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这一处就可以看见热闹非凡的那一边,筹光交错之间,各色人影来来去去。
去了那边混入人群,显然要比现在安全的多。
她握着白衣女子的手腕,不禁去看了那双杏目,实在是太眼熟了。
“你放开我!他们不会追过去的。”
轻纱遮住了白衣女子的神色,语气里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凄楚之感钤。
奇怪的是,那些人虽然追的很紧。
却也只有那七八个人在,院外到那席间很长的一段路似乎都没有别的小厮在。
她觉得有些不太正常,却也一时没有问。
水温凉甩了甩右手,这破能量条能不能在关键时候给点力。
“拦住她,不能让人过这座桥!”
夜风里,有人厉喝了一声。
随即有人飞身上桥而来,还有两个站在池塘的木桩上,小桥两边的台阶转眼就都被人挡住了。
水温凉有点头痛的问身边的妙龄女子,“要关着你的那个人是图什么?”
用这样阵仗来管着一个姑娘。
要是单单只是因为美貌的话,大可不必啊。
“我……”
白衣女子有几分欲言又止。
紧追着她的丫鬟小厮们此刻却也只敢站在两步开外拦住去路,一下子不敢轻举妄动,倒怕是水温凉手上一个不小心伤了这一位。
还好,她才是占优势的那个。
水温凉暗松了一口气,就怕她们不拿这白衣女子当一回事。
不然以她现在这么一点武力值,今晚肯定走不出这里。
“我不认识她,她也不是来救我的,你们用不着这样!”
那白衣女子忽然在身后推了她一把,自己倒向了身前一个丫鬟的身前。
水温凉连退数步才站稳了身形,回头去看时就已经看见那白衣女子被众人扶着一副不剩娇弱的模样。
分明刚才跟着她跑的时候,都好好的。
她反应过来朝那女子无声道了句“多谢”,随即转身没人那人生鼎沸处。
身后的几人正要去追。
白衣女子忽然捂嘴猛地咳嗦了起来,片刻之后拿开手帕,上面一抹发黑的血色无比的清晰。
身旁众人皆惊,一时忘了反应。
她的声音喑哑中带着几分冷清,“谁若敢追,明日我便拿他试药。”
寒风寂寂,很快将这声音飘散开去。
方才还身手敏捷的几人顿时脸色发白,纷纷低下头四下散了。
好似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白衣女子站在那里,手中的帕子随风飘进了池塘里,血色随着池边晕染开来。
她面上的轻纱被风吹起,嫣红的唇瓣轻轻勾起。
转身离去之后,那池塘里忽然有鲤鱼泛白飘起。
月光映着水波粼粼,渐渐的浮起了一大片。
而已经没入席间的水温凉自然没有看见这一幕,何府设宴这楚州的有头有脸的来了一大半人。
前头坐的好像都是和那何公子混过脸熟的,后面这些就混杂了。
水温凉穿着还不错,这场面又是只敬罗衫不敬人的。
不过是站在垂花门前站了一会儿,立马就有小厮殷勤的来引她入座。
她一个乱入,有吃有喝不说,还有小美人在一旁伺候着。
这地方,还真是挺适合萧祸水那家伙来的。
一大帮的纨绔子弟似得年轻男子,聚在一起不是说美人就是酒,隔壁那位的手快伸到小姑娘衣衫里头去了。
水温凉的目光落在首座那人身上,锦绣华服,人长的却是一般。
如果不是穿着这样一身衣服,那绝对是放到人群里怎么都找不到那一类人。
只是笑起来的时候面上带着一股子怎么都掩饰不了的邪气。
真是奇了怪了,她最近怎么总有一种曾经在哪里见过这些人的错觉。
“何公子这府里美人如云,什么时候娶个正式夫人来给你管着啊,这男人家在外头走南闯北的府里没个持家的人可不行……”
前面的人说着说着,竟然起了牵线做媒的意思。
更离谱的是这人一开了头,后面立马有人把自己妹子、表姐甚至还有堂侄女拉出来配对。
别说那位何公子。
水温凉都忍不住哑然失笑。
这古代人是不是都有拉郎配的通病啊。
她端着快要满溢出来的酒杯,心里却琢磨着那牡丹园的白衣女子到底是个什么人。
要是何府用强关着的,那刚才为什么不趁着她来的机会一起走呢?
如故!如故……
水温凉一想到这个再次了无音讯的人,心下就有些焦灼。
“那位兄台可是觉得府中薄酒不合心意?”
她一个走神,主座上的何咏却已经发了话。
席间众人纷纷回过来看她,心下琢磨这小子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居然敢在何府摆谱。
水温凉愕然。
淡淡笑道:“自然不是。”随即用一种特别没有见过世面似得语气道:“贵府这青玉杯可真是雅致,这得不少银子吧。
众人轻笑,没见识、丢人现眼等等字眼都在席间窃窃响起。
她全然当做没有听见,平平无奇的面容看不出半丝破绽。
何咏旁边那人看她许久,忽然皱眉道:“这是谁家的公子,怎的我似乎从未看见?”
一石激起千层浪。
大家听得这话,也纷纷仔细瞧了几眼。
水温凉暗叫不好,这何府都是什么怪人?
好好陪着重要客人不久好了,还非要注意这么后面的人。
她坐在那里一时没有说话,心下开始盘算怎么脱身。
这天色已经黑了,席间上的灯火被美人香袖舞的影儿翩翩。
何咏却忽然举了举杯,朝着众人笑道:“倒是我怠慢了诸位,请满饮此杯权当赔罪。”
看着倒是给她一个台阶下。
大伙儿十分爽快的一饮而尽,
酒杯倒过来只见一滴都不曾剩下。
水温凉看着那微微泛黄的酒色,心下一动,掩袖而饮,直接将酒都倒进了袖子里。
冬天的衣衫厚重些,一下子也透不出来。
不说她酒量不好,就这何府的东西她是半点也不敢沾的。
“兄台好酒量,不如再满饮一杯。”
那何咏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盯着她找事了。
手一抬,身旁的小丫鬟就要紧接着给她满上。
席间众人都有些傻眼,也看不懂何公子和底下这人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忍不住怀疑难不成这长相一般的人一见面都比较有亲切感?
水温凉无奈的掩袖,把酒倒进了另外一个袖子里。
然后倒了倒杯子,示意自己十分的合作。
面容淡如水,两边衣袖却已经被酒水浸透,紧贴着肌肤,手臂开始隐隐的犯凉。
心下隐隐有些不对劲,这事儿要是这么好糊弄过去才怪了。
忽有好事者道:“兄台真是好酒量,该连饮三杯才是。”
何咏笑了笑,大家回过神来跟着起哄。
这酒宴之上把人灌趴下,也是一种极有趣的事儿。
水温凉这时候才觉得,萧祸水那边酒品还是可以的。
起码他天天拿酒当水似得喝,却从来没有强求过别人。
她抹了抹嘴角,道了声“不胜酒力,先行告辞"云云
到底是别人的地盘,能尽早抽身而退才是正事。
“慢着!”
何咏忽然站了起来。
她刚走到垂花门就被方才还十分殷勤的小厮拦住,就知道来的容易走的难。
水温凉含笑回眸,“承蒙何公子盛情,奈何我家中有人在等,只能愧对好意了。”
话虽这样说,她面上却没有半点愧疚之意。
何咏大步行来,席间众人不解纷纷站了起身。
只他面色忽沉道:“撞了我的府邸,这么轻易就想走?”
暗处忽然飞出一条飞鞭,连绕数圈径直将她绑了个动弹不得,四个小丫鬟打着灯笼到了身前。
瞬间让她的勉强照的无比清晰,连带着眼睛都被照的有些酸涩。
水温凉淡淡而笑,“分明是公子的人请我入的座,怎么现在又说是我闯进来的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