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村南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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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尔与路德两人,远远地跟在异端裁决所一众黑袍身后,却没有刻意隐藏身形。

    用路德的话说,反正都是对方的俘虏了,藏不藏都一样。

    而黑袍们确实也没有空搭理两个不请自来的“客人”,他们的注意力已经被另一件更重要事情吸引住了。

    当夏尔与路德来得黑袍们停驻的地方时,被眼前的镜像所惊呆了

    那是村南磨坊的前的一片空地,几名像是原本守在村庄通往磨坊路口处的黑袍,不知何故昏倒在地上,而他们的后方,原本是磨坊的地方,出现了一堵神秘的白色光墙,远远看去,宛如一座倒扣的巨大脸盆,完全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裁决所的黑袍们围绕着琼斯在商量着什么,似乎是被光墙阻挡了去路。

    不一会,黑袍们像是忌惮着什么,不约而同地四散开来,为中间的琼斯留出了宽阔的空间,而后者没有任何迟疑,双手举起锯齿长剑,猛烈地向前斩下,一道银色的剑光随着剑身的气流射向光墙。

    随之而来传来尖锐的音爆声,让躲在远处的夏尔与路德,不得不捂住耳朵。

    “这,这就是传说中,高阶者的离体战技么。”路德目瞪口呆地看着远处发生的一幕,随后自嘲地感叹道:“原来对方刚刚根本没有尽全力跟我们战斗,高阶者,还真是强大到令人绝望。”

    声势浩大的一击,并没有击破光墙,除了色泽稍稍暗淡了一些,依然坚挺。

    “不过即便这种程度的破坏力,还是没有攻破里,看来他们说这里有异端,也并非凭空捏造啊。”路德正要招呼着夏尔回去,却发现后者竟然看着远处的光墙在发呆。

    “怎么了?”

    被路德拍了拍肩膀,夏尔回过神来,有些迟疑的说道:“前辈,我感觉”

    “感觉什么了?”

    夏尔再次往远处看了一眼,说道:“我感觉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

    “见鬼,夏尔小子,你别吓我啊,不会是刚刚撞傻了吧。”路德连忙上前检查夏尔的身体状况。

    “前辈,虽然不知道怎么形容,我刚刚确实听到有东西在呼唤我。”夏尔认真地肯定道。

    在夏尔的坚持下,两人避开裁判所的人,绕着磨坊外围走了大半圈,直至磨坊旁边的河流,然而无一例外地,所有通往磨坊的地方,都有异端裁决所的人把手着,并且都被白色光墙所阻挡。

    待绕回原处时,裁判所的黑袍们,已经在拿着各种奇形怪状的金属构件,在光墙外的空地上,不知捣鼓着什么。

    “那是属于教会的事情了。在这件事情上,我们都尽力了,大不了,过两年在参加考核吧。”路德安慰道。

    夏尔挣扎地看了远处的光墙,又看了看路德,握紧了拳头,又松开,又握紧,反复几次,终于低下了头。

    “走吧。”

    回去的路上,看着闷声不语的夏尔,路德主动问起了他剑术的事情。

    “啊,夏尔小子,刚刚你对着琼斯使出的那招,就是速度很快的那招,”路德双手比划了一下,问道:“已经可以媲美中阶速度专精的老手了,我没记错的话,你还是初阶四段吧?”

    夏尔沉闷地点了点头。

    “是在哪里学的,王立学院?”

    夏尔再次点了点头。

    “咦,那就奇怪了,我曾经因为任务的原因,在那里待过一段时间,对王立学院的剑术流派虽然谈不上完全了解,但在我印象里,公开教授学生的剑术里面,却没有一种能让初阶发挥出这种,足以媲美中阶的速度。”

    “不是公开。”夏尔言简意赅道。

    “呃?那你又是从哪里学的?”

    “冶炼系某个痴迷造剑的老头。”

    “冶炼系”路德惊讶道,“在王立学院那种学费比王都房价都贵的地方,选修一个铁匠的技能?啧啧,夏尔小子,你该不会相信那种所谓打铁能够锻炼身板,提升男性资本的坊间传闻吧?咦,还是说,斯嘉丽那个小丫头对闺房之乐有某种特殊癖好,所以对你要求比较高?嘿嘿嘿”

    真是无聊低俗的玩笑,听着耳边某个不良中年龌蹉的笑声,夏尔实在搞不懂自己心中那朵高傲而又纯洁的玫瑰,怎么会和眼前的这个猥琐大叔成为好友。

    不过明白对方插科打诨的真正意图,夏尔还是心中一暖,便耐心地解释道:“与前辈的说法相反,以我家的状况,学费本来就紧巴巴的,生活费更是不足,所以才选择到冶炼系接些勤工俭学的任务,虽然那里的活是出了名的又脏又累,但相应地,报酬也是最丰厚的,王都的公子哥们不在意这点钱,我却十分需要。”

    路德点了点头,这方面他倒是有些了解。

    “而教授我剑术的老头老师,就是在那里认识的,他是一名造剑专精的教授。”

    “教授的尊姓大名?”

    “老师他老人家不让我说出去,说是为了躲避仇家。”夏尔无奈地摊了摊手道。

    “呵呵,还真是世外高人的做派该不会连剑术名称也是玩无名剑术这种套路吧。”路德挑起眼眉道。

    “那倒不是,剑术的名称叫死士的勇气。共有九式,我刚刚用的就是其中的一式。”

    “死士的勇气还真是个不吉利的名字。”路德有些无语,不过随即目光一凝,像是想到什么道:“说起来,你刚刚冲向琼斯的那招,还确实有那么点,在战场上舍命冲锋陷阵的死士意味。现在仔细想想,那时候你的身体状况有些奇怪,那感觉就像是战斗医院里,为了抢救濒死伤员,注射的那种激素剂或许比那个还要更加强烈,仿佛要将人体力量压榨干净。”

    “嗯,确实会对身体造成很大的负担,所以每次用完以后,都需要一段时间恢复,算是一种副作用吧。”夏尔坦然道。

    “那以后还是尽量少些用。”路德建议道,“虽然不知道原理是否跟激素剂相似,不过任何试图挑战人体极限的做法,多多少少都会给身体带来一些隐患,万一不小心留下什么不可治愈的后遗症,就麻烦了。”

    早就留下不可治愈的后遗症了。

    这句话夏尔没有说出口,只是默然地点了一下头。

    回到村庄以后,路德便与夏尔匆匆拜别,赶去视察其他队员的状况。

    在房间享用完女

    房东提供的简单热食后,夏尔发现自己忽然之间,变得无事可做,想起刚刚从王都出发时的踌躇满志,一路上的废寝忘食,心里不免变得空落落。

    随后又想到即将被送往异端裁决所“作客”一段时间,归程很可能被无限期地延长,犹豫着要不要给家里写一封信,拜托汉斯回到南克镇的时候寄回王都。

    然而几次提起笔,又几次放下,微黄的信纸上,也只得一句话

    “亲爱的斯嘉丽,家里一切可好?”

    果然还是无颜以对吧。

    两姐弟辛辛苦苦地努力了这么多年,斯嘉丽甚至放弃了自己的画家梦。

    都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异端事件,成为梦幻泡影。

    或许斯嘉丽会安慰他说,不要紧的亲爱的,我们可以再等两年试试。

    对,她一定会这么安慰自己的。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两年可等了。唯独是这一点,比起这次考核的失利,更让他难以启齿。

    作为一个只有19岁的年轻人,还没有充分享受青春的美好,夏尔自然十分害怕死亡。但是比起死亡,他更害怕见到自己至亲伤心的泪光。

    纠结了两个小时,夏尔最终放弃了写信。

    关于任务终止的前因后果,等汉斯回去复命以后,南克勒斯支部一定会给王都总部递送详细的报告,凭借斯嘉丽在王都的人脉,应该不难打听到这个消息。

    与其让斯嘉丽看到信上刻意的轻描淡写,而胡思乱想,还不如让她亲自从官方渠道得到这个消息,起码这表示事态尚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就在夏尔刚刚撕掉手中的信纸,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

    打开房门,夏尔看到了一脸焦急的女房东。

    “大人,您现在方便说话吗,我有一个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诉您。”

    “所以说,夫人你和你的丈夫,以前都是男爵家里的仆人么?”夏尔端坐在木质的长椅上,手里拿着印有监察院标志的纸和笔记本。

    虽然是夏天,但是雨后的村庄夜晚,还是残留着丝丝渗人的寒意,所以客厅的壁炉里还是烧起了火堆。

    哔哩哔哩作响的柴火,伴着摇曳的火光,除了取暖以外,也为用不起昂贵燃气灯的乡下农人,提供了最方便廉价的照明。

    “是的,我们两夫妇都是男爵家的下人,我原本就是男爵在镇上府邸里的女仆。至于我的丈夫,则一直为男爵大人做事,具体做什么也不太了解。不过两年前,他突然说男爵大人有些生意安排他来打理,是个难得的机会,我们就一起搬来这边了。”女房东解释道。

    “具体是什么生意清楚么?”

    女房东茫然地摇了摇头。

    “好的。”夏尔在笔记本上沙沙地写了写,又问道:“那你刚刚说的可以通往磨坊的密道是怎么回事?”

    “大,大人,我如果说出去的话,您不会告诉男爵大人的吧?”女房东双手紧紧抓住大腿上的裙褶,怯懦地看着夏尔。

    “当然不会。”夏尔严肃地保证道,“按照调查的规范章程,所有的证词都仅限于监察院内部使用,对外是必须保密的。”

    得到了想要的答复,女房东脸上挣扎的身上渐渐淡去,终于像是下定决心一样,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们刚刚到这里的时候,我的丈夫曾经为男爵大人偷偷的挖一条从村外通往磨坊的地道,据说是帮男爵大人运送某些不能见光的货物。我一开始也担心会不会是什么危险的东西,不过我丈夫说,很多贵族私底下,都会干些走私违禁品的勾当,比起领地税收和贵族税金,油水更高,只要做得隐秘些,不要太过火,警备队的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更不用说,男爵大人上面还有厉害的大人罩着。”

    “具体是走私什么货物,他有跟你提到过么?”夏尔突然想起了在火车上发生的盗窃案,令波图男爵紧张兮兮的“商业秘密”,还有那个较年长女乘务员的莫名行径。

    “这个他没说过。不过在离开前的几天,他一直在喝酒,嘴里总在念道着什么要弥补自己犯下的罪过。”

    “罪过?什么罪过?”夏尔停下了手中的笔,盯着女房东问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