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笑嘻嘻地道:“表兄,他们该不会想到咱们只掌握到那几条消息吧?”他翻了翻写得密密麻麻的册子,嘿嘿,都是这阵子大伙儿练习的字儿呢,嗯,看上去有些长进。
崔瑾扬扬眉,对李宝道:“请宝叔转告姑父,今日让所有船只加强警戒,放下钉网,若有不速之客前来,最好能活捉!”
崔瑾叹了口气,朝廷对江南的掌控还是太弱了。不过,想当初隋炀帝杨广是费了多大的劲儿才得到了江南人士的认可和接纳,而李世民等人连江南这片地儿都没踏上过,哪里说得上“归心”二字?
“小十三郎,那些人该不会今晚真的来吧?”柴氏兄弟摩拳擦掌地道。李崇真也开始认真地擦拭腰间的宝剑,李治和崔玦、崔皓杰、房遗爱、杜荷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把手弩,让其他儿郎瞪大了眼。
崔瑾温声对李淩道:“表兄便和其他人今晚委屈一下,都在一个舱房内歇息,小弟自会让人护住你们。”他们都没有武器,更未向房遗爱他们一样接受过军事训练,所以还是集中在一起,也方便保护。任谁损伤了,都不好交代。
李淩原本想说自己也是每日练过拳脚功夫的,但看到崔瑾坚定的目光,只得点点头:“那好,表弟要千万注意!”
如此,大家都做好准备,各艘船也打旗语表示安排妥当。在离开京城前,为方便船只之间的联络,崔瑾便和众儿郎一起设计了一套旗语。经过这阵子的练习,每艘船上的旗手都已经很是熟悉这套操作方法。
夜幕,扬州城外,码头。一片寂静。所有船只除了前后悬挂的灯笼,几名船工或士卒昏昏欲睡地站在船板上,到后半夜,实在是受不了这寒冷和困倦,躲到了小屋内。寅时到卯时,是人们睡得最死沉的时候。的确,当房遗爱等人都头点着头的时候,终于听到了动静。一阵沉闷的声音从水下传来,又像是有人低呼。若是有人此刻点上灯笼去照射那水面,说不得就会发现那慢慢蔓延的血色。
崔瑾对李崇真笑道:“没想到他们真来了呢,这胆子的确不小。”本来只是想着以防万一,或许那些人不敢当夜便动手,不料还是低估了他们的胆识。也许,人家想着,即便是行动失败,到时候死不承认,你也拿他们没法子,因为他们派出来的都是死士,就算是被拿住,也不会留下活口。嘿嘿,影片中不都是这样的么?崔瑾想。
房遗爱一下子就惊醒过来,拍拍脸,嘀咕道:“谁让你骗人家来着,他们也是被逼无奈才铤而走险的。”
又推推李治:“人来了,还不赶紧准备好,说不得人家都要杀到面前了!”
李治揉揉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哎呀,这些人怎么来得这样慢啊,我都要睡着了!”看看身上裹着的斗篷,呵呵笑着,还是表兄好,担心我冻着了。
房遗爱白了他一眼,你已经睡着了好不好?但是,此刻不是闲聊的时候,大家默默地准备手弩,李崇真、崔瑾和柴氏兄弟则手里拿起一长矛,腰间挎了刀剑,这样长短相互补充,必让那贼子来得去不得。
显然,那些人是已经摸清了崔芮、柴绍和崔瑾所乘坐的船只,直接就冲着三艘船而来。虽然在水下也损伤了不少人,但身负重任的他们哪里还顾得上犹豫,若是今晚能逃出一条性命回去,就算是老天保佑了。
很快,三艘船一前一后都有人从水中爬上去。因为想着要尽量活捉,所以尽管已经发现,但大家并未行动,而是等他们站稳了,慢慢向早就布置好的陷阱走去。能够不费劲儿就消灭或活捉敌人,这才是稳妥的方法。
“啊!”一声惨叫,李治狠狠砸了砸拳头,哎呀,捉住一个。
随后,又是接二连三的惨叫声,在这夜色中格外清晰,让岸边静候消息的人也心惊肉跳。不过,未等他们得到最后的结果,便发现自己脖子上架了一把白晃晃的刀。
不过两刻钟,声音消失,再无动静,全部船只顿时灯火明亮。崔芮撇撇嘴,自己还没来得及大显身手呢,这战斗就已经结束了。等最后的统计出来,一共捉到十十余人,可惜全都口含剧毒,自杀身亡,水下飘着的几个人也死翘翘了。战果并不辉煌。还好,岸上捉到了两个探子,说是奉了别驾和扬州城内一陈姓家主之令前来探听消息。房遗爱和李治互望一眼,真是可惜,没有其他家族的动静。柴绍和崔瑾极为震怒,柴绍更是点上五千大军,吹响号角,向扬州进发。
崔瑾摇摇头,道:“让大家依然不要放松警惕,以免另一波贼人。啊,我们就先去歇息吧,明儿还有正经事儿呢!”
兴奋劲儿过了,大家打着哈欠,赶紧抓紧时间睡觉养足精神。不知明天这扬州城会是怎样一番情形。
或许是先前的动静太大,随后都是风平浪静的。不过睡了一个多时辰,在喧闹声中,众人纷纷醒来。这天儿大亮了。
柴绍让人送来消息,除陈家一嫡子外出未归,章别驾和陈家全都拿下。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那就赶紧发海捕文书吧,向大唐全国各地通缉此人,责令其限期自首,以求宽大处理。
这一番事情闹出来,自然是走不成的了。李治穿上朝服,骑着骏马,后面跟着一群儿郎,打着亲王仪仗,升起扬州大都督、越州都督和扬州刺史的旗帜,由层层护卫保护着,浩浩荡荡地进入扬州城。这时,街上已经到处是警戒的兵士。作为节制淮南、江南两道的兵马大总管,柴绍自然是紧急调动兵士,对扬州进行了暂时的军事管辖,并张贴告示,请市民配合。
于是,当扬州市民打开院门时,便发现了站在自己门口全身披挂全副武装的士卒,问之,答曰,有宵小作乱行刺晋王殿下和谯国公、武阳郡公、安康县伯等,已被捕获,但为防遗漏,暂时进行军事管辖。同时告知市民,只要不在街上逗留,该做甚就做甚。
虽然说得甚是好听,但能不出门还是不要出门的好,若是被当成乱臣贼子,那可就是吵架灭族的大罪了!
萧博文和萧煜原本正要出门,但听到此事,大惊。想到昨日崔瑾手里的那个木匣子,顿时明白了。想必,若是是审理案件,肯定是在刺史衙门。请示过父母,决定还是先送个信到刺史衙门,然后在家中等候好了。
萧煜摇摇头,对父亲道:“昨日,崔小郎君不过
是虚张声势,那些人难道就想不到么?”他也是回来之后细细推敲才猜测到的。若真有实足证据,何须这般麻烦,直接就派兵围了那几家,一个人都逃不出去。
各家纷纷派人上街打探消息。自觉心中无愧或自认为首尾收拾干净的,自然是暗自唏嘘,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若是能忍耐忍耐,或者干脆就自首,也比这样的下场好得多啊。但是,那些原本就心里有鬼的,便急得不行,反复问过自家儿郎,又召集家人幕僚等一起商议,是否要争取宽大处理。
顾霖垂手恭敬地站在一位老人跟前,等候吩咐。老人睁开眼:“待此事一了,你去求见武阳郡公,就说,顾家随时欢迎他的大驾。然后,你便留在他身边吧!哦,你不是曾得到过几幅航海图么,献上去。”
和顾家一样,陆氏只是在扬州有一些产业,不过是一直关注着柴绍和崔芮他们的动向,所以一得他们停靠在扬州,便赶紧送上帖子。但他们的大本营还是在吴郡,也就是苏州辖区。如果原本还想着观望打探一番,然后再做决定的,但此刻也被这一变故打乱了部署。合作吧,不然,不知下一把火又会烧到何处去了。
这些,早就在崔瑾怕人打探消息后,,便有所预料。这也是最好的结果,免得大家到时候扯破脸皮,都不好看了。
这叫章程的刺史府别驾倒也嘴硬,一问三不知,直喊冤枉。而柴绍将几张供罪状展示于他面前,冷笑道:“汝之同犯皆已招供,你还要狡辩?也好,他们都言是受你指使,你才是主谋,那便按律满门抄斩吧!至于其他漏网之鱼,放心,某洒下去的网严实紧密得很,一个都跑不掉的。”
章程一听,哪里肯背上这样的重罪,瞪着那一个个鲜红的手印,恨不得将那些背叛自己和将责任全都推卸到自己身上的人生吞活咽了。若不是他们的鼓动和诱惑,自己好好生生的扬州刺史别驾不当,何必冒险去欺上瞒下藏匿赋税贪污受贿?哼,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个也跑不了!要死,就大家一起死,黄泉路上也有做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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