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藏尸房里只有一个老头在里面,他是藏尸房的收殓师,主要工作是在把这些尸体送去乱葬岗之前,为他们收拾一下,他没有太高超的技术,只能够帮他们把脸上的血污擦去,帮他们把扭曲的身体回归原位等等。当然了,这个收殓师的身份是他自封的,他真正的职业叫做看尸人,就是藏尸房的门卫。
每一天,这座城市都会出现无数死人,有的死在贫民区里,他们一般衣着褴褛,身体干瘦,浑身脏兮兮的,死因有可能是因为一次感冒,结果舍不得出钱买药,或者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有了一道小伤口,结果最后感染了,甚至还有饿死的,只有很少一部分,才会死于各地下帮派之间的械斗;除了死在贫民区的,最多的就是死在上东区的,那里是整座城市——不,是整个帝国最顶尖的那一部分人居住的地方,他们不是富可敌国,就是权威显赫,他们在外衣着华丽,就连身边的奴仆都是衣光鲜亮,只是当他们回到家里,就会换上另一副面孔。他们喜欢各种变态的小游戏,游戏的对象一般都是他们的奴仆,他们经验丰富,几乎可以夜夜笙箫,当然了,有时候会一不小心玩过了,就会出现一点小小的遗憾,不过不要紧,这个帝国,别的什么不多,最多的就是这些奴仆。接下来,那些奴仆就会被暗中送往藏尸房。
每一次,收殓师老头看到这些从上东区送过来的尸体的时候,心里都会有一阵绞痛,他几乎没有看到过完完整整的一具尸体,要么是浑身的肌肤被划得稀烂,要么是身体极度扭曲,断胳膊断腿的反倒是最好的结局了,你无法想象,上东区的那些贵人们,脑子是怎么想的,怎么能够想出如此花样繁多的折磨人的手段?
自从成为收殓师后,老头就不可避免地对上东区产生了些畏惧,他在家很少说关于他的工作的事,只是小酌之后,会狠狠地威胁他的女儿:
“就算你去当妓女,我也不许你去上东区!”
他的女儿最后没有去上东区当什么贵妇小姐的女仆,当然也没有去当妓女对男人搔首弄姿,而是和一个乡下农夫离家出走了,对于这个,老头心中却十分欣慰。
老头的身体已经老了,每忙一会儿,就要休息半天,估计干不了多长时间了。休息的时候,他喜欢坐在门口,一边看着被他收拾好的尸体,一边偷偷地喝点麦酒。
藏尸房里一片死寂,安静无比的环境能够让老头回想起年轻时候的故事,只不过今天不成,藏尸房外的吵闹很久没有停下。最后似乎是来了什么人,有个中年女声骂骂咧咧地走了,似乎是在骂“老不死的”“偷死人东西”“说什么收殓师这么好听,就是偷东西的”“手脚不干净”什么的,老头一点也不在意,无论做什么工作,总会有人对你不满意,有时候是上级,有时候是同事,有时候甚至是对此毫不了解的无关人员,老头只是被骂成小偷已经算好的了,他前不久听说,一位挺好的医生,因为偷偷杀死了很多饱受病痛折磨无可救药的人而被人当成了屠夫、魔鬼,最后被架在西城区的广场上生生烧死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走进一个老妇人,这是老头的同事,他们关系不错,不仅同是看尸人,也同是收殓师。
“这破门,你就不能修修吗!”老妇人一进来就骂骂咧咧道。
老头呵呵一笑,没有在意,给对方递过去一壶麦酒,安抚了她的心情。
“还是那个人?”他问道。
“唔,”老妇人喝了一口麦酒,长舒一口气,“说什么只是看看女儿最后一面,哼,昨天偷偷的把那姑娘的鞋给脱去了,今天居然还想把那姑娘的衣服给扒了!你说,这是当娘的能够干出来的事?”
“干不出来,干不出来!”
“那是,她能算是吗?”对于老头的奉承,老妇人很满意,把麦酒还给老头,回头看着不远处的那具尸体,“听说,整个头都被一刀砍下来的……唉,这样也好,没有痛苦地走,这样很好……”
她叹了一声,虽然在外面的时候,她那么彪悍,就像一个悍妇,但当她面对这些尸体的时候,一直都是很温柔的,她把这些尸体都当做自己的孩子,只希望他们能够干干净净地离开这个世界。
感慨了一下,她回复了一下心情,回头对老头道:“诶,我刚刚听那老贼娘说,昨天她拿到大钱了,当时就去买了一块蜂蜜面包回家吃……你说,这蜂蜜面包真的这么好吃?要不,晚上回去的时候我们也……”
老头回想起经过街上那些面包房时闻到的味道,也不禁偷偷咽了咽口水,但是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死贵的,不值当,像我们这样的贫苦人,回家吃黑麦面包就够了。”
老妇人也叹了口气:“那就不吃了吧……反正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做的黑麦面包比它更好吃!”
老头偷笑一声,结果被老妇人发觉,然后藏尸房里就出现一片嬉闹声。
蜂蜜面包,自从被艾布特巫师研究出来后,就以帝国的皇帝陛下的名义开发出了平民版的蜂蜜面包,当然,说是平民版的,最后也只有那些富商贵人能够买得起,因为味道确实非常不错,一时间,竟然成为了帝国首都里十分欢迎的食物,甚至在短短一个月内,就在其他城市开了分店,帝国上层,一下子出现了吃蜂蜜面包的风潮。
出现风潮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帝国几乎没几年都会来一次,只不过这一次流行的居然是食物,并且还是由艾布特巫师引起的,这就非常不一般了。
“去吧,去和陛下说说,既然那群下等人说没钱买蜂蜜面包,那就干脆不要买了,整个帝国还有那么多人没有吃到呢。我们应该加大一下产量,并且,以后都要凭身份购买,除了帝国外,把面包店开到那几个王国去!”
小湖白塔里,艾布特巫师看着最新的蜂蜜面包售卖情况说道,现在的他,相对于巫师实验,反而是这些事情,更引起他的兴趣。。
a
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