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玦连连点头:“可不是嘛,刚才那叫马云娘的丫头,明明是马云天拿钱买下的,偏生要赖在我们身上,又哭又闹的。还有那个丽娘,不也是青竹亲口救下的么,怎就一眼赖上了兄长?一个个真以为兄长就是好欺负的么?”说来真是巧啊,名字前面两个字都一样的,说不得和马云天真有缘分呢。可惜,被自家兄长割断了。另外,马云天已经成婚。
隽娘抚摸着儿子的头,柔声道:“瑾儿,你们既然已经知道这些伎俩,那就更要仔细些,不要让人钻了空子去。”想当年,那个张姨娘不也是被崔芮无意救下,然后才惹祸上身的么?所以啊,好人难做。
李崇真拱手道:“这事儿其实也怪不得小十三郎,都是侄儿和稚奴的错,请姑母放心,以后我们都会格外注意的。”
此事按下不提。但是,这也给崔芮和柴绍提了个醒,此次江南之行颇为复杂。特别是崔芮,他自问,若是自己面对长子那般情况,或许根本就没想过那两个小丫头会有问题,最大的可能就是留下她们当奴婢使唤。若按长子所形容,那俩丫头容貌还长得颇为不俗,那么,若是她们真有心,或许还会混到自己跟前也说不得了。这么一想,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娘子,以后还劳烦娘子多多提醒才是,免得某再次中了奸人的套子也不知。”崔芮慎重地对隽娘道。隽娘笑盈盈地点点头。她自然是希望这后院儿就只有自己,再大度的人,若真是在乎自家郎君,哪能希望有其他女人和自己一起分享的?所谓的贤惠大度,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打落牙齿和血吞罢了。
因为暂时停靠,扬州各大衙门送来不少食物,各世家也纷纷来访,让崔芮和柴绍忙得脚不沾地,哪还有时间去闲逛。崔瑾他们也得到了不少拜帖,是那些自认为上得了台面的官员或世家子弟。因为也不好得罪,毕竟才到此处,以后肯定会打交道,所以便选择了一番,留下几十张帖子,告知他们次日船上统一接见。
既然人家来了,好歹也要接待一下吧,好酒好茶好菜,当然没有水果,现在自家都省着吃呢。将伙食安排了一下,然后又让人赶紧上岸告知萧煜,邀请他家的嫡子明日一同接见那些小郎君们。萧煜得到这一消息,惊诧了片刻,随即连连点头,说明日一早就将嫡长子萧博文上船去帮衬着招呼客人。萧博文年已二十有余,颇有萧氏遗风,就是长得颇为俊仪,风度翩翩,温文尔雅,也有几分学识。
翌日,一早,崔瑾船上就忙开了。采买的上上下下,收拾船舱的进进出出。李治等人也换了身衣裳,连船工也穿得很是整齐。
已经打听好,崔府是一日三餐的,估摸着崔瑾等人已经用过膳食,一直在岸边候着的萧博文便登船了。
见了一群小郎君,被围在正中间的那个长相最为俊美的必定是崔小郎君,旁边坐着的想必是晋王殿下,其余便不知了。
“兰陵萧氏七郎萧博文拜见晋王殿下……”萧博文正要弯腰拱手行大礼,被崔瑾拦住。
“都是自家亲戚,表兄就不要多礼了!”崔瑾笑道,然后将小郎君们一一介绍,并相互见礼。
崔瑾将那些拜帖递给萧博文:“表兄,小弟等人初到贵地,很多人和事都不太明白,万望表兄能不吝赐教。”
萧博文心里早就有数,所以将扬州城内各世家、官员都细细揣摩了一番。果然不出所料,崔小郎君寻自己是这事儿。遂也不客气,将那些人名一一点评。还好,萧博文为了进京赶考,很是学了些北方语言,否则,那吴侬软语让小郎君们听着肯定有些费劲。当然,大家也是能听懂的,因为在船上,崔瑾就每日要专门授课呢,免得到了江南闹出笑话来。
小儿郎们认真听着,不时点点头,听到有趣的不由笑了起来。
“自古江南多才子,又人说,‘天下才有十斗,江南九领风流’,单这扬州城便是藏龙卧虎了。”崔瑾笑道。听萧博文对那些拜访者的评价,除了个别官员之子,其余个个都颇有才能似的,特别是琅邪王氏、江左袁氏、吴郡的张氏、顾氏和陆氏几大世家,而兰陵萧氏也有嫡支嫡子送来拜帖。萧氏那嫡支嫡子名唤萧宸,嫡支族中排行十一,当然未算上那些旁支儿了,比如萧博文的排行不能列入嫡支一样。
“表弟,十一郎幼而出名,文采颇佳,今年虚岁十五,最得族中器重。若非觉得他性子略显跳脱,今年必是要参加科考的。”萧博文介绍道。
李治撇了撇嘴,略带不屑地道:“能比得上吾家表兄么?表兄可是文曲星转世呢!”
崔瑾瞪了他一眼,严肃地道:“稚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强中更有强中手。稚奴,这世间本领高强的多的是了,做人千万要谦虚谨慎,不要轻视了任何人,否则,和井底之蛙有何区别?”
又对略显尴尬的萧博文歉意地道:“稚奴年纪小,请表兄莫要见怪。”
萧博文笑道:“晋王殿下是见多了朝中大儒大臣们的博学多才,自然是觉得这些小郎君有诸多缺失。其实,某也一直钦佩表弟呢,如此年幼便行下连旁人一生都无法做到的事情。所以,得知晋王殿下和表弟相招,昨日整晚都睡不着。”
崔瑾突然想起如今的人家均是一日两餐,忙问崔博文是否进过早食,果真,人家还是如往常那样习惯性地等着巳时的早餐呢!遂让人速速送来饭食,崔博文也不由略略羞惭,自己一时心急,竟然也忘记了此事,遂告了声罪,到一旁用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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