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一直是个局外人,现在也只需认清自己的位置就可以了。
萧容华听着,面色忽然有些不太好看撄。
温如故低头饮水,气氛是两人相处时少有的不太和谐偿。
当下也没人有心思再进食。
她刚在心下叹了一口气。
就看见叶文霜忽的站了起来,拿过如故手边的玉佩握住,轻柔而不失倔强的开口道:“既是高堂之意,我亦不敢不从。”
水温凉没有想到,结果来的这么快。
而且出乎意料。
辰王爷沉默着,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夜幕降临,几人各回各房歇息。
她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浮现的全是那些一桩接着一桩的事情。
还有……这个叶文霜真的是祸水要找那个水儿吗?
那张脸,她多看一眼就几乎要精神错乱。
越想心下就越乱如麻。
“要是闻雪在就好了。”
水温凉喃喃自语着。
如故已经回来,就连那祸水都已经找到了寻找多年的姑娘。
一切都似乎朝着好方向发展着,那是否她也可以找到闻雪了呢?
想的越多,脑子就越清楚。
她睡不着,索性就趴在窗口看叶空,漫天星河转,轨迹都截然不同。
“还不睡?”
温如故坐在廊下,忽的开口问道。
这种时候,倒是一点也不像看不见的。
水温凉索性开门走了过去,茶香袅袅还冒着白雾,把眼前人的眉目弥漫的有些看不真切。
她在石桌旁接过茶盏饮了一口,便放下了,“夜深了还饮茶,不怕睡不着么?”
温公子的作息一向很规律。
像这种情况是十分少见的。
温如故道:“昼短夜长,闲散久了,这睡不睡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她很想问问,他是不是早就知道叶文霜被困在何宅,又觉着此时说这样的话太过突兀。
水温凉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此如故非彼如故。
很多时候,她自己都有些恍惚起来。
“当年叶家之事,她刚好外出躲过一劫,却不知道期间又发生了什么竟让她失去了记忆……”他的声音淡淡,“啊凉,今天那样说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以后的处境?”
再怎么说,她已经是辰王爷最有话语权的夫人。
一旦叶文霜选择了辰王爷,那么也就意味着她要靠边站了。
而且很有可能,连她的立足之地都没有。
“那又怎么样。”
正因为水温凉太清楚那祸水的脾气,才会走这样一步。
迟早要走,这话却不能同温如故说。
她眉目半敛,轻声道:“我又不喜欢他。”对啊,她又不喜欢他,说出这话以后忽然就觉得整个人顺畅了许多,“天下之大,我还有许多地方没有走过看过,还怕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么?”
温如故有些惊诧异,却也只是一闪而过。
大概是奇怪,这世上还有待在辰王爷身边,却已经心神如初的人吧。
他道:“阿凉,你也不小了,该为自己多考虑考虑。”
如此模样,倒真有几分哥哥的感觉了。
她笑了笑道:“自然。”
结果还是那祸水失意。
温公子却也没有多高兴的样子。
或许叶文霜的出现,就注定了不是结束,而是开端。
两人说着话,不觉夜色已深。
萧容华坐在屋檐上,相比之下就多几分寂寥。
“爷。”
陈瑜有些尴尬的站在一旁。
这夫人深夜同温公子喝茶,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但如今的形式似乎又太过复杂了一些,他还是闭嘴的话。
他拎着酒坛饮了一口,皱眉道:“酒呢?”
陈瑜悻悻道:“爷不是说夫人不喜欢,以后都换成水……”
别的却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萧容华的动作顿住,仰头望天,衣袖在唇上狠狠的擦了一把,半躺在屋檐上听那两人浅浅淡淡的说话。
叶文霜的存在感并不高,熄灯之后都再没有什么响动了。
月光洒满身影,星光流影交相映。
……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她同温如故聊了会儿天,有些事想通了,就觉得整个人都舒服了许多。
反观辰王爷,一脸郁郁之色。
若换了从前,她还会去哄一哄。
现在也轮不到她做这种事了,多少有些怪异。
几人在商议什么时候回长宁城,这叶家之事其实也查不出什么别的讯息来。
更重要的是,辰王爷对付常人的那套法子,不可能用在叶文霜身上。
那对着一个失忆的人在,自然是一问三不知了。
水温凉虽然觉着这事很有很多可以推敲的空间,但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琢磨着,自己找个时机抽身而退就好。
“楚州的上元节是出了名的热闹,几位不如过了今晚再走。”安知府准时过来报道,就怕在辰王爷心里落下了一个十分不好的印象。
叶文霜道:“我也有好几年没有看过上元节的花灯了。”
贾师爷有连忙说了一些许愿灵验之类的话,务必抓紧一切时机。
她倒是觉得这么热闹的话,可能是会有什么变故。
多待一两日,也没什么不好。
萧容华果然应下了。
入夜的时候,四人一起出门。
刚好两男两女,看起来成双成对。
叶文霜开口道:“楚州的上元节有个习俗,要是同伴一起出门朝着不同的方向走,之后还能聚到一起,就说明是可以一起走一生的人。”
这街上到底有多少人,水温凉并不清楚。
但是她确实很需要这样一个“走失”的机会。
便道:“那我们就这样试试吧。”
那两人并没有什么意见。
临走前,辰王爷忽的道:“你不又识路,同我一道走。”
水温凉惊了惊,“这样犯规。”
同他对视了一会儿,强撑着没有败下阵来,“如故也不识路,而且你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这样才有意思。”
她鼓着小脸,快步没入人群中去。
天悬星河,灯影重重之下人生如潮。
不知道什么时候,终于没有了那几人的身影。
水温凉松了一口气,看莲花灯顺流而下,水波被映着波光潋滟,美不胜收。
身边来来去去的一大家子人或情侣或兄弟姐妹。
只有这个时候才显得她格外的形单影只起来。
桥边的小摊贩招呼她放莲花灯,把什么好说灵巧劲儿都说遍了。
她摸出一点碎银子,拿了两盏蹲在岸边。
身边的小童奶声奶气的许着心愿,双手合十无比的虔诚,放下水去之后睁着大眼睛问她:“姐姐是想求个好夫婿吗?”
水温凉哑然失笑,这毛孩子知道什么是好夫婿吗?
摇摇头说不是,然后问:“你方才许了什么愿呢?”
她样貌普通,却自有一种温润柔和的气质,很得人喜欢。
“不能告诉你,我娘说许的愿要是说出来就不灵了。”
水温凉摸摸她的头,然后把自己的两盏莲花灯都递给了小童,“那你多放两盏是不是就可以多许两次了。”
她已不是幼年小童,要做的事情便要自己去完成。
找到闻雪是她必须要做也是最重要的事情。
站在桥上看人来人往,忽然有了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觉。
这人生鼎沸,却与她无关。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