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蚀传来的咝咝声立刻从那层看似坚固的壁障上响起,伴随着障壁的不断消逝,一个问题也在我的心中升起。
如果我真的用这样的方法把里面的守护者强行拉出来的话,那她应该会立即被那个女人杀死吧。
即使暂时不会被杀死,那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在进行着腐蚀操作的时候,我也微微侧头看了看一旁白衣女子的脸。
她看上去似乎很高兴。
也是,毕竟我现在正在完成的,也是她的愿望。
那么,既然我现在正在做的是一个一旦做完就会危害到那个守护者性命的事情的话,那我为什么还要做呢?
我一开始的初衷不就是保护守护者吗?
我不是说过,我会站在守护者的那一边吗?
这时,谢阑曾经对我说过的那些话又在我的心中响起。
‘只要那个女人在这里不离去,那么这个守护者就一定会死在她的手上。’
‘不论她在这次挣扎后实力飙升到如何的地步,她都只会对你造成不利,而不会对那个女人造成一丁点的威胁。’
好吧,好吧。
果然道理是死的,人是活的。
我长久以来坚持的信条也许未必是正确的,当一个比我更聪明的人用他独特的说服方式说服了我的时候,我也许才会看出我坚持的东西其实漏洞百出。
也对,我当时建立起永远站在守护者这一边的信条的时候,是正值万叶守护者倒下的时候。
万叶国就像我的祖国一样,而凛斯雷特在那段时间里带给我的,也不仅仅只是传道授业这么简单。
因此,在凛斯雷特战死,万叶国毁灭的时候,我会萌生出这种想法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现在的情况也许有些特殊。
我会不遗余力地保护万叶国的守护者,是因为如果它死了,那我的国家也就和它一起消失了。
但冰心岛。
说实话,我来到这片地方才不过几分钟而已,也许十几分钟,不过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片地方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我也没有保护这片土地的义务。
因此,这也是为什么我能对这片土地上的守护者放得下的原因吧。
而且还有一点。
在这样未知信息充斥在我周围的情况下,与其相信自己感性的判断,我不如去相信谢阑那种理性的判断。
过于感性是无法在危急关头挽救你的,被自身的情感所驱使只会让你在泥潭里不可自拔的越陷越深。
在心中想着这句话的时候,我不禁侧头看了看一旁显得有些失落的辉光沙漏。
他就是因为心中装满了对守护者的感情,才会被我趁虚而入的。
虽然说以我的口吻来说出这句话感觉有些卑劣,但事实确实如此,
黑雾从我的手上蔓延开来,渐渐的爬满了整个障壁,将这一只茧眷染上了漆黑的墨色。
“咔拉咔拉……”不知怎么的,突然有种蛋壳碎裂的响声从黑雾包裹的巨茧之下发出。
那女人走过来一脸怀疑地看着我,“你确定你现在是在打破这层壳,而不是在帮她孵化?”
这声音确实很像正在孵化的声音,就连我也这么想。
“你就不能加快一下你腐蚀的进度吗?”女人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删除的本源明明这么厉害,怎么感觉在你的手里就这么弱鸡了呢?”
我感觉她这副样子就差把我推开然后大吼一声‘让老娘自己上’了。
不过她并不是会做出这样举动的人。
能做出这种事情的,在我的印象中,应该只有伊莉斯。
“这层障壁的耐久度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坚固。”我摇了摇头道,“它其中蕴含的数据量太过于庞大了,哪怕我要将它删除,也必须要耗费一些时间才行。”
“啧。”白衣女人在遇到她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的时候,显然会显得没有自己平时那么优雅,反而还会看上去有些烦躁,“你最好快点,我能感受到,她的时间似乎不多了。”
不多了?
什么意思?
“就是说,那个守护者,快要完成孵化了。”谢阑的声音响起,“长夜,你最好不要用这种覆盖式的删除方法,这样做对于那个茧来说没什么效率。”
“把你的所有黑雾集中到一点上,先把她的厚茧钻出一个孔来,剩下的事情就好解决了。”他提醒我道。
有道理。
于是我点了点头,立刻将覆盖住障壁的所有黑雾又再次收回到我的手中,然后将它们凝缩成了一根锥子,朝着这壁障上的一点钻去。
“哦?”一旁的那女人见我做出了这样的改变,挑了挑眉毛,“你看上去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笨嘛,原来这样的道理你还是懂的啊。”
什么……没有谢阑指导的我原来在外人眼中看上去是这么笨的吗?
虽然说那女人说的是实话,而且也确实是在夸奖我……只不过这种夸奖,还是少来一些的好。
“吱吱吱吱吱——”果然,将黑雾汇聚到一点上的效率确实是和以往大不相同的,可以说是效果拔群。仅仅只在几秒钟之内,那一处障壁便渐渐地被腐蚀殆尽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只需要再稍微专注一点,这层障壁便会被我完全地钻出一个口来。
然而这时,谢阑却叫停了我。
“稍等!”他的声音急切,就像是在红灯前的急刹车一样,“长夜,快停下!”
谢阑的声音在我心中的优先级此刻是第一位,在这种紧要关头下,他的声音比任何人的声音都应该优先听取。
于是我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怎么了?”
“千万别再钻下去了。”谢阑的声音中含着一丝颤抖,仿佛像是刚看完一部恐怖片一样,“立刻停手,不然接下来的后果我们都无法承受。”
到底他看见了什么,能让他如此害怕?
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一面的谢阑。
看样子,事情有些严重啊。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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