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土豆土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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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名朝廷未入流的小吏在西山庄子待了三天,三天内看到的事情,让他们极为震惊。虽然,他们从未想过,种地居然也能有这么多花样,也这么繁琐。哪怕一块菜地,事先也得有拟定详细的计划,何时翻土、何时育苗、何时播种、何时施肥、如何洒水、何时疏通沟渠以及人员配置和安排等等,即便是不懂农活儿的人拿到这份计划和细则,照本宣科,也能干好。

    “这个,是不是太麻烦了?”一名为王沛问。

    一名管事叹道:“哎,与小郎君的要求还差得太远。前两日,晋王殿下查出了诸多问题,某正在寻思如何改进。不过,诸位郎君都有大才,还望诸位能不吝赐教。”说着,恭恭敬敬地给他们拱手。

    王沛脸一红,若是以前,还真看不起这些粗人,但今日看到他拿出的记录本,便再也不敢轻视任何人了。

    “崔小郎君要求,未免有些苛刻。”旁边,李眴嘀咕着。

    管事正色道:“这位郎君,某家小郎君如此规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最初,某也觉得太过麻烦,但碍于小郎君的命令,不得不从,但真正实施下来,发现其实只是开始繁琐一些,待一一理顺之后,只要按规定执行就是了,即便遇到大风大雨等情况,也制定有专门的处置办法。就如小郎君一再强调的,一切按规矩办事即可。”现在,这规矩也是越来越多,越来越细,越来越严厉,但是,只要照章办事,只要出成效,那奖赏也是让人心动不已。现在,他们这群大大小小的管事是心服口服。

    三天后,无一名小吏离开。其实,其中也有几人有些犹豫,但在来之前,上司便告诫他们,要退出得及早,将机会让给别人,不要到了庄子上再想走,呵呵,若真那样,回来了,谁敢用,谁能用?

    崔瑾早就料到是这种情况。此事交给李承乾,是再妥当不过。这几年的指点引导,加上李世民让他参与朝廷政务,李承乾做事越发老练,连长孙无忌和房玄龄等重臣也暗自点头。

    依照各自的意愿,崔瑾便与这些小吏签订了为期三年的用工协议,并分派下去,让他们先轮流随各个管事实习三个月,待熟悉后,根据能力和表现,再确定各自的职务。他们的理论基础还是比较扎实的,只是实践能力还有待提高。王沛等人也学着将纸张裁剪成比巴掌略大,用针线缝了,制作成可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炭笔和鹅毛笔,在各衙门都是已流行开。尚未春暖花开,许多作物都未栽种下,但前期的准备工作也是极为重要的。最让他们感兴趣的便是暖棚了,一排排整整齐齐的棚子,刚走到门口便是一股暖流。里面,那生机勃勃的景象让他们惊呆。各种蔬菜分作若干区域,各自整整齐齐的、鲜鲜嫩嫩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无论是瓜类还是青菜,都是那么招人喜欢。唯有一片地未曾栽种。已是暖棚副管事的袁义告诉他们,那片地将有大用。这更引起了众人的兴趣,但袁义却笑而不语,只说,以后诸位郎君便知。

    寒瓜均已高价售出。这东西在大唐就不多,因为产量少,占地儿大,所以栽种的寥寥无几,何况还是这种季节。

    李世民看着桌上仅剩的几片寒瓜,略带酸意地道:“还是稚奴好,见天儿就有寒瓜吃,哦,还有葡萄。小十三郎真是舍得,这得卖多少钱啊?”

    李承乾差点翻白眼,手下不停笔,认真批阅着奏章。真弄不懂,阿耶不过三十五岁(虚岁),怎就像老人家那般闹小孩儿的脾气。想起前几日去大安宫向祖父请安,祖父突然想吃葡萄,害得他赶紧让侍卫快马加鞭到西山寻表弟。还有阿娘,这两年怎也娇气起来?今儿想吃甜食,明儿要说想吃酸枣,后儿又叹气“好久没吃稚奴打包回来的饭菜了”。其实啊,这口味都让表弟给惯刁钻了。想吃就让人去酒楼买呗,又嫌弃贵了,稚奴这几年分的份子钱都已是一座小山了,阿娘还不得不让人专门腾出一间屋子。

    “稚奴说,小十三郎还准备栽种一种叫草莓的果子,酸酸甜甜的,也不知何时能熟透,该卖很多钱吧?”李世民又道。

    李承乾忍不住道:“阿耶,您放心,表弟是不会忘记您的,必会单独给您留一份。”

    李世民脸一板,道:“为父是那等贪吃的人?不过觉得小十三郎不务正业,说是到庄子里研究提升作物产量,但今儿是寒瓜,明儿是普通,现在又会莓什么草,这不是浪费自个儿的才能么?崔侍郎仨父子是多谨慎踏实的人,怎就出了这样的混小子?再怎么说,也是他的长辈吧,见他误入歧途,怎么也得提醒他吧?”

    “是,阿耶圣明!”李承乾赶紧奉承道,不然,阿耶就要没完没了地闹脾气了。

    李世民明显看出他的敷衍,撇撇嘴。只要提到小十三郎,自己几个儿子都这副模样。看来,真得想法子将那小子变成自家人才是,不然,这心里啊,总是有些担心,那小子太能折腾了!想到这里,干脆放下奏章,站起身,道:“这些奏章你也瞧瞧,将自个儿的想法记下,为父瞧瞧你阿娘去!对了,你阿娘这几日口淡,你写信去问问小十三郎,他那里可有其它新鲜的果子?”

    其实,李承乾很想说:“阿耶啊,即便是自家的儿子也不能如此折腾吧?何况还是侄儿。”

    崔瑾哪里管得了这些,现在,他的精力全都放在土豆、玉米和红薯上面了,除了晨练和下午的军事训练外,其余时间大家就看不到他的人影。问崔玦,崔玦道:“大兄或是在暖棚的地里,或是在去暖棚的路上。”

    堆成山的土豆,一串串的红薯,金灿灿的玉米,崔瑾脑袋中只有这些。红薯是剪枝扦插,土豆玉米则直接栽种。虽说知道大概的流程,但未亲自栽种过,所以每一步他都极为小心,亲自记录。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接连几晚,崔玦都被自家兄长惊醒,他被兄长连被带人地紧紧地搂在怀里,兄长口中还在喊:“土豆土豆!好多的土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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