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现在不叫戏法师了,改叫‘北区巫师’。”
“北区巫师?”
“对,这就是最大的麻烦。”
姚教授苦笑着,将近两天发生在贝塔镇北区的大小事情简单向爱玛教授描述了一番,最后终结道:“科尔玛晋级大巫师这件事,联盟已经下了定论,认可她的身份,但不会广而告之的宣扬……但她发明的那种献祭魔法,让北区巫师们拥有普通巫师的施法能力,学校却不能视而不见。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哇哦,”阿尔法学院的院长大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仰起头,眯着眼心算了一下,才确认道:“她今年,只有二十一岁,对吧……还是在校生。比苏施君成就大巫师的年纪还要小许多。你们学院出色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多。”
“讨巧了,只是讨巧了。”老姚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嘴边却连声谦虚着:“……科尔玛可不能跟苏施君比,她进阶的方式纯属投机取巧……这也是为什么联盟没有宣扬她进阶的事情。”
“你觉得我应该做什么准备?”爱玛教授看了老姚一眼。
“那是一万多名巫师……即便施法能力再弱,也是一万名能够施展束缚咒、软腿咒的巫师。除了融合,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怎么融合?”爱玛教授脸上露出一副嘲讽的笑容:“把他们关进实验室?或者逼着他们去沉默森林深处冒险,给你们采集宝贵的魔法资源吗?”
这都是以往巫师逼迫北区戏法师们做过的事情。
老姚假装没有听出爱玛教授语气中讥嘲的意味。
“你相信上帝吗?”老姚忽然问道。
爱玛教授看着他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上帝?哦,老天。”她嚷嚷起来:“我是阿尔法学院的院长,不是亚特拉斯的院长!而且我们是巫师!我们只相信真理!”
“不不,你误解我的意思了。”姚教授连忙举起烟斗,晃了晃:“我的意思是说……你是否相信有什么存在是超越我们而存在的?”
爱玛教授抱着胳膊,谨慎的看着九有学院的院长大人,没有吭气。
“戏法师们相信,”姚教授轻声说道:“他们一直相信……相信有个天使、或者上帝、或者伟人、贤者等等,这样的存在……相信会有这么一个存在,带领他们走出黑暗。”
“而现在,科尔玛便成为了那样的人。”
“我们不能阻止深渊中的人抬起脑袋看头顶那一丝亮光。”爱玛教授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贝塔镇北区比巫师世界其他区域更流行各种隐秘结社与古怪信仰,联盟一直都知道,但妥协起见,并没有人彻底杜绝这种情况。
分化与组织可以让一群相同处境的人变成乌合之众,大大降低统治难度。
前提是他们没有同一个偶像。
“我们的信仰不会让我们变得更好,但他们的信仰可以。”姚教授说出了重点:“他们的行为不会改善他们的处境,但我们的行为可以。”
这是一句对立却又统一,宛如阴阳鱼般的话。
爱玛教授扬起眉毛。
“你的意思是……”她似乎仍旧有点不确定。
“教育。”他捏着烟斗,抬头看着天花板,仿佛在看一片灿烂的星空:“我们可以为北区那些新诞生的巫师提供通识教育,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最稳妥的方式,融入这片陌生却又熟悉的世界。……只有教育可以磨灭旧有的伤痛,可以阻止仇恨的延续,可以让北区巫师获得更好的生存环境……”
爱玛教授震惊的看着老姚,嘴巴张了半天,都没有想到闭住。
“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第一大学有扩招的想法,”她最后终于闭了嘴,想到自己应该说点什么:“而且那么多‘次级巫师’,第一大学打算都招进去吗?”
次级巫师可是个充满歧视味道的词儿,但眼下办公室里两位大巫师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点。或者说,他们注意到了,却并没有在意。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操心。
“以他们的天赋,进第一大学自然是不行的。”老姚点点头:
“即便只讲究战斗力的星空,或者讲究信仰的亚特拉斯,对于巫师的要求还是很高的……但他们可以进自己的学院。”
“自己的学院?”
“很久之前,第一大学就打算增加一所新的学院了。但这个想法一直在计划中,每次提出都有各种各样的声音抗议——月下议会、新世界,都想在第一大学扩大他们的话语权——眼下,是个新的机会。”
月下议会想建立一所月下学院,而新世界的猎团们则想建立一所猎人学院。
这些诉求爱玛教授也知道。
只不过因为月下学院与阿尔法学院招生资质有重合;而猎人学院与星空学院需要的学生特质也基本相同,为了阻止优秀生源流失,第一大学一直压制了这些呼声。
直到现在。
北区巫师的出现,似乎给新学院的组建带来了曙光。
“第一大学北区学院,这个名字怎么样?以‘开拓、牺牲、’为宗旨,建立一所独立于第一大学之外,但又属于第一大学的学院。”
对于这个想法,姚教授似乎已经思量了许久,照顾到了方方面面的需求:
“北区巫师的诞生的开拓、新世界的猎团们是开拓、月下议会也需要开拓;北区巫师掌握的魔法是牺牲、新世界的猎团们赞赏牺牲……而月下那些老家伙,惧怕牺牲,却又喜欢别人牺牲。这是一个多赢的提议。”
“科尔玛可以当这个新学院的院长。一位大巫师,出身根正苗红。学校、月下议会、新世界的猎团们应该都能接受这个结论。”
“听上去不错……”爱玛教授扯了扯嘴角——科尔玛是九有学院的学生,选择她作为新学院院长,谁受益最大一望可知。
“她原先在学生会就做的不错。”老姚也赞同的点点头,假装没有看见阿尔法院长脸上那讥嘲的表情。
“这是个非常重大的话题,或许两位副校长都没有决定的资格。”爱玛教授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但总会有个开始的,不是吗?”老姚咬着烟斗,看了看窗外,喃喃道:“……总要有个开始的。”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姚教授放下烟斗,像是想起什么,刚准备开口,却又停了下来,似乎有些犹豫,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
“什么事干脆一点!”爱玛教授敲了敲面前的茶几。
“唔,我也不太确定。”老姚非常老实的摊了摊手:“昨天晚上,贝塔镇北区好像有点动静,但我留神注意的时候,那边又是一片安静……这几天那边可能比较敏感,所以……”
“知道了!”爱玛教授一脸恼火:“原以为回到学校能轻松一阵子……早知道就让其他人回来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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