⑧ 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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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姬小苍为圆心,方圆一百五十里都是无边无际的崇山和平原交接处,离市郊超远,若是想驾车前往这个林子深处,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当然,那也是以凡人的角度来形容,姬小苍想做的事情,没有什么做不到的,总而言之,在他的计划下,法芮娅没有活着逃走的机会。

    此时,在那郁郁葱葱的森林里,面黄肌瘦的法芮娅,正拄着木棍向前缓慢前行,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同样,那眼睛里也早已失了神,倒是那眉头微微颦蹙,像是在思酌什么东西。

    整整五天六夜,鞋子都弄丢了一只,浑身上下散发着难闻的泥巴味道。她早已经绝望了,但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还没死,此时此刻,她已经不再去想那毫无来由的明天,但她仍然在逞强,逼着自己往前走——只是想要看看自己到底能撑多久。

    是的,她已经死心了,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她既不担忧,也不慌张,甚至不在乎自己是否还能有全尸,总而言之,她正在安静的求死。

    同样,在远处的山脉处,有两个人正密切关注着她的动向,姬小苍气定神闲地玩着手机,潇洒地轰着维内托的嗑药炮,而白玉则一脸严肃,睥睨着山下。

    “据说,人在没有水和食物的情况下,只能活三天,法芮娅她究竟是怎么撑到现在的”白玉暗暗惊叹:“每天不停歇地运动,仅凭吃叶子,真的能撑到现在么?”

    根据老爷姬小苍的描述,法芮娅因为吃了很多树叶,有些中毒症状,以至于前天夜里在地上抽搐着吐绿水好久,也就在那次之后,法芮娅就真正的滴水未进、颗粒未食了。

    但为什么,为什么她还活着呢?

    白玉深知自家的老爷有着何等的神力,但她仍然不清楚这么做的理由。

    “理由嘛。”当白玉终于鼓足勇气问了这个问题后,姬小苍却没显得多惊讶,只是很淡然地把手机锁屏,放回了衣兜。

    “我要让她坚强起来。”他先是以这句话开了头:“如果不去逼迫自己,人就永远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强。”

    身为这个世界的造物主,姬小苍熟知这个世界的一切,同时,他也作为一名人类,参与着无尽的轮回。

    不同于他所观测的所有世界,人类既没有天生神力,也没有天生的魔法潜质,就连人类在这几个世代所诞生出的微弱心能,也是可谓寥寥的个例。但纵观人类过往,人类却不比任何种族弱小,更是创造了不少无数异域无法比拟的成就,人类从来不会甘于现状,也从来不会轻言放弃,没有力量,人类也能将万物计量在股掌间,没有魔法,人类也可以超越速域极限。姬小苍是这一切的初始,他对自己的造物太了解了,短暂的生命,脆弱的身体,造就的是无数平行世界里最有力量的灵魂,正因如此,人类总能将这种身体深处里最原始的支配与求生**发挥到极致,直至生命的终结。

    人生的最残酷之事,莫过于其转瞬即逝,但生命的最美丽之处也正是如此,无数的价值正是因此而绽放。

    “我说过,我要让她有个信仰,这个信仰不是别的,我正是她自己,的确,若没有我的祝福加持,她现在早都死了,但就算是假象,我也要营造出一个以假乱真的奇迹。”

    “所以说,她到现在没有饿死全是因为”白玉明白了老爷的用心。

    “你想的很正确,我的在庇护她的生命,没让她的小魂儿丢了。”姬小苍笑了笑:“当然,若她向我祈祷,我会直接在她面前降下奇迹,就目前而言,她只要去相信就可以了。”

    白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虽然思索了一阵,但仍然不懂老爷的为何如此上心。

    “你可能不太懂,你现在还年轻。”姬小苍挥了挥手,嘴角微微一扬,不再说什么了。

    事实上,自从白玉在姬小苍手下工作以来,她就从来没见过姬小苍如此认真的干过什么事情,虽然知道他有着调和命运的职责,但他却显得很无聊,而现在,这个姬小苍却在微笑

    咕咕咕——

    蓦地,白玉的肚子叫出了声,这一突然的声响让她显得很尴尬,慌忙地捂住了肚子。

    “说起来,你已经有段时间没吃东西了。”姬小苍抽出了手机:“你先回吧,我在这里待着就行。”

    “请原谅我的失礼,但先生您也很久没吃东西了,我最起码吃了早餐,但先生你从昨天开始就——”

    “你先回吧,我一两天不吃饭没什么。”姬小苍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表示自己还经受得住。

    “但是,先生您的身体——”白玉一愣神,突然不说话了。她意识到自己有些多管闲事,自家老爷都让自己走了,那自己还有什么在这里留下的道理?天大地大,都没有自家老爷大。

    “那我先告辞了,傍晚时我会回来找您。”白玉起身,走向了林子深处,寻找起了两个人落脚的房屋,在那里有着很多储备粮。

    饥渴的法芮娅,还是没等来死亡。

    感觉像是自己的魂魄被扣在了喉咙里,挣扎着想要脱离这个死去的**,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强行关押,无可奈何地奴役着那个本该冰凉的躯体。

    “姬小苍”

    法芮娅的脑袋里不断地浮现着那个人的模样,她恨,恨那个人折磨自己。

    同样,她也恨自己——

    “为什么不狠下心,给自己来个痛快呢?咬舌自尽?”

    于是乎,法芮娅微微张开了那因长期咬合而渗血的牙床,放在了自己的舌头上,使了半天劲,却只感觉阵阵麻痹和刺痛。

    “啊,现在连寻死都做不到了么”法芮娅眯了眯眼睛。

    太阳好灿烂啊,但是视野却像是一张黑白照片,模模糊糊的。

    干枯枯的面颊上迎来一阵微风,但却听不见风声,只有那微弱的心跳,缓慢地流逝着自己的生命。

    “再坚持一下吧。”

    将木棍颤巍巍地向前一插,拖着脚,走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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