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数不多,一眼扫过去也就五六十人,其中有三人的肩膀上各站了一只飞鹰。有飞鹰,怎么还有女子?冯祖川顿时眉头微皱,这是轩王手下的兵?
陈将军则看向前方举着的旗是轩王的军旗,不,不对,那旗与轩王的军旗像,却又有些地方不同。
“军旗不同,不是轩王的军旗。”陈将军低声说。
不是轩王的军旗?那就不是轩王的人,冯祖川顿时一脸的戾气,怒呵道:“你们是什么人?军旗从何处得来的?”
吴权冷淡的望着城门上穿着官服的中年男人,道:“当然是来增援的!”他说完话伸手指着前方的城门,“快点打开城门,让难民进去。”
你谁呀你?冯祖川神情古怪的在心里嘀咕。
“你谁呀你?”冯祖川身边的一个兵丁忍不住冲着城门下的吴权吼了一句。
吴权眉头一皱,不耐烦的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冲着城楼上的一举:“看清楚,延误了时机,冯祖川你负得起这个责吗?”
冯祖川?大人的名字就这般随意被城门下的男人给喊出来,那兵丁立刻的缩了脖子不敢吱声。而冯祖川盯着那令牌直接傻了,那真是轩王的令牌,还是轩王身边近身人的令牌。冯祖川扭头看了同样惊讶的陈将军一眼。
“将军,那令牌是真的还是假的?”跟着陈将军脚后跟跑来的文汉阳小将问道。
“真的!”陈将军自然见过手持这种玄色令牌的人,他点头。
“真的!”冯祖川也肯定了陈将军的回答,只是他神情有些复杂。他是文官,但也见过轩王手下的几种令牌,那玄色令牌统共不超过十块,因为能拿到那令牌的都是轩王身边最近身的人才会有。
吴权与月钹赶到义城,义城的廖驰将军就拿了这一块令牌给吴权,月钹带了一拨人马留在了义城西南地,吴权则带了一拨人马直接来了南边的盐城。
小将文汉阳一听是真的,立刻神情激动了,轩王真的派人来了!虽然这些人数太少,可毕竟是轩王派来的呀!对于轩王的信任,那是深入骨子。
当下再无人多言,“开城门!”
铰链卡塔卡塔的声音响起,被关在城门外的难民顿时安静了下来,眼睛里全是期盼之神,只要能进城去躲避灾难,他们就算待在天寒地冻的大街上都好呀。
“城门开了!”
“开城门了!”
几个难民欢呼了起来。众人齐齐看向紧闭了好几天的城门竟然打开了,顿时城门外整个都变得沸腾了起来,所有人都向城门涌去。
哗啦一声响,站在城门下的那队官兵一字排开,手中的兵器对准了这些沸腾的难民。沸腾的难民停下脚步,神情惊恐,这是要杀他们?
城墙上的冯祖川双手一抖,握紧,这是?
端坐在马背上的吴权一声大吼:“难民进城必须排队!”
排队?冯祖川的方才握紧的双手微微一松。
“什么?”
“排队?”
“在说排队。”
“赶紧去排队。”
又是一阵沸腾,不是要杀他们,是让他们排队!
“老弱妇幼先行。”吴权又补充了一句。
一阵骚动,人们挣相去排队。见城门外的难民似乎都有了规矩,冯祖川松了口气。下一刻,他的眼珠子又瞪了起来,身子抖了抖。
一个年轻的男人趁着拥挤的人潮挤了过来跑在了最前头,一支箭立刻精准的射在了他的脚下。
“我的娘耶!”冯祖川惊呼道。因为他看见了一位女子正端坐马背,原本站在肩头的飞鹰此刻正站在她头盔上,展开了双翼,而她正手持弓箭,镇定自若。飞鹰身子微顿,腾空而起,却不飞远,只在月筝的头顶上方盘旋。盘旋了三圈又降落在月筝的头盔上,站定,收敛双翅。
“哇!”文汉阳的双眼顿时冒出星星,满脸的羡慕!
那年轻人盯着脚边的箭矢吓得直抖,月筝冷冷地说道:“老弱妇幼先行!”
这一下难民虽然人数众多,却尽数安静了下来,不敢乱挤,老弱妇幼走在了最前边,有序的开始进城。
“这丫头,是个狠的!”陈将军站在城墙上,全程都落进了眼里。丫头的箭术高超,快!狠!准!
“不要拥挤,进城后找到逐月商号,那里有热粥!”月筝喊道。
粥?
还有热粥?
排队进城的难民简直不敢相信他们听见的。
“进城后找到逐月商号,排队有序的难民都可以领热粥!”月筝又说了一遍,那美妙的声音再次飘进难民的耳朵,敲击在他们的心上。
“逐月商号有热粥吗?”很明显冯祖川不知道此事。身旁的兵丁立刻做了解释,“大人,逐月商号都施粥了几天了。”
“哦?”竟然都施粥了几天了?冯祖川扭头看了看同样茫然的陈将军,他们几人为了难民进城之事在官厅争执不休,竟然都不知道逐月商号在施粥?
“据他们的掌柜说,逐月公子下了令,北地四城的逐月商号开仓放粮,向难民施粥直到战事结束。”
“什么?”冯祖川惊呼一声,“直到战事结束?”
“他们掌柜的是这般说的?”陈将军再问。
“是。”兵丁连连点头。
“那得要花多少的银子呀?”冯祖川觉得喉间干涩,一个城市的施粥就已经不少了,还要北地四城,眼下连盐城都在施粥了?
冯祖川瞪着城门下的难民,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说不出话来。据说逐月公子富可敌国,施粥至战事结束似乎也不是不可吧?
而难民们看着手持兵器的官兵们心中再没了畏惧,反而是无比的安心,甚至是有些欢喜,因为只要他们规矩排队有序就能领到热粥。
一千多的难民就这么规矩排着队,有序的进入了城门。城外暂时没有了难民,城门徐徐的关闭。
“加强城防。”冯祖川对城上城下的士兵喊道,“有难民来了,核查身份再让他们进来。”
城上城下的士兵齐声应是,竟然带着少见的意气风发,那是因为轩王真的派人来了,突然之间有了信心!
吴权带了几人去盐城城守大人的官厅,月筝与石头则带了十人去逐月商号,一是看看难民领粥的情况,二是看看齐风公子来了没。
“将军,末将也去看看。”小将文汉阳丢下一句话转身跟着月筝去了。文汉阳太喜欢月筝肩头上的那只飞鹰了,月筝头顶展翅欲飞的飞鹰,手持弓箭,神情镇定自若的那一幕,大约在文汉阳的脑子里这一辈子是挥之不去了。
冯祖川随着吴权的队伍回到官厅,刚走到门口,南城门的兵丁就跑过来禀报:“大人,平城的逐月商号运粮到了南城门。”
运粮?逐月商号这般快?
“有多少?”
“有三千担粮食,两千件冬衣。”
冬衣?除了粮食还有冬衣呀?冯祖川神情一怔之后就是淡淡的欣喜。
“冯大人,还是我去看看吧。”陈将军双手一拱,向冯大人请令。
“去吧。”冯祖川的语气不再沉重而是带着些许的轻快。三千担的粮食,两千件冬衣,这些难民的安置他不用发愁了。
见陈将军向南城门走去,冯祖川跨进了城府官衙。走进官厅,吴权已经坐在了主位之上,师爷占燚则在一旁正听着吴权说话。
“大人,”占燚见冯大人回来了,带着古怪的神情,有欣喜,有担忧。
呃?冯祖川刚刚觉得能轻松一些些的心又被提了起来,“怎么了?”
“大人,吴将军是修殿下手下的将军。”师爷占燚在心中斟酌了一番,说道。
修殿下?哪个修殿……冯祖川的双眼顿时撑得溜圆,先太子申屠修,修殿下?
难怪,那军旗看着极像,却又有着不同之处。
是轩王把修殿下当年的手下找到的吗?冯祖川一介文官,文官又是最喜欢专营,当年修殿下的离去太过突然,而修殿下的手下几乎死完了,这吴权是怎么活下来的?仔细看他的脸上、脖子上,甚至露出来的手背上都有淡淡的伤疤,多半受了不少的苦吧!
不管了,无论是修殿下的旧部,还是别的什么,既然是轩王派来的,那就是轩王的人,只要他能协助本官守住盐城,本官就不管那么多!
师爷占燚见冯大人的神情在短短的时间内变化了好几番,从惊讶开始经过了那么几番的变化,最后到镇定,看来冯大人是能接受了。接受了就好,占师爷心中升起丝丝的窃喜,只是,此刻还不清楚自己在窃喜什么?
“大人?”
“无妨,无论是修殿下的旧部还是轩王的手下,只要能帮本官守住盐城,不让咱们成为申国的罪人,都认可!”冯祖川镇定了神情说道:“何况轩王是修殿下的儿子,用了修殿下的旧部又如何?”
师爷占燚就怕冯祖川不敢用,听大人这么一说,放心了。儿子用了老子的旧部又如何?非常时期行非常事,何况吴将军在城门口就说了是轩王派来的人,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冯祖川几个大步走进官厅,冲着吴权一个拱手:“吴将军,盐城就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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