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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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娉婷沮丧地看着那高高的小窗户。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微弱的亮光,在凌乱的杂物间内找寻了一圈儿,没有发现可以作为支撑垫脚的物件,她不认为自己能够不借助桌椅爬上那个窗户。而门上的那把锁,想要不惊动任何人将门砸开,也不可能。想到崔瑾说过的,遇到危险,首先要保持镇定,尽量保存自己,不要一味地要强。所以,她不想惊动那些黑衣人。怎么办呢?她找到一个木棍,正好可以够到窗户,不喜欢这样黑乎乎的环境,便将窗户门顶开,让屋内更亮一些。哎,无济于事啊!这个杂物间,除了一些烂竹筐便是几口破箱子,然后便是废旧的锅盆之类。将箱子、竹筐叠放在一起,小心翼翼地踩上去,不料,刚刚站稳,便听到哐当一声,箱子便破损了,上面的竹筐等全都掉落下来,压在她身上。长孙聘婷咬着牙,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顾不得摔伤摔疼,赶紧爬起来。还好,外面并无任何声响,想必是那些人以为将自己绑了丢在地窖内爬不出来,所以没在意吧。又过了一阵,仍是没人来查看,长孙聘婷才松了口气。虽然这几年也每日打打拳练练功,但不过是为了锻炼身子骨,纯粹是花拳绣腿,若是那些黑人被惊动,自己连人家一个手指头都打不赢。此时,她才发现自己手上一阵刺疼,举起来凑到窗户下一看,先前摔倒时或是按在了碎木上,划伤了好几条口子,看上去血淋淋一片,煞是吓人。长孙聘婷委屈地撇撇嘴,用手帕清理一下伤口,还好,伤口不深,撕了一段腰间的丝带包扎一下,以免继续流血。

    长孙聘婷不知自己该如何做了,窗户太高,自己是无法爬上去的。门被紧锁,一来是打不开,二是不敢惊动黑衣人。那么,只有耐心等了。想必,此刻表兄已经在四处寻自己吧?他们能找得这里么?也不知是否还在苏州城内。她估计着自己昏迷的时间并不长,而看那窗外的亮光,仍是白日,所以耽误的时间不会很久。

    长孙娉婷缩成一团抱着双膝坐在一块木板上,她要尽量保存体力。

    随着胡霜、胡媚及其后代,崔瑾等人进入一片相对偏僻的地方。到了这里,胡霜、胡媚便有些犹豫了,四处嗅嗅,到处打转。崔瑾挥挥手:“分作五组,请各家各户积极配合捉拿逆贼,若有损坏,照价赔偿。”

    这片的住宅并不多,只有十来户破旧的小院儿。听到动静,几家院门打开,见到崔瑾等人,赶紧道,衙门已经仔细搜查询问过,并未找到,或者有人见到可疑人物。崔瑾跳下马,抱拳真诚地道:“今日发现有发贼进入苏州城,人数虽不多,但危害性极大,为了保证苏州百姓的安危,若有冒犯,请大家海涵!”

    一位穿着半旧衣裳,杵着木棍,满脸皱纹的老妇人忙道:“各位贵人官爷请进,老妇家里只有几间房,房内也没甚物什,一眼便能看清。”这妇人见崔瑾等人比先前那些人士卒客气多了,知道必是要再次接受搜查,便也赶紧知趣地让开,让崔瑾等人先搜自己的院子。

    崔瑾道了歉,拉着胡霜、胡媚走进院子,一间正房、两间厢房、然后便是厨房和茅厕,虽然破旧,但打理得极为整洁。有两个小孩子畏畏缩缩地站在院子一角,一个相对三十余岁的妇人从厨房内走出来,见到这么多人,就要避让。

    崔瑾拍拍胡霜、胡媚的头,柔声道:“去嗅嗅,是否有聘婷的香水味?”

    两只狐狸在屋里屋外跑了一圈儿,又有数名护卫进屋仔细查看一番,连床榻、柜子、箱子、炉灶等该挪动的挪动,该搬开的搬开,又下了厨房外的地窖内,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胡霜胡媚“呜呜”地跑到崔瑾跟前,摇摇头。崔瑾拍拍它们的脑袋,安慰道:“咱们去下一家,总会找到的!”两只狐狸在他大腿上蹭了蹭。

    院子内的两个小娃咬着手,一眼不眨地看着两只银狐,眼里全是星星。

    崔瑾对知书递了个眼色,知书会意,掏出一贯的纸票递给老妇人:“老人家,打搅了,先前搬动了一些物什,还要麻烦老人家清理清理。”

    老妇人哪里敢要,但知书将纸票放在她手里,并告诉她如何使用,然后赶紧出门追崔瑾去了。老妇人跟着走了几步,只得收下。

    在一个院子前,胡霜胡媚使劲地刨着门,很是兴奋,崔瑾一凛,难道是这里?围墙很高,看不清里面的状况,隔着那门隙,见那院子内无任何人影。找来邻居一问,说平时极少碰面,也不知里面是否住人,住了几口人。

    李治冷笑道:“难道这里面就没搜查过?若是那逆贼就藏在里面呢?”

    那邻居脸色一白,呐呐地道:“该……该不会吧?小的还以为这院子根本就没住人,因为从未见烟火,从未见亮光,从未听到说话声。”

    “多谢这位郎君!”崔瑾拱手道,对护卫们摆摆手,“劈开门锁,进去搜查!”

    越是如此,越是让人怀疑不是?若是那些人将娉婷随意丢在荒芜的院子内,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无人发现,能忍受几日?崔瑾俊美的脸一片寒霜,一向温和的眼眸凝结成冰块。李治摸摸手臂,感到自己全身发冷。这样的表兄,他从未见过。

    本想一刀劈开门锁,有名护卫却道,不过是极为普通的锁,他能打开。只见他用一根长针捅了捅,“咔擦”一声,锁便打开。胡霜、胡媚一下子冲进去,直接跑向一间厢房。院内并无人,房间内也未寻到行踪。看着那间被锁住的破旧的厢房,崔瑾发现,那把锁显然是有人才使用过,不像其它门锁布满灰尘。担心里面有埋伏,护卫小心翼翼地打开门锁,只听屋内发出一声轻微的动静。李宝将门一踢,一下子冲进去。

    崔瑾低声唤道:“娉婷表妹,聘婷!”

    长孙聘婷捂着嘴缩在破箱子后面,听到声音,一怔,随即见到两团白花花的东西跑进来,顿时惊呼:“表兄,表兄,奴家在这里!”连忙现身出来。

    崔瑾大步走过去,一把抱住她:“还好,还好,终于找到你了。表妹没有受伤吧?”

    李宝轻咳两声,道:“小十三郎,你们先出去,待某仔细搜搜这屋子,是否有贼人藏在此处。”

    长孙聘婷忙道:“宝叔,这屋里没人,但是后面有个地窖,黑乎乎的,也不知里面有什么东西,奴家便是从里面爬出来的。”

    崔瑾扶着她走出屋子,李治窜过来,仔细打量着她,拍拍胸脯:“还好,还好,终于找到聘婷表姊!”

    长孙聘婷“扑哧”一笑:“晋王殿下这话怎与表兄说的一样?”

    李治眨眨眼,笑呵呵地道:“因为稚奴和表兄一样担心你啊!”

    此时,长孙聘婷很是狼狈,头发散乱,上面沾染上蜘蛛网,裙摆有些破损,脸上也有些尘土。崔瑾眼睛一暗,皱了皱眉,举起她的手:“聘婷表妹的手受伤了?可是那些贼人弄伤的?”

    长孙聘婷就要将手抽回去,羞涩地摇摇头:“不是,是奴家想踩在木箱上从窗户爬出来,但箱子破了,就摔倒了。不碍事的,不疼!”

    “都流了这么血,岂会不疼?”崔瑾板着脸,小心翼翼地握着她的手,一阵心疼。

    “玦弟,格山,你们留在此处,看看有何蛛丝马迹。”崔瑾吩咐道,又让人通知其他人,说已经找到长孙聘婷,但那群黑衣人的行踪,仍要继续追查。除了这些居民住宅,还有酒楼、茶肆、妓馆、客栈等等,都是重点搜查对象,并张贴布告,设置奖赏,发动苏州百姓积极检举揭发可疑人物。

    令人寻了一辆马车,将长孙聘婷抱上车,自己也坐了上去。知书知术已经极为机警地在车内放置热水、膏药、纱布等等。崔瑾抿着唇,眸中一片寒冷,极为小心地拆开长孙聘婷胡乱包扎的丝带,见到那几道深深的伤口,脸色更是难看。长孙聘婷咬着唇,忍着眼中的泪水。

    “聘婷,忍一忍,我给你清洗伤口!”崔瑾用帕子替她洗净双手,又用酒精冲洗几遍。长孙聘婷的手微微缩了缩。“乖,不要动,不冲洗干净,怕是要染上风邪!”崔瑾柔声道,稳稳地抓住她的手。

    长孙聘婷带着泪意“嗯”了声,不安地透过垂下的眼帘偷瞟着崔瑾,见他一脸的严肃,更是忐忑。涂抹上膏药,又用纱布包扎好,打了两个漂亮的蝴蝶结,崔瑾这才放开她的手。

    “表兄,是奴家不好,让你担心了!”长孙聘婷吸了吸鼻子,瘪着嘴道。

    崔瑾一愣,随即叹口气,用干净的帕子替她洗净小脸。“是我应该给你道歉,连累了你,没将你保护好!”崔瑾皱着眉头道,“此次,在吕宋岛发现有一批武装逆贼,并且,在我的护卫中,甚至稚奴的亲卫中,都发现有细作,稚奴还差点被害,而柴大郎也受了伤。而先前,掳走你的那些贼人留下一张布条,说是惩戒。所以,我便联系到吕宋岛之事。想必,他们知道自己在吕宋岛上的布置全都落空,也未对我们产生多大损伤,所以很是懊恼。”

    “总之,是我对不住你,连你们都没能保护好,还谈什么开疆拓土,谈什么开创大唐盛世?”崔瑾咬咬牙,这件事,必要深究!

    长孙聘婷靠在他怀里,也是一阵后怕,但嘴里却安慰道:“想必他们也有所顾忌,所以只是将奴家抓来吓唬吓唬。只要表兄平安地归来,奴家也就心安了!”

    崔瑾抚摸着她的头发,又是歉疚又是心疼:“知道你被人掳走,我就恨不得将这苏州城都掀翻。还好,他们没敢多大动静,但谁也不能保证没有下一次,所以,以后多带一些护卫,我这里也送几个暗卫给你。”

    长孙聘婷忙道:“不用了,其实长孙家也有暗卫的,只是平时苏州城极为安全,也没多想。表兄的那些暗卫是要有大用的,就不要浪费在奴家身上了。”

    “若是连自个儿的家人都不能护得周全,我能安心拼死拼活地在外做事儿?”崔瑾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这次是我大意了,以后,不,再也没有以后了。你便先听我的,不仅是暗卫,还得送几个功夫好的侍女给你,不然,我总是不放心的。”

    见崔瑾如此担心自己,长孙聘婷心里甜丝丝的,靠着他的胸膛,听着那砰砰有力的心跳,脸红艳艳的,好不害羞,但有舍不得离开。见要到长孙府,崔瑾将她扶正,取来梳子,笑道:“你手不便,就让我试着给你束发梳头,手艺不好,还请聘婷表妹能多多包涵才是!”

    “哎呀,不必了,还是奴家自己来!”长孙聘婷哪里敢让他给自己梳头,羞得面红耳赤,就要去夺那玉梳。

    “别闹,你这手伤成这样,如何能动?”崔瑾揉揉她的脑袋,拍掉她的小手,握住那把柔顺乌黑的秀发。

    “表兄!”长孙聘婷垂着头,低低地唤了声。她从未想过,居然自己有这样的福分。虽然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伤手也不慎割伤,但能让表兄给自己梳头,即便是梳得不好,自己也是甘愿的。

    崔瑾的手很巧,很快便梳了两个发髻,又带上珠花,递给她一个铜镜:“瞧瞧,还中意吗?”

    原本也没指望,但一看那镜中,长孙聘婷惊喜地摸摸发髻:“表兄是如何做到的,真好看?”

    崔瑾笑眯眯地道:“难道聘婷表妹不知道我的手一向很巧么?既然能雕刻,这梳头也不难吧?再说,平时我自个儿的头发都是自己梳的呢!”

    长孙聘婷喜滋滋地对着镜子打量,脸上的笑容突然凝聚,惊恐地转过脸,摸着崔瑾的头发:“表……表兄,你这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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