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刺史颤抖着声音问:“不知这‘大量’是多少?”
商务代表矜持地笑道:“自然是多多益善,放心,咱们有的是船只,苏州正在打造海船。张刺史还没见到吾等此次出海的船只吧?一艘船载重便高达千石,你说,你们可以提供都是货物?”都是世家出身,那气度自然是不逊于皇家,让张刺史等官吏是自惭形秽。但是,作为卖方,自然也是有诸多顾虑的。比如,这定价,这货款的回收等等。依着这些人的身份,就算是廉价收购,你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说不定,辛辛苦苦一场,到头来什么竹篮打水一场空,还得受治下民众的埋怨。
柴绍在旁淡淡地提醒道:“谨遵圣命,成立‘大唐皇家远洋贸易’,开辟海上商路,扬大唐神威,创大唐繁荣盛世,故此,尔等无需担心会压价抬价,更无需担心会无法收到货款。双方可以货易货,也可用金银或铜钱交易,明码实价,童叟无欺。”
非常明显的,张刺史大大地松了口气。他想了想,道:“兹事重大,下官要与各州刺史商议商议,毕竟光是本州,也没有多少能拿得出手的货物。”
这话倒是实在。如是张刺史真是一口应下,或者拍着胸脯保证完成任务,那崔瑾不免要怀疑这人的品性了。其实,他忘记了,分配到这里的官吏,哪个是心甘情愿的,即便是土生土长的琼台人,也是盼星星盼月亮能早日回到中原大陆上。更别说那些贬职发配到此处的人了!所以,如今有这样好的机会,若真将此地的民生搞好,做出一番成绩,让上官满意了,得了吏部的好评,那么,脱离苦海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作为老官场的柴绍是门儿清,自然晓得这些人想些什么,所以才提醒了几句,不然,他才懒得参与这些营生呢!掉价。所以,他严令李治、崔瑾等人不许多言,不可失了身份。在吕宋岛,那是因为没人懂得土著人的话,才让崔瑾冒险和那些人接触,其实,事后他心里后悔极了,为了区区一座岛屿就牺牲博陵崔氏的名声,真是不值。若是崔瑾知道,肯定会不以为然。自己放弃的还少吗?依照他前世的性情,哪里会如此折节结交这些纨绔子弟,还给某人带奶娃,甚至牺牲个人幸福,一个接一个地允许进入家门。
按照事先定下的章程,商务代表很快便与张刺史达成了初步协议,具体细则将进一步磋商。
张刺史竭力邀请柴绍等人到州衙,说这县衙的条件太差了,州衙毕竟多几间房舍。
柴绍欣然点头,一是想浏览领略岛上风光,二是要与几个刺史商议一下正经事儿。
王海赶紧将两名伺候柴绍的美婢、几个脑子灵活的厨子一并送上,厨子自然是要回来的,不过是为了得到进一步知术和马云天的技术指导,而美婢,那就要看她们的造化了。
张刺史非常满意,觉得这个下属办事得力,知情知趣,称赞了好几句,让王海眉开眼笑,但仍是非常谦虚。王海可是得到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好处,那就是大洲岛的燕窝,虽然有时间限制,唯有四月份的燕窝最好,但也是很大的一份收入了,能极大地改善人们的生活条件。何况,还能下海捕鱼虾等,以后,这些海产品也是一项极大的收益。因为,若是和各州刺史最终达成协议后,“大唐皇家远洋贸易”将定期前来收购。
扭头看到那两个摇摇欲坠的婢女,李治咧咧嘴,道:“姑父还真将这两人带走啊,让张刺史另外准备几个不就成了?”
崔瑾叹了口气,这时代的孩子真是太过成熟了。比如柴令武,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也不担心这俩人出什么幺蛾子,反正想到最终不会被带上船就是了。
李崇真打趣道:“稚奴,你不是给房家老二商量好,只要一个媳妇儿,‘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么?”
李元昌轻咳两声,道:“不要再说这些了,都是小孩子呢,多做学问才是正经事儿!”
李治却道:“孔圣人曾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而《孟子》中告子曰‘食、色,性也’,可见,这食与色是人生的大事儿,都离不得的。”
崔瑾笑得连连摇头。好久没听到李治掉书袋了,真是有些怀念。
李元昌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稚奴才多大啊,怎么脑袋里除了赚钱就是食色?这可不行!作为他的长辈,怎么着也不能眼见这孩子走上歪路。于是,他开始语重心长地摆事实讲道理,甚至连商纣王和隋炀帝的故事都娓娓动听地讲了一遍。末了,问:“稚奴,你可明白?”
李治眨眨眼,道:“汉王叔,其实你这话应该给大兄说,他是太子,以后是皇帝,应该告诫他不可荒淫无度,不可声色犬马,不可好大喜功,不可急敛暴征。稚奴只想做一个逍遥自在的闲王,而且,也没打算找那么媳妇儿,那是给自己找麻烦找不自在,得费多少钱财啊,划不来!”他摊摊手,非常不屑不满。自己赚钱可是不容易,为何要给那么多吃闲饭的人去用啊。一个就好了,自己喜欢的,和和美美一辈子,给自己生十个八个儿女,算算,好像也养得活吧?大不了让他们像自己这样,几岁便开始赚钱养家,自己养活自己。而且,媳妇儿也可以像长乐、豫章姐姐那样,开店铺、入份子,每年的收益也是极为可观的。
李崇真和柴令武呵呵笑起来。这些话,他们早就听过了。
李元昌是第一次听到,张张嘴,想反驳,但又觉得李治前面的话挺有道理的。一个亲王,吃点美食好像也不算大错。至于后面的话,他只当是小孩子不懂事。男人,哪有不好女色的?比如他本人吧,也喜欢长得美丽的女子,只是,自己本就长相俊美,能让自己看得上的少罢了。
最后,崔瑾做总结:不排斥、不沉溺、不阻碍、不疯狂,把握好这个“度”就好!
李元昌点点头,这才像话。又对李治道:“稚奴啊,你要多学学小十三郎,不要整日就想着赚钱和吃喝。”
李治瞧瞧憋着笑意的崔瑾,不解地道:“稚奴一直跟着表兄学呢,学他赚钱养家,学他孝敬父母,学他友爱兄弟,学他吃苦耐劳……总之,稚奴是以表兄为榜样的,只是,若真要学到表兄的无所不能无所不精,稚奴八辈子都学不来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很是哀伤自己的才智。
李元昌哽
得再次说不出话来。李崇真劝道:“汉王叔,若是比口舌之利,唯有房家老二才是稚奴的对手。稚奴心里清楚明白得很呢,您啊,就不要白费功夫了!”
李元昌忧郁了,自己这做叔父的真是不称职。瞧,连稚奴都说不过,看来,真是读书少学问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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