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岁的年纪,虽然脾气还是像是年轻的时候一样,但是到现在每天起床的时候都需要担心眼角是不是有了鱼尾纹,如果熬夜了的话,第二天要小心用化妆品掩饰自己脸上的眼袋。
当然,时间带走了很多的东西,也带来了很多的东西。若是不在镇守府,偶尔单独外出的话,她也有着知性和优雅的一面。虽然是提督,事实上一直很多人追求。虽然还是没有男朋友,但是有的话,即便是分手,绝对不会说出“你无情你冷漠你无理取闹”这样的话。可能出现的情况,大概是大家坐在咖啡厅里面,喝一杯咖啡,平淡说出“我们分手吧”这样的话,这才是她现在会做的事情。
平时说话做事,依然和以前的时候一样,但是心性早已经不同了。陈香绽很清楚黎塞留本身不是自己的舰娘,想要离开的话不需要自己去同意。
以前遇见的时候,她就知道对方有提督,也想过有那么一天离开。必须要承认,最开始有很多的妄想,想象如果不是出现了变故,一个提督怎么会离开自己的舰娘,大概真是出了一些意外。尤其是对于男提督来说,舰娘这样漂亮的姑娘,人人都喜欢,男提督绝对不会放自己的舰娘离开。
原本抱着忐忑,到后来那么长的时间,黎塞留始终待着这里,对方的提督也始终没有任何音讯。虽然对方从来没有任何表示,一点表示都没有,但是就个人的想象来说,还是觉得有那么一点可能性。毕竟十年后,二十年后,什么事情说不定都会生。
然而想象终究是想象,在现实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原本终究到了这么一天,但是真到了这天的时候,她自己才现自己没有办法如同想象中做到那么淡定。只是再不淡定又能够如何呢?
早餐的铃声响起来,大家一起在走廊上面走着。陈香绽看向外面的园林,看向天空,天空万里无云,一片湛蓝。她心想这个时候下点雨最好了,下起大雨,感觉这才符合氛围。只是又想一想,黎塞留和自己告别,不过是朋友间普通的告别。
陈香绽说道:“可以说说你们的故事吗?”
陈香绽的心思,黎塞留大概能够看得出来,以前的时候就坚决不给任何一点妄想,但是还是到了这一步。只是这又不是你对我有感情,我就必须回应你的游戏,只能这样了。
只是关于自己和提督的故事,事实上对于黎塞留来说,镇守府和提督实在没有太多的记忆。
在当初的镇守府,从出击的次数来说,自己可怜的是零蛋。以前的确做一段时间的秘书舰,只是那个秘书舰谁都可以做,自己也没有一点特殊的地方。
最初的相遇,自己在何时被建造出来,建造出来的时间挺晚。狮号最先过来,然后是北宅,后面是俾斯麦。在这些人面前,自己实在不算是强大的舰娘。最开始镇守府最艰难的时候没有过来,到后面过来,不说雪中送炭,即便是锦上添花都做不到,也无怪了。
自己和提督的故事实在没有什么好说,黎塞留想了想还是把一些事情说了出来。从镇守府的角度来说,自己在给提督抹黑。当然其实算不上抹黑,那是确有其事。虽然都说家丑不能外扬,这个时候说出来,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的怨念。
“我刚到镇守府的时候……”
黎塞留把自己和提督的事情说出来,到陈香绽听完的时候,大家已经沿着围绕整个镇守府的走廊转了一圈。
听完黎塞留的话,陈香绽干笑一下,说道:“……我以前离开镇守府回家乡的时候,我都会把大家给带上。我知道,作为舰娘来说还是想要待在自己的提督的身边,舰娘就是这样一种生命。”
“……远征可以赚很多的钱赚很多的资源,但是哪有让人一直远征,这里到底是镇守府还是血汗工厂。舰娘远征,可以建设镇守府,强大的镇守府又可以让大家过得更好。但是舰娘一直远征的话,镇守府建设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处,如果舰娘享受不到的话,失去了一开始保护舰娘的意义。镇守府应该是什么?镇守府应该是舰娘温暖的港湾,是舰娘的家。镇守府变得繁荣重要,还是镇守府的舰娘开心高兴重要呢,舍本逐末了吧。”
“……新的舰娘来,当然让人高兴,新的舰娘又可以让镇守府变得更大更强大。但是哪有新人来人就不理旧人了,喜新厌旧也要有一个限度。”
“……出击可能遇到新的舰娘,谁都想要,但是派自己的舰娘一直出征不好吧。”
“……让舰娘一个个做秘书舰,作为秘书舰可以随时陪在提督的身边。舰娘这种生命啊,本来就容易喜欢上自己的提督。喜欢上了,给戒指啊,又舍不得。既然一开始就不想婚的话,那就不要那么做。有些厉害的镇守府,也有很多的舰娘,那些提督也没有想要婚所有的舰娘。他们把舰娘当做女儿,当做妹妹,哪有把舰娘都当老婆来对待。”
“……舰娘不在意,难道作为提督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啊。就算是舰娘什么都没有说,难道提督就不用管了啊。舰娘没有说她想要出征,就不给出征了吗?舰娘说不想要戒指,就不给戒指了啊。一定要舰娘说才可以,提督就不能主动一些啊。”
“……大海茫茫,谁也会走错路啊,做错路就走错路啊。新奥尔良也经常走错路啊,我还不是原谅啊。”
“……哪里有这样的提督,哪有只给自己舰娘演习的机会,不给出征的机会。虽然不是每一个舰娘喜欢出击,但是一次出击的机会没有也不行吧。舰娘待在驻防编队的话,居然会把装备拆下来。而且,一个提督怎么能够自己离开镇守府呢,一句话也没有留。别的都可以原谅,这才是最重要的一点,哪怕只是偶尔回去看一眼也好。”
“你别介意啊,听起来,你的提督感觉是一个挺恶劣的家伙。“
挺恶劣的提督,已经是很委婉的词语了,黎塞留已经不是小女孩了,好好坏坏对对错错分得清楚。自己的提督怎么样,自然有判断,这已经不是恶劣,而是混蛋了。
只是无论做了再多的事情,那是她的提督。即便做了再恶劣的事情,那是她的提督。
黎塞留说道:“是很恶劣的提督,但是那是我的提督。”
陈香绽的肩膀耷拉下去,即便说再多的东西,那是对方的提督。只此一条,就让自己无言以对了。无论自己说再多的事情,那是她的提督。即便做了再恶劣的事情,那是她的提督。
……
黎塞留在不久后离开,走廊边的长椅上面,新奥尔良说道:“黎塞留走了。”
“是啊。”
“那个人不一定就是黎塞留的提督,说不定黎塞留什么时候会回来。”
“你这话说的,就算回来,黎塞留也不是我的舰娘。没事,只是觉得有种鲜花插在牛粪上面的感觉。只是觉得有些提督离开那么长的时间,突然回来了,然后舰娘就要这样就要那样。明明自己离开了那么长的时间,舰娘好好守着等着他回来,都快变成望夫船了,好不甘心。”
新奥尔良说道:“我们还有资源,想一想,我们说不定能够建造出战列舰啊。”
陈香绽大手一挥,脸上看不出多余表情,说道:“不建造战列舰,吃得那么多,就要昆西。”
新奥尔良和陈香绽一起生活那么长的时间,她哪里不清楚自己提督的心思。心想,你刚刚义愤填膺说了那么多,对别人的舰娘离开那么大反应,亏自己每天帮忙捶背,又要帮忙整理文件,提督都是一群喜新厌旧的家伙。你们谁也好不到哪里去。
新奥尔良摸着自己的绿色头,但还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只能够选择原谅她。
……
黎塞留和陈香绽告别,在镇守府的园子里面看到少女空想,她比自己要更早过来,这里有一大群她的小伙伴。空想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拍人家的肩膀,或者是扮了鬼脸,然后跑开,反正谁也追不上她。这样的爱好和以前在镇守府的时候一样,只是她那个时候的小伙伴更多,有小宅有拉菲有很多人。
黎塞留看到空想躲在一颗铁树旁边,心想大概又和自己的小伙伴玩捉迷藏。
黎塞留叫了一声:“空想。”
空想回过头,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随后想了想又说道:“我们要回去了吗?”
“你可以在这里继续玩,不过我要去一趟在市里面,你要去吗?”
空想从自己躲藏的地方出来,然而随着刺啦——一声,铁树坚硬的叶针将她白色的丝袜撕开一条口子。她不在意拍拍腿,对于黎塞留的提议已经有些心动,她问道:“去市里面做什么?”
“买船票呀。”
“那我不去了。”空想这样说着,然后看到基阿特看向了自己,又说道:“还是去吧。
走出镇守府,走在外面的草地上面,空想双手放在后脑勺上,脚上似模似样踢着正步。正步当然不规范,但是由可爱的少女踢出来,百分百可爱。
“啦啦啦啦~”
“你在唱什么?”
“唱歌。”少女稚嫩的声音其实不错,只是没有歌词。
黎塞留伸出手摸了摸空想柔顺的白,说道:“我们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很远很远。”
“旅游嘛,当然要去远的地方才好玩。”
黎塞留微笑,心想,说不定我们就留在那边了。
两人一路走到海边,这里没有漂亮的金色沙滩,空想站在礁石上面,说道:“我们怎么过去呢?”
黎塞留已经打开了舰装,航行脚出现在脚下,看起来有些威风凛凛的模样,她说道:“航行过去就好了。”
“以前的时候不是说,不能随随便便航行,要花燃料很浪费。”
“今天就任性一次吧。”
不久后,两人在码头边的街道上岸。路边有漂亮的梧桐,街道的地面铺着灰色地砖,黎塞留看向路边漂亮的橱窗,好久都没有在这里逛过了,这个时候觉得漫步的感觉很不错。
她牵着空想的手,低着头看向自己身边的少女。空想不摔的时候,那是真正的小公主模样,也难怪提督那么喜欢了。
在码头边买了船票,在路边买了一顶带黑纱的宽檐帽。
从市里面回到家的时候,黎塞留看到圣女贞德在外面的竹竿上面晾晒衣服。
收拾东西不急在这一点时间,她和圣女贞德号交流过了。
一直到晚上的时候才交待大家准备收拾东西了。当然千里迢迢的话,很多东西都不需要带。如果那个叫做苏顾的人,不是自己的提督,估计以后还会回来。其实也说不定,就算没有找到提督,说不定也定居在川秀。有提督的地方才算是家,才算是镇守府,才算是港湾。说一句寒心的话,在这里和在哪里都一样。
“我们就要收拾东西了吗?”
“已经买好了船票了,没有办法。还有……这几天你们可以和你们的朋友说,我们要旅行去了。而且,以后会住在那边也说不定吧。把重要的东西收拾好,最重要的地方,像是自己的日记。那些能买的东西就不要了,放在这里吧。”
“我想要把风筝带上。”
“风筝就不用带了。”
“我以前折了好多的千纸鹤,听说折了一千只,愿望就能够实现,我想要带着。”
黎塞留说道:“絮库夫,说不定你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这样整理东西,过了几天。
教堂前,圣女贞德没有穿着往常的白衣蓝裙,换了一身利落的衣服,一只手拿着旗帜,一只手拿着长剑,她的长没有扎成麻花辫,长在风中舞动,好一副帅气的模样。空想戴着一顶鸭舌帽,絮库夫穿着连衣裙。黎塞留戴着前些天买的宽檐帽,黑纱遮住她的脸,宽檐帽上面的羽毛在风中摆动。她提着皮箱,看起来像是贵妇。8
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