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这边是无异议的。崔冰怡本人见过吴俊仪的画像娇羞得耳根子都红透了,直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凭祖父祖母做主!”那么,崔崇便立即令人送家书到襄州,两地相距不算太远。
只是吴俊仪的爹娘均在益州,要得到首肯还得耐心等待。崔氏便利用自家的渠道,将其家书送出,这样,也能大大减少中途耽搁的时间。若是按当前驿站的速度,不知猴年马月去了,特别是像那益州,李白就感叹“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可见益州地形之险要。
听说博陵崔氏有意将庶子的庶女许配于金科状元吴俊仪,众人叹息不已。有那豪门,叹息自家还不如一寒门士子,状元又若何,才识又若何,其家世如此不堪,也不知崔氏是如何作想,居然将自家女儿推进火坑!连那李世民都对李承乾恨恨地道:“难道吾皇家竟然比不过那田舍郎?真是欺人太甚!”
其实,李承乾也想娶崔氏女。比如崔瑾阿姊崔瑜,虽不过髫年,但那姿容已逐渐展露,其品行、才识更是一等一。可惜,崔瑾已明确表示,崔氏女不嫁皇家。“阿耶,何必动怒?听表弟言,主要是崔氏已是大族,若与皇家联姻,必会让其在朝堂上权柄过重,于国于家都非好事。”他劝道。
李世民哼哼几声,道:“就他会说,其中道理谁人不知?难道世家就没有将女嫁入皇家的?就没当驸马的?哼,不过是强词夺理!”
而那原本正在打吴俊仪主意的,比如那功勋豪门、商贾巨富之类,只能长叹一声,比家世,自家是差之千里。
但更多人在羡慕之余,更是嫉妒、惋惜。有此次金榜题名却已定亲的,恨不得将那婚事推掉,但是,自己是不敢有此行为的,因为为杜绝此事发生,官方已明确表示:
凡故意隐瞒婚姻状态,或悔婚或停妻再娶者,应立即结束非法婚姻,并立即革除功名,按情节严重程度,罚钱百贯至千贯,永不录用;明知他人已娶妻或定亲,或装作不知或采取诱惑、怂恿、胁迫等手段,令其悔婚或停妻再娶,应立即结束非法婚姻,罚钱千贯,有官职或爵位者连降两级或革职、取消爵位;被他人诱惑、怂恿、胁迫等,悔婚或停妻再娶者,革除功名,按情节严重程度,罚钱百贯至千贯,并永不录用;对以上行为,情节严重或造成重大不良影响者,加倍处罚。另,对未知家中为自己定亲,而擅自答应他人亲事,造成悔婚或重复定亲的事实的行为者,应立即解除与他人协定,按情节严重程度,赔偿他人钱财百贯至千贯;若家中所议亲对方自愿退婚的,应赔偿他人钱财百贯。所有罚金用于赔偿他人造成的损失或损害。
之所以有以上规定出台,还是因崔瑾针对吴俊仪之事,给李承乾等人讲了个“陈世美”的故事,只是时间、地点、人物进行了修改。但是,其忘恩负义、抛妻弃子的行为,立即引起公愤,特别是作为储君的李承乾,回到皇宫便立即找到李世民,请求制定颁发以下规章制度,列入长孙无忌和房玄龄等人正在修订的《贞观律》中。李世民也颇为赞同,同时,对长子的行为很是欣慰。
此规定的出台,顿时让那些心中蠢蠢欲动的士子或商贾,功勋家庭和官员们是不屑于此的,这对自家是多大的损害,即便没有这一规定,真将女儿嫁给这等无品之徒,岂不是害了自家女儿?
而崔瑾也一再问吴俊仪,家中是否在他离家期间或得知考中后给他议亲定亲,如果真有此事,崔氏却又准备将五娘下嫁,那不是天大的笑话!
吴俊仪红着脸道:“某离家时便已叮嘱爹娘,无论如何,都不得不经某亲口同意为某定亲。”
“那么,若是那豪门世家上门求婿呢?你爹娘能不同意么?”崔瑾继续追问。这可是自家堂姐的人生大事,最关键的是此事是自家阿耶提议、自家祖父提出的啊!在后世,这或许算不了什么,但现在可丢不起这个人。
“小十三郎放心,恺之在家中说话是算数的。”杜明呵呵笑道。
“哦,那就再等等吧。”崔瑾也无法,现在信息不通畅,只有等消息传递过来才知道情况如何。“亲事未确定,若他人问起,还望诸位能暂时保持沉默。有劳诸位!”崔瑾对他们拱拱手。
杜明等人自然知道好歹,纷纷应允。说到现在,吴俊仪也不免担心起来,若是家乡得知自己高中状元,必会有不少媒人上门,若是爹娘真的看中了哪家的娘子给自己做主定下,自己该如何?想到此处,心乱如麻。崔氏五娘的倩影,已深深可入脑海,只盼能快快定下亲事,但如今又出现这种情况,让他如何不着急?
而崔冰怡听到各种议论,原本暗自欣喜的脸上顿时失去了阳光,怕让人察觉自己的心思,干脆称病躲在房中,或是读书,或是练字,或是抚琴,以遣排纷乱的心绪。吴俊仪从崔瑾口中得知,更是坐立不安,恨不得立刻飞回家中问清情况,即便是这桩婚事不成,也好过日日折磨。
崔瑾淡淡地道:“佳期难得,好事多磨。若恺之兄他日能成瑾之五姐夫,还望兄能善待五姐姐;若未能成一家人,也不必多虑,崔氏不会那么小气,瑾仍会待汝为兄。”
李世民得知这一情况,在御书房内哈哈大笑,幸灾乐祸地对李承乾道:“你瞧瞧,这不是崔氏自寻烦恼么?若是将她崔氏女嫁入皇家,朕就让他自己挑选,看中哪个就哪个,至少允她个皇子正妃。嘿嘿,谁叫你清高,谁叫你不长眼,宁可将女儿嫁给田舍郎也不愿意与皇家结亲!朕还巴不得此番婚事不成,让他博陵崔氏也成笑话!”
李承乾无奈地看了得意洋洋的李世民一眼,道:“阿耶,表弟也是您的侄儿不是,那崔氏五娘也算您的亲戚不是?您怎能如此……”嗯,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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