他在一起是不是并不合适,但后来包括渝悦自己都逐渐沦陷,君祎也觉得顾执应该能够成为保护好渝悦的人,让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但到头来,给她伤害最深的人,竟然是顾执。
君祎盯着顾执,想看他作何反应。
顾执锋利的眼神与君祎对视,一字一顿说:“无论我是否伤害了她,能给她未来的人,都只有我,我会选择用未来的时间去弥补,就算她愿意折磨我一辈子都可以,只要她在我身边。”
“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所以那个时候,你已经喜欢上她了,你们过去认识?”君祎好奇这个问题很久了,既然顾执暗中谋划拆散渝悦和邹城的行动已经时日不少,如果只是单单的想要她,凭顾执的身份地位和手段,会有很多办法,完全不需要选择花费那么大的力气去布局,他的个性,应该有更加直接的方法。
不过很显然,顾执的做法已经证明了顾执在做那一番行动之前,便已经对渝悦有了势在必得的想法。
“总之,我对渝悦的感情不会有假,我可以有很多方法去证明。”顾执就算是来求人的,也没有任何低下的姿态,他凤眸微挑,目光冷冷冰冰,但很有穿透力,让君祎不由自主的就相信了他的话。
“但是渝悦万一并不想要你了呢?”君祎憋了一会儿,又憋出对顾执杀伤力极大的话来。
顾执的眉心动了一下,神色间的痛楚一闪而逝,他说:“所以我才会来拜托你们,比起我,邹城更不该是和悦悦在一起的人。”
虽然君祎很想说,就算不和你在一起,渝悦也不会选择再和邹城复合,他们之间的感情结束了就是没有了,很难会有死灰复燃的一天。
倒是顾执的存在……怕是一直会成为渝悦心头难以拔起的尖刺。
而且君祎总觉得,渝悦现在的反应越激烈,越证明了她和顾执的感情将会有星火燎原的一天,虽然现在只是枯原一片。
君祎说不下去了,准备把接下来的事情交给许慎去处理,她开始默不作声的坐在一边,板起了脸。
许慎慢悠悠的问:“你想怎么做?”
“我需要你们的配合。”顾执开始将自己寻求渝悦原谅的计划说出来,他眼神幽幽,“不管拖到什么时候,只要她不会再和邹城复合,那么我就还有机会。”
因为今天渝悦的那一番话,导致顾执现在将邹城视为了最大的敌人,而除了对付邹城以外,要让渝悦原谅自己,他并没有任何的把握。
许慎伸出手指勾着君祎的发丝,不慌不忙的说:“我们不一定能够帮到忙,你想让渝悦原谅你,最后还是需要靠你自己。”
“我这里的事情,我知道该怎么做,但是现在,不能给邹城机会。”
“好吧。”许慎轻轻的笑了,“介意我欠你的人情并没有还清,这个忙我帮你,不过和君祎没有任何关系,她什么都没有听到。”
君祎刚想说话,许慎便转过头,用那双漆黑的眸子盯着她看:“你听到什么了吗?”
君祎咽了咽口水:“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
“那就对了,真乖。”许慎满意了,摸摸君祎的脑袋。
顾执冷眼看着在自己面前秀恩爱的两人,握紧了拳头。
把顾执送走,君祎站在门口说:“我怎么觉得不太靠谱呢,他是不是被渝悦刺激到了,没有办法冷静思考?”
“他不是那么容易自乱阵脚的人,应该有他自己的考量。”许慎将君祎揽进怀里,状似好奇的问她,“就好比,你觉得是渝悦了解你一点,还是我了解你一点?”
君祎倒是认真的思考起这个问题,作为好朋友,她在渝悦面前很自然,很放松,也会让渝悦了解一个全面的自己,但有很多东西,是渝悦看不见的,是朋友之间不会看到的。
“也许你们了解的是不一样的?但是可能……你了解的更多吧。”君祎不确定答案,只是觉得,她如今在许慎面前越发的肆无忌惮,所以会让许慎轻而易举的看到她在想什么。
这样子算起来的话,应该是许慎更了解她一些。
“同样,也许你和顾执也是,虽然你和渝悦是很好的朋友,但有些事情,她不会在你的面前表现出来,只有顾执才看得到那一面的渝悦,而恰恰,那才是最真实的她,所以顾执应该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够让他有办法夺得渝悦的原谅,重新拥有她。”
君祎听完,不由的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人生导师,我看你休业的这段时间,去开个讲堂吧。”
许慎捏捏君祎的鼻子:“说什么傻话,你觉得我会休业多久?”
“我不是怕你那个事情会拖很久嘛,要是能够尽快的解决当然最好了。”
“会尽快解决的,我们不如来定一个时限?一个星期怎么样,下一周,我会让院长重新聘我回去。”许慎眼里的色彩很自信,让君祎立马摇头:“我不要和你定时限,你肯定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我要是和你打赌,最后输的人肯定是我。”
君祎在心里叹口气,她知道这个事情太让许慎委屈了,但又忍不住想,还好遇到这个麻烦的人是许慎,他有能力去解决,万一落到了别的医生头上,不能像许慎那样有能力自保,就只能吃下这个苦果,暗自神伤。
“在想什么,眉头可以夹苍蝇了。”许慎伸手抚平君祎的眉心,温热的唇瓣凑过去亲吻了一下。
君祎笑一笑:“就是觉得,做你们这一行,太危险了。”
“相信我,嗯?就算是进油锅的危险,也不用担心我。”许慎搂着君祎,让她不要胡思乱想。
原本君祎并没有很操心许慎,她也相信许慎的能力,没有几个人能够真正的伤害到他,但是现在的这些事情让君祎有些心疼。
“以后不要再被人欺负了。”君祎圈着许慎的腰,“你们的圈子里,谁不对你尊敬有加,可是你却选择了随时可能遇到不理解与误会的工作,还要受到各种各样的质疑。”
“如果是习惯了,就不会觉得这是多么要紧的事情,实际上我过去遇到的一些病人,比那位胡先生要难缠的多,那时候我还只是个住院医师。”当然不会每个人都知道许慎是什么样的身份背景,当他还只是个住院医师的时候,那些难缠的病人和家属,给他造成过不少的麻烦,都只当他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医生好欺负,而最后解决了麻烦,也让许慎见识到了众多奇葩的事情,外加历练了自己的耐心。
如今遇到胡先生这样的人,许慎才会不慌不忙的去解决,说到底,还是因为见得够多了。
君祎听许慎讲了一些从医生涯中遇到的事情,甚至都有些难以想象,许慎竟然也会遇到过那些难缠的人,要是那些人知道他的身家背景,大概都会吓的浑身颤抖,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但许慎从来没有卖弄过自己的家世,就算是现在,医院里真正知道许慎背景的人,也不过就是医院的高层而已,并非人人都知道许慎的出生有多么优渥,又来自于怎样的世家大族,有着怎样强横的地位。
而就是有着那等身份的许慎,仍然选择了在医生这条路上,尽职尽责。
“反正呢,你以后不能让人欺负你,那胡先生是什么玩意儿……”君祎想,许慎是她的人,要欺负,也是她来欺负,别人哪里来的资格对许慎怎么样?
许慎抱着君祎,笑的很开心:“嗯,我保证。”
“这个事情会尽快解决的,虽然过程有些麻烦,但我会找到对我有利的证据,到时候不管他背后指使的人是谁,我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因为许慎呆在家里,也不用去医院做手术了,君祎想着反正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打电话让君彻过来吃饭。
君祎过了这个周末,下周就要回学校了,他回去的机票定在星期三,回去倒倒时差,收拾一下,就差不多要开始新学期的生活。
“那我们去超市买菜,买些他喜欢吃的东西,算是给他践行?”君祎提议。
许慎点点头:“好。”
“我先打电话问问他在哪儿。”君祎说着就把手机摸出来给君彻打电话,一般情况下,君彻这时候都是在汽修厂里,要不然就是呆在家里睡觉。
反正君彻平日里的爱好,除了玩儿车,就是睡觉,锻炼身体,偶尔跟狐朋狗友一起出去消遣,但这回放假回来之后,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而改变,君彻成熟了许多,基本和那些朋友都不一起玩了,生活基本就两点一线的简单。
“他怎么不接我电话?”君祎打了两遍,咕哝道,“不会还在睡觉吧,这都快下午了。”
“过会儿再打,也许是睡觉所以手机开了静音。”
“那我们先去买菜,回来再联系他。”
反正现在的君彻几乎随叫随到,君祎一点都不担心君彻会不会临时有什么事情,再说就算有事情,也都先推了,当然是她这里比较重要。
于是君祎就和许慎一同去超市买菜,等到回来之后,君祎再次试图打电话联系君彻,结果还是没有成功找到人。
君祎只能先打电话给家里,问问君彻的情况,结果父母都说,君彻前一天去了汽修厂,晚上并没有回来,今天也不在。
“有他身边那几个朋友的电话号码么?联系一下他们。”许慎说。
“好像有排骨的,我问问。”
要是以前联系不上君彻,君祎才不会担心,但是现在君彻遇到过那么几次危险的状况之后,她也不免紧张起来,更何况那个林兴龙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仍然下落不明,那天暗算君彻的人同样不知道是谁,连顾执出动了那么多人力都没有找到,到现在,这个事情的走向已经有些诡异了,而君彻又在这个时候联系不上,君祎不免会担心。
打电话给排骨,君祎才知道,原来汽修厂最后一辆车改装的车昨晚已经交付给买家了,因为君彻暂时要出国读书,所以很多由他做的事情都没有办法继续,他们那群人就准备先去做自己的事情,等君彻回来的时候,再继续改装事业。
“昨晚我们走了,他说先睡一觉再回去收拾行李什么的,本来说明天再吃顿饭,他就跟家里人一起聚聚,所以今天我们还没有联系过,怎么了,君祎姐,他不见了?”排骨有些担心,“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要不然我先回去看看,说不定丫昨晚上喝酒喝多了今天还在睡呢。”
当然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就君彻的酒量,要醉倒,并不是容易的事情,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能够成功将他灌醉过,就算是白酒洋酒一起来,各种混合掺杂,他仍然能够千杯不倒的屹立着,都让人觉得他这个人是不是天生就对酒精没有任何反应。
“那麻烦你了,你到了之后联系我。”
“他的电话打不通,我总觉得有些奇怪。”虽然排骨还没有反馈回消息,但君祎心跳的很快,她有了不好的预感。
许慎将君祎的脑袋捂在怀里,低声道:“别紧张,暂时还不知道他在哪里。”
君祎找不到人,无法控制的往最坏的地方去想,她捏着许慎的衣服下摆说:“虽然我以前老觉得,有了君彻,父母就不在意我了,但是他是我弟弟,你知道的吧,我有我自己的生活,但不可能不在意他的安全,我希望看到他能够过的很好。”
“我知道,你忘记我说过了,你很善良,君祎。”许慎亲了一下君祎的额头,她的善良是人性里最可贵的那部分,在理智与感性的交界处,有些挣扎,但散发着耀眼光芒。
等了半个小时,排骨那边就打了电话过来,状况如君祎料想的一样,君彻并不在汽修厂里,而且从汽修厂的内部情况看起来,发生过很严重的事情。
那里不仅一片狼藉,地上还有很多血迹,一看就知道曾经发生过非常严重的斗殴。
同时,君祎又知道了新的消息,除了君彻,顾庭竟然也不见了。
顾执去而复返,这一次他回来,目的不是为了渝悦,而是因为顾庭一夜未归,并且找不到人,家里头又一次闹翻了天,并且查出来顾庭前一个晚上是去汽修厂找君彻了,还知道了在汽修厂发生过一些严重的事故。
现在顾家人都认为顾庭是好心没有好报,被君彻欺负了,说不定被他教训了,现在不敢回家,或者遇到了更危险的事情。
顾执知道家里人要来找君家的麻烦之后,立即暂时放下手头的其他事情,按捺住他们的情绪,保证会由自己处理好一切。
“不可能是君彻做的,就君彻的本事,想教训顾庭,还需要打成那样?再说,排骨发回来的视频里看,起码有不下于十个人曾经到汽修厂里去过。”这个时候君祎又冷静了下来,开始理智分析状况。
许慎搂着君祎,看向顾执:“你应该知道不会是君彻做的,所以最大的可能是他们一起消失了。”
顾执扶着额头,叹气:“如果是有人绑架了顾庭,那未来一段时间这城里都消停不下来了。”
顾庭可是所有顾家人的心肝宝贝,谁要是动了顾庭一根毫毛,就算是掘地三尺,那些人都会被顾家人找出来,狠狠的报复。
“有可能是冲君彻去的,也许顾庭当时也在那里,所以遭到了连累。”君祎尝试着分析当时的状况。
“我已经在吩咐人查下去了,附近的监控设备很多,不算难查。”顾执绷紧了脸,“如果你们这里有消息,第一时间记得通知我。”
“如果有的话,不过现在的情况看起来,他们很难会主动出现了。”君祎不知道自家弟弟到底是惹上了什么麻烦,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威胁,连生命安全都得不到保障。
顾执坐下以后又不断的在吩咐各路人马找人,顾家小少爷失踪了这个事情可不同凡响。
因为这样,君祎和许慎都不需要做其他的事情,因为找到了顾庭,也就找到了君彻。
他们只能希望,事情在他们找到解决的办法之前,不会到达最坏的地步。
如果事情倒回到前一个晚上,所有人刚走,君彻洗过澡,洗去了一身的酒气,打算在隔间里躺下。
他身上的伤都还没有怎么消,但他实在憋不住了,再不洗澡,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臭掉。
浴室里水声哗哗,君彻的身体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形状漂亮而诱人。
那是在健身房里练不出来的,全凭实战演练,可惜他现在的受伤状况,回到学校之后都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恢复,才能真正的恢复正常锻炼。
他耳朵尖,即使有着水声阻挡,也听到了外面响起的一点动静,眉头一皱,也不关掉花洒,直接拿起浴室里放着的手柄往外走。
这还是上次修水管时候用的,用完就放在里面没拿走,这时候就成为了君彻的随手武器。
他很警惕,步伐很轻,呼吸声也放缓了,几乎在水声的掩盖下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
直到转过弯,看到了站在宽阔大厅里的顾庭。
这里停着的车全部都已经交给买家了,所以原先还有些拥挤的地方,现在什么都不剩。
“怎么都没了?”顾庭身上还穿着西装,看起来是从某个酒会上刚刚下来,身上浓郁的酒味一下子就飘散到了君彻的鼻子里面。
“我马上就回去了,该交的都交了,怎么,你还想送辆车过来?”君彻拿衣服穿上,身上的疤痕映入顾庭眼里,这种属于男人的功勋章让顾庭有些眼红,他无论怎么锻炼,怎么晒太阳,在别的男人眼里,都是细皮嫩肉的,尤其他皮肤天生就晒不黑,即使都练出腹肌来了,看起来还是有几分羸弱。
不过如果现在真有人要跟他作对的话,要是敢小瞧了他,应该会受到很惨痛的教训。
“反正你家里人都同意了,你就让顾执给你找个靠谱的教练继续练习,说不定下次我回来的时候,你还能跟我多对打几招。”君彻并没有嘲讽。而是开玩笑道。
顾庭漂亮的凤眼眯起:“不如咱们现在试试?我就不信我在你手里十招都过不了。”
“虽然我现在还有伤,但是我怎么说都是你的教练,不给自己留点底牌,怎么当师傅?”君彻在顾庭往这边走过来的时候,皱了眉,“你喝了多少酒?”
“不多,没人敢灌我,就是沾了些别人身上的味道。”顾庭随手脱下西装外套,里面的衬衣歪歪扭扭,瞬间失去了精英风范,但那种慵懒的贵气,仍然极具魅力。
“嗯。”君彻应了一声,不再搭理顾庭,自顾自的去做自己的事情。
顾庭也不嫌无聊,就着剩下的那些改装材料观察了半晌,直到外面的铁门再一次响起。
君彻直起身子,凝神看向外面,顾庭也眯着眼打量外面走进来的那群人。
“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君彻一眼就认出带头的那个就是上次暗算自己的人,他的眼神立即变得狠辣起来:“找了你们这么久,现在倒是主动出现了。”
那人狞笑一声:“我这个时候出现,当然是有的原因,不然你们怎么找,都找不到我们。”
顾庭吹了声口哨:“哇哦,原来就是你啊。”
那人猛兽一样的目光看了顾庭一眼,就移开了,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被忽视了的顾小少爷有几分生气:“你今天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你假货我们顾家,以为会有什么好下场?”
被当场揭穿过去的行径,那人却一点都不在意似的,只是平静的看着君彻:“实际上,我还是有几分欣赏你的,不过你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我上次就警告过你了,可惜你不知道收敛,年轻人,要为年轻付出代价。”
君彻没有立即回答,而在细细思索这句话的深意。
“所以我今天不是来亲自动手的,能让别人做的事情,何必要自己做?我在一边看着就好了。”那人说着往后退,身后跟上来的一群人,手里倒是没有拿太过尖锐的武器,但即使不会致命,要想致残,也是很轻易的事情。
顾庭眼中散发着兴奋的光:“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君彻,认识你实在太好了!”
也许顾家人骨子里都有着这种好斗的血腥因子,只不过平时被压抑的太好,有些时候就会不受控制的被激发出来……
君彻轻斥:“你让一边儿去,要是被你家里人知道你在我这儿打架,遭殃的人是我。”
“怕什么,放心。反正事已至此了,也没有后路了。”顾庭抄起修车的工具,漂亮的脸上闪动着嗜血光芒,“来吧,我也想看看我在你这儿到底学到了多少。”
君彻无奈,他现在身上还有些伤,有顾庭帮忙,也不至于太落下风,不然他这个时候只会被人教训。
“原本我姐夫派了人来保护我,但是被我赶走了,早知道就……”君彻话没有说完,对面已经行动起来。
接下来的过程,并非是哪一边的单方面虐杀,而是势均力敌的行为。
直到君彻身上的旧伤新伤重合起来,开始体力不支。
顾庭几乎打红了眼,他年轻,像是有着使不完的力气,在君彻开始有心无力的时候,就成为了他在保护君彻不受到更多的伤害。
君彻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被顾庭这个被他觉得娘们兮兮的小少爷来保护,他叹口气,在心里道了声谢。
他们两个人打不过那么多人,最后都受了伤,被绑了起来带走。
那个领头的人这时候才走出来,站在君彻面前,嘲讽:“都不需要我,你就这么可怜了。”
君彻弯弯嘴角:“如果你等我恢复了,可以再来试一试。”
“想让我试一试,也得你还有那个机会才行。”
君彻闭上眼睛:“现在输了就是输了,我不找借口,他只是我的朋友,和你们同我的矛盾没有任何关系,你们放了他,我跟你们走。”
那人嗤笑:“反正带走一个也是带走,带走两个也是带走,我看你这个朋友,长得漂亮,打架还不错,不如带回去,再让我们欣赏一下。”
顾庭破口大骂:“丫别得意,你们仗着人多,有本事单打独斗!”
“真是个天真的小朋友,现在不是单打独斗的时代了,只要能够成为最后的胜利者,不管什么办法都是可以使出来的。”
“我呸!我可没有遇见过你们这些无赖的人!”顾庭过去被家里保护的很好,当然没有见识过太多的社会险恶。
“君彻啊君彻,你竟然还有如此天真单纯的朋友,真可惜,要是他不是你的朋友,就不会被你连累了。”
多说无益,君彻知道现在无论怎么样,都没有办法说服这些人放过顾庭,他只能寄希望于顾庭的家人能够尽早找到他,将他救出去。
他们被蒙着脑袋带上了一辆汽车,两个人被捆在一起,暂时找不到逃脱的办法。
而他们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搜走了,一看这些人就有很强的反追查能力,并不是一般人。
顾庭小声的问:“怎么办?”
君彻摇摇头,让他不要说话,安静下来再想办法。
他们被带到了什么地方,他们并不知道,那个人将他们送来之后,就隔着头罩对君彻说:“你就在这里乖乖等着吧,折磨够了,就自然而然放你走了,放心,不会让你死的,顶多让你成为一个废人,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的那种废人……你的朋友嘛,不管他知不知道,我们也要让他变得跟你一样,只有这样才能够保证你们不会说了不该说的话……”
顾庭听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但君彻已经彻底明白了。
“再见咯,君彻。”
当周围安静下来的时候,他们的头套被摘掉,才看到这个破旧的小地方,有五六个人守着他们。
这是件公寓,应该在很偏僻的地方,四周都是同样的楼房。
而这里的其他人,都是留下来负责“折磨”他们的。
顾庭在背后勾了勾手,将自己藏在皮带里的一把小刀拿了出来,他说:“这是我堂哥教我的,我们的皮带都有特殊材质,一般的机器查不出来。”
君彻在心里暗叹,顾家人果然都是好手段。
有了这把刀,他们解开绑着自己的绳子就容易了许多。
“就这两个人,还要让我们留下来,真是……赶紧动手吧,节约一点时间。”
“很简单的,先把舌头割下来……”
那些人面目狰狞,言语狠厉,在他们要动手的时候,已经偷偷解开绳子的君彻和顾庭只能选择奋命一搏。
那把刀最后落在了顾庭的手里,而对方手里的武器同样致命,为了救自己,也救君彻,顾庭心一横,只能不顾一切。
他们一起解决了三个人,很艰难,已经满身是伤。
最后两个需要自己一对一解决掉,顾庭也不知道那把刀是怎么插入其中一个人心脏的,只是看见对方胸口冒出滚滚鲜血,很快便断了气。
顾庭这辈子第一次杀人,他睁大了凤眼,一时间忘记了动作。
而且同时,对面的楼里,有着什么东西在反光。
君彻撂倒一个人,转头就看见顾庭和他面前躺着的男人,他皱了下眉头,蹲下身去,掰开顾庭满是鲜血的手指,将他手里的刀拿了过来,放到自己手里。
君彻说:“那个人是你打倒的,而这个人,是我杀的,记得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