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顾霖的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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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兄明日就走?”长孙聘婷揉着绣帕看着崔瑾,很是不舍。

    曾十五娘见到,赶紧避开。处理好爹娘留下的产业,处理好与王家的婚约,她便随着崔芮留下的两名护卫和奴婢一同赶往苏州。至于以前所用的人,爹娘留下的、祖母留下的,早就被大伯和婶婶换走了,身边也没几个是真心的,所以还不如不要,全都留在了曾家。至于那些庄子、铺子里面的人,若真要背叛,即便自己有卖身契又有何用?所以,全都交给族里,让他们派人打理或监督,分一部分收益给他们,如此,皆大欢喜。而曾家为了巴结上崔氏和长孙家,肯定会尽心尽力,总不会亏了自己。至于那些财物,或是封存了交给族里管理,轻巧一些的便自己带走。

    崔瑾松了口气,还好,长孙聘婷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哭,特别是曾十五娘来后,她更是坚强长进了许多。“是啊,事情挺急迫,明日一早我就得出发了。放心,没有什么风险的,我们都准备了好几年了,岛上的情况也大致摸熟。”崔瑾安慰道。

    长孙聘婷眨眨眼,隐藏眼底的泪意。表兄是要出海作战的,自己可不能哭哭啼啼惹了晦气,她想着,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奴家相信表兄要不了多久便能得胜归来,不过,表兄也要注意身子哟,听说岛上有瘴气和不少毒物,不知表兄可准备好药物。还有,表兄不要着急,要稳打稳扎地推进,千万不可冒险,毕竟那是人家野人儿的地方,他们更熟悉不是?”

    崔瑾不由失笑,伸出手指捏了捏她娇俏的鼻子:“哎呀,想不到吾家聘婷是位女军师呢!”瞧瞧,现在连兵法都能说两句了。

    长孙聘婷羞涩地红着脸:“表兄笑话奴家!奴家不是担心你么?”

    “是是!”崔瑾将她搂在怀里,嗅着她头发上的清香,“我怎不会不知聘婷表妹的心思?放心,我会格外小心的。最多两三个月,我就回来。我阿娘那里,聘婷表妹也经常去瞧瞧,这次她口味刁钻得很,你帮我盯着她,千万不能由着她的性子乱吃东西。若是她不听,就告诉玦弟,让他去说。”

    这几年,崔芮身边再无其他女人,与隽娘的感情也越发好,事事宠爱着她,事事都由着她,特别是这次再次怀孕,更是把她当祖宗一样供着,要啥给啥,就担心委屈了她。或是日子过舒坦很了些,隽娘也越发显得娇气,自从怀孕后,口味大变,一会儿要吃酸一会儿要吃甜,最喜欢吃的便是不是当季的水果蔬菜,着实让崔芮费了好些心思,就担心她没吃白饿着了腹中的孩儿,累坏了自己的身体。后来还是崔瑾看不下去,狠狠地批评和爹娘一顿,让宁大娘和荣大娘两人监督着,但有时崔芮仍是忍不住要满足隽娘的要求。

    对崔瑾的信任,长孙聘婷极为高兴,认真严肃地点头:“表兄放心,奴家每日都会去瞧瞧。”连忙又将几瓶驱蚊驱虫的花露水拿了出来,这是最新研制的,效果更好,还未大量生产。

    “如今阿姊出嫁了,阿娘又身子乏,府里的事情你帮着打理,阿娘会让荣大娘她们协助你的,顺便也教教珺妹,至少得学会看账册,不然连自己如今有多少私房钱都不知道可就笑话了!”崔瑾细细叮嘱着,“但是,不要事必躬亲,要学会用人,若是有何疑问,可以问问阿娘或者长乐姐姐。”

    长孙聘婷点点头。再问了几句曾十五娘的情况,崔瑾便离开。走到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深有感触。这几年,苏州变化太大,甚至比长安还热闹,连他都觉得有些恍惚。但更多的是欣慰,这些年的心血没白费。因为有了苏州的例子,李世民准备再增设两个港口。

    崔瑾突然听到有人在唤他,李宝淡淡地道:“是顾家小郎君呢!”

    顺着那声音,崔瑾看去,果然见顾霖从一书肆走出来。“崔小郎君!”他拱手道。今年科考,因突患重疾,他不得不提前退出考场,休养了一阵,便回到了苏州。曾经,他在心里暗想,是不是自家应当得罪了崔瑾,所以有人陷害自己,让自己不能考中,但是又觉得不可能,因为那些糕点都是自家准备的。崔瑾将邕川郡君武珝迎入崔氏,京城的那些世家勋贵都送去重礼,只是碍于卢家、皇家、长孙家的脸面,崔氏并未大肆宣扬,除了收下极为亲密的亲友的贺礼,其余全都婉言谢绝,而顾家送去的礼也是如此,而袁家的礼他们却收下。想当初,江南各世家中,崔霖可是与崔瑾最为亲密的。可惜,由于自家爹娘的短见,不仅让顾家与崔氏产生嫌隙,也让小妹终日郁郁寡欢,身子越发消瘦,更麻烦的是影响到了大伯在朝堂上的声誉,连圣上也时不时地刺两句,让他很是没脸。

    崔瑾也是许多未见顾霖了,浅笑道:“顾兄是何时回的苏州?”

    顾霖嘴里一阵苦涩,或许,崔小郎君以为自己又要为小妹求情吧?错过便再也无法回头了,只是,无论如何,也得让顾家不再受此波折,祖父那里也为爹娘的擅作主张极为恼火,大伯已经严令,若再不尽快修复与崔氏的关系,必要追究二房的责任。他却深知,想修复肯定是不可能的了,依照崔瑾的性格,根本就不会计较,只是旁人却替崔瑾愤愤不平。到了长安,他才真正地意识到了崔瑾在民众心目中的地位,在圣上、太子和大臣眼中的重要性,特别是老百姓们,将其视为活神仙偶像般的存在。听到市井中的那些传言,让他心中发寒发冷,真不知自己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居然能做出过河拆桥的事情。连天子,连赵国公,连五姓七宗都极为看重的人,居然被自家轻易地推开了。怪不得连大伯家的下人看着自己的眼神也极为不善,私下说二房全是蠢货,大伯也毫不留情地责骂自己是读书读傻了。

    “在下可请崔小郎君喝杯茶?”顾霖忐忑不安地抬起头,看着崔瑾。

    崔瑾骑在马上,垂下眼帘,唇边含笑,一如既往的温和。其实,顾家并无过错,谁家不想女儿能平安幸福地过一辈子,谁想女儿整日担心受怕提心吊胆?唯一让他稍稍不满的便是,他让顾家考虑三天,但是,不仅是三天,十三天,三十天,,他们都没有明确答复。心知肚明是一回事,但如此敷衍了事又是一回事。也亏得他大度,不与他们一般计较。只是,他不计较,他的亲友们,他的那几位岳父们会不计较么?特别是宫里那位岳父,那样小气护短;那位像狐狸一般狡诈的岳父,对自己也是爱护有加。

    “好啊,正好,此刻有空。”崔瑾指着前面的茶肆道。

    坐在窗前,看着楼下人来人往,叫卖声阵阵,崔瑾翘了翘唇,转过脸,面对顾霖:“顾兄这一科不准备进京?”

    顾霖尴尬地扯了个笑容:“某想等下一科,上次进京,某觉得与其他学子仍有不小的差距,即便勉强参加,也不能取得好名次。”

    心中暗嘲,但脸上分毫不显,崔瑾正色道:“为防止作弊,那考卷均要糊名,同时有专人抄纂,所以,只要能正常发挥,顾兄仍是有极大希望的。当然,某也未参加过科考,说不得那些士子个个都是博学多才。比如上一科,某便知道是极为艰难的,单单是某识得的那些郎君,包括那位考中状元的表兄,从小便是在五姓七宗中便是出类拔萃的人尖子,不然,吾家也不会考察他三年才将阿姊许配给他。还有你见到的那好几位,无不是才华横溢。”

    顾霖默默地点点头。相处几年,他对那些郎君也是极为钦佩,所以,即便没发生崔瑾与自家小妹的事情,自己也不敢保证就能名列前茅,头榜,他是不敢想的。因为单是李淩和崔皓杰,自己便甘拜下风,何况还有其他五姓七宗世家之子。可是,心里仍是非常遗憾,考试还未完成,自己便被送出了考场,如同当了逃兵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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