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把蛇油涂满全身,能不能治疗自己的烦恼。
想到这里,年轻公费生忍不住又深深叹了一口气,夹起一个饺子,塞进嘴里,嚼了嚼,然后他眯起了眼睛:“今天饺子什么馅儿的?”
“好吃吗?”胖子瞥了他一眼。
郑清迟疑着幅度很小的点点头:“好吃是好吃……”
“好吃就行了,哪儿那么多废话!”胖巫师不耐烦的挥挥手,低头继续赶着自己的稿子,同时都囔着:“自己不去买,屁事儿还挺多!”
这话站在了道义的制高点,郑清无力反驳,只能默默咬破一个饺子皮,仔细端详里面的馅料。
观察半晌,他只能确定主馅料是某种肉,鲜嫩爽滑,与平日所食截然不同。几道探测魔法丢上去,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年轻巫师所幸闭着眼愉快的享受了这顿美味。
直到他放下快子,推开盘子,心满意足的吁了一口气,辛胖子才放下手中的羽毛笔,冷笑连连看向年轻公费生。
“憋说话!”
郑清大手一挥,制止胖巫师开口:“就算说,也要等我消化消化……否则太浪费这盘美味了。”
“没那么严重。”
趴在棺材边缘的吸血狼人先生继续用他那懒洋洋的语调回答道:“就是一盘青蛙肉馅儿的饺子……鱼人们最喜欢……但我印象中,你应该没有这种偏见吧。”
因为鱼人喜欢,所以蛙肉不登大雅之堂,颇受老派巫师们鄙夷。当然,很多年轻巫师倒没有这方面忌讳,偶尔也吃几只青蛙尝鲜。
郑清闻言,大大松了一口气:“害……吓我一跳……还做了半天心理准备……我都准备好听到比‘鼻涕虫’更糟的答桉了。青蛙肉,蛙肉不就是水鸡肉嘛,好东西,好东西。”
说着,他还张大嘴巴,试图指挥小精灵们帮他剔牙,为首的小精灵冲他做了个鬼脸,丢下一支牙签,转身欢快的飞走了。
“真是越来越不可爱。”
男巫咕哝着,抓起牙签,在嘴里搅了搅,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重新拿起羽毛笔的胖巫师:“等等,巫师们不是不喜欢蛙肉吗?为什么今天卖蛙肉馅的饺子?”
“这事儿我也知道。”
依旧是迪伦同学在抢答:“还是尼古拉斯那个请愿活动,这几天不是越来越多人关注了么,然后就有人专门做了一批蛙肉馅饺子在食堂门口免费发放,不知是不是特意针对北区巫师。”
提到北区巫师们的‘请愿’活动,原本还只是在校外进行。但不知何时开始,学府内渐渐多了许多支持这一请愿的年轻巫师,他们在袍子后面印上‘请给我一只青蛙’的口号,热情洋溢的四处宣讲‘巫师联盟大团结’理念,向每一个愿意倾听的路人讲述北区巫师们的悲惨经历。
因为整天挂着隐身符,郑清倒没被这些‘布道者’们拦过,但据他所知,宥罪猎队几乎每个人都被拦下过不止一次。
辛胖子忽然咳嗽两声,举起手中羊皮纸,煞有介事念了起来:
“……这场运动的发展,或许早已超出了倡议者最初的预计,让人不由自主想起1862年《解放妖精宣言》诞生前的那段历史。”
“起初,没有人在意那些矮小、古怪的亚种魔法生物,它们的努力只是几块桌板、几张请愿书;然后是几条横幅、几句口号;再然后,是游行、是谩骂、是推搡;巫师的店铺被砸、妖精们的秘境被毁坏;巫师们抽出法书,妖精们举起手指。再后来,越来越多的巫师与妖精开始流血。”
“有人曾说,历史不会愚蠢的重复,但会精明的押上几个韵脚。有意思的是,即便重复千百次,巫师始终无法从韵脚中读懂历史的教训,不会把其他团体的利益与自身未来联系起来卜算。”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在巫师的漫长历史中会诞生一个接一个的对手——明知自己的社团正走向衰亡,不断被越来越强大的巫师世界吞噬,为什么不肯老老实实去死呢?亦或者,在未来某个时间节点,有巫师能够意识到,正是由于巫师社会的保守、固执,给自己制造了越来越的敌人。”
“伸出援手,巫师拯救的是自己,而不是那些更弱小的存在。”
“世界无穷漫长的历史中,是无所谓弱小与强大的,更无所谓某些会议上无休止的辩论,遮挡巫师视野的,只有他们自己的手……这篇报道你们感觉怎么样?”
读完这几段话,辛胖子咬着羽毛笔,满脸愁容:“虽然自我感觉还行,但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
“因为你这文章既要又要,既当且立。”棺材边的迪伦辛辣嘲讽道:“或者你坚定站北区巫师,或者你坚定站蛙肉馅儿饺子……没道理既想吃蛙肉饺子,又想喝樱花美酒。”
“你是不是两边钱都收了?”郑清挑了挑眉毛,狐疑的打量着胖巫师。
胖子勃然大怒,手中羽毛笔一摔,一副你不能侮辱我人格的气势,说的话却令人忍俊不禁:“润笔……润笔的事儿能算收钱吗?谁写字儿是给人白嫖的?正所谓‘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也’!”
郑清与迪伦面面相觑,默契的跳过了这个话题。
“你为什么大白天就从棺材里爬出来了?”年轻公费生好心兼好奇的问道:“没记错,这几天月末,你应该没吃药吧。”
吸血狼人先生忧郁的叹了口气:“但今天立冬,而且又是个周末……中午要参加两个饭局,所以早点醒来培养培养气质……因为血族的那场早……如果狼人宴会在前,去的时候完全不需要在意这种细节……一般人只用参加一个的。”
“你能同时被两个种族接受,也是超出我预料的。”郑清真心实意赞叹着。
迪伦撇撇嘴:“他们接受的不是我另一半血脉,而是我这一半血脉的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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