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也很想把各处军营走遍,但显然这是不现实的,这么段时间他也不过去了三处军营。
虽然每到一处都能改变士卒们的精气神,但对临淄城内的数万大军来说,这是远远不够的。
今天时间差不多了,田宇文也就只能回宫去。虽说是无心朝政,但他也不是真的就撒手不管。
田宇文也只能想着,最近这些天尽量抽出时间,把城内各处大小军营都走个遍。
回到宫内,便有内侍上前为田宇文换上冕服,但却被田宇文给拒绝了。
不但如此,田宇文还对侍奉的内侍说,在魏军退兵之前,他都不会褪下身上的甲胄。
如此行事田宇文也有自己的考量,他需要通过这种方式,激励城内的全部守军。
连国君有身先士卒穿上战衣,其他人又怎能不拼命保卫临淄?
坐到君位上,摆在田宇文面前的便有几份帛书,看起来工作量不是那么大。
但这实际却是经过朝臣们精心整理后的结果,田宇文只需看最后的情况汇总,如此他才能将自己从繁重的朝政中解放出来。
将几份情况说明审阅完毕,田宇文顿觉一阵疲乏之感涌来。
面对举步维艰的局面,独自承受一切的他不只有身体的疲倦,他的心同样也承受着巨大压力。
就这么微闭着眼睛躺着,在夕阳的照射下,田宇文竟睡了过去。
这一觉田宇文睡得分外满足,在梦里他回到了少年时光,那时候齐国还是他父亲执掌,是威震九州的强国。
梦里的他,不需要面对刀光剑影,作为并不出众的公子,他的任务只有读书明理,这一切都那么祥和。
“君上……君上……张灏大人求见!”
内侍的声音将田宇文叫醒,此时太阳已经西斜,直流最后几缕阳光射入殿内。
田宇文拂住额头,然后便对叫醒自己的内侍道:“让他进来!”
虽然表面云淡风轻,但田宇文心里盘算也同时展开。
现在天都快黑了,张灏入宫觐见所为何事?
不管好事坏事,能让张灏这个时候还要入宫,田宇文能肯定一定是有大事。
进入殿内,张灏便叩拜道:“拜见君上!”
田宇文抬手示意张灏起身,然后问道:“何事?”
张灏自拿出了个巴掌大小的包裹,然后对田宇文道:“回禀君上,这是西城戍卒收到的一封信……”
“是魏侯写给您的!”
听到这话,田宇文刚刚还朦胧的睡意瞬间消失,目露精光盯着张灏手里的那个包裹。
“魏无忌给寡人的信?”田宇文与其森冷道。
对魏无忌他肯定不会有好脸色,齐国沦落如今境地,可都是拜魏无忌所赐。
局面发展到现在,田宇文和魏无忌已不可能和解,所以田宇文便不想看信的内容。
但在另一方面,田宇文又想要听听魏无忌怎么说,好奇心挡都挡不住。
所以在看信之前,田宇文给自己定下了原则……只是看看。
“拿过来!”
张灏小心翼翼上前,将手里的包裹小心呈上,然后恭谨站到一边。
包裹是被打开过的,在送到田宇文手里之前已经通过数次严密检查,确保这只是一份普通信件。
打开牛批包裹,里面是一份折叠好的帛。
缓缓将帛书打开,里面的内容也就呈现田宇文眼帘。
“魏齐两国百年为邻,如今齐国生灵涂炭,寡人于心难忍……”
看到开篇的第一句话,田宇文嘴角便泛起了冷笑,魏国人是典型的猫哭耗子。
他魏无忌难道不知道,齐国之所以会成现在这样子,都是他一个人干出来的好事!
强忍着胸中怒火,田宇文接着看下去。
果然,在前段说了一大堆废话后,魏无忌给了齐国人一个机会。
魏无忌在诏书内提出要求,以只要齐国临淄为界限,临淄以北的占领区划归魏国。
同时,魏无忌在信中还要求齐国称臣。
信中劝降的条件主要就这两点,但都是田宇文无法接受的。
首先第一个,魏无忌占据主动的时候来议和,便很让人怀疑其诚意。
其次,就算魏无忌是真心想要议和,其开出的条件田宇文也无法接受。
作为齐国国君,俯首称臣不可能,割地求和更不可能!
绕过求和的大段文字,田宇文直接读到了信的最后一大段。
“寡人知之,汝必否决此议,决死以战……”
再后面魏无忌的话可就跳脱起来,连必要的文体格式都不再保留,几乎以大白话来诉说。
“寡人写这封无用之信,本就未曾指望你能接受,只是为作消遣而已……”
这话那是相当的气人,田宇文气得有些发抖,最后更是一把将帛书扔了出去。
“魏无忌,你欺人太甚……”田宇文大骂道。
同时,他也把锐利的目光扫向张灏,此时他甚至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被收买了,不然怎会拿这样的东西来让他生气。
张灏也是个识时务的,知道自己热闹了国君,于是“扑通”跪地道:“君上恕罪,是臣失职……”
田宇文现在确实怒火中烧,而且有一部分就是冲着张灏去的。
但显然现在不是惩罚张灏的时机,于是田宇文指着张灏冷声道:“滚出去……”
不管怎么说也是捡回一条命来,张灏对田宇文再三叩拜后,便仓皇逃离了殿内。
殿内鸦雀无声,此时田宇文感到头疼,便用手扶住额头,闭上眼睛以平复自己的心情。
魏无忌现在就做足了胜利者姿态,以一种猫捉老鼠的态度来戏弄田宇文,这是让他最气不过的。
毕竟,现在大战还未开始,鹿死谁手还很难说……
虽然道理田宇文能想通,可他还是极度愤怒,难以抑制的愤怒。
所以,在愤怒同时田宇文也有所明悟,在气量上他终究差了许多。
就在此时,殿内再度响起了脚步声,却是一个女人。
这个时候敢踏入殿内的女人,其身份自不简单,比如出现在殿内的诸葛灵。
作为君夫人,诸葛灵出现在齐宫的任何地方,那都是很合理的。
田宇文睁开眼睛,便看见诸葛灵弯下腰去,将地上的帛书捡了起来。
面对自己温婉的妻子,田宇文便没再发火,而是问道:“夫人来此地做什么?可有要事?”
诸葛灵缓缓走近丈夫,然后便道:“君上操劳国事,当注意保重身体!”
听到这暖心的话,田宇文的心才稍稍得到慰藉。
南基城陷落的时候,朝中大臣便有人提议,要废掉诸葛灵的正宫之位。
按道理说,为和自己一惯政治主张相称,田宇文该同意这个请求,但他却出人意料的否决了。
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决断,很大程度就是因为诸葛灵自己,她是一位很好的妻子。
“寡人会照顾好自己!”田宇文勉强笑道。
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田宇文便开口问道:“盛儿呢?在哪里?”
田永盛,田宇文与诸葛灵的儿子,在田宇文诸子中排行老三。
虽然名字取得不怎么地,但还是可以看出田宇文对嫡子的重视,这是把齐国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三儿子头上。
诸葛灵笑了笑,儿子对她来说是最宝贝的,只听她道:“刚刚才睡了过去,这孩子就是嗜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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