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那位陈先生所想的大致不差,但却又有些出入,因为随着那五万大军来的还有一位监军。
而且这位监军卫长天还很熟,就是举荐他提领东大营的赢据。
秦公派自己儿子来做监军,卫长天虽然有些没想到,但也并不觉得意外。
唯独值得玩味的便是,六公子赢据根基在齐国西部,按理说派到他卫长天这里来做监军的,该是东部集团的三公子赢辕才是。
…………
齐都临淄,依旧如往日繁华,可见中原的战争对齐国并未造成多大影响,这也得益于国君的抉择。
但置身事外真是好的选择么?这个问题不是一般人能想明白的,即使田宇文本人也拿不准。
齐宫之内,田宇文此时坐在自己母亲榻前,静静看着床上安详睡着的母亲。
满屋子的药膳之气,昭示着榻上老妇已病入膏肓,这一点田宇文很清楚。
也正是因为这样,看着对自己有生养之恩的母亲,他却很难产生伤感之情,心里更多的却是庆幸。
自从他继位为君后,便无时不活在母亲的阴影里,不知何时起这位老夫人竟成了世族的代言人,成了那个和他争夺权力的人。
也正因如此,多年患难与共的母子之情,也被无情的争斗消耗殆尽。
就说现在,这还是田宇文两年以来,第一次主动踏进自己母亲的寝殿。
此时,榻上老妇似乎醒转了一些,毕竟是养育了数十年的儿子,所以这位太后一下就把田宇文认了出来。
“是……吾儿来了?”老妇人很是虚弱道。
田宇文点了点头,然后便道“是儿子……来了!”
毕竟是自己母亲,不光心里有多少埋怨,但此时田宇文还是尽到了为人子的本分。
老妇人真的很是虚弱,在田宇文回话后便絮絮叨叨很久,内容无外乎就是回忆当年的艰苦生活。
但最后,这位老妇人所说的一些话,仍旧让田宇文很是意外。
在叙完旧后,这位老妇人将自己与世族间的关系挑了出来,并告诫在自己离世后希望田宇文不要大动干戈。
这话差点没气得田宇文当场就走,但最后田宇文还是老老实实待了下来,因为这位太后还说了另外一番话。
在太后的说法里,这些年她站在世族这边,不是为了和儿子争权,而是为了帮田宇文稳住世族,成了两者之间的缓冲。
当田宇文从自己母亲寝殿里出来的时候,他的脑子都是一团乱麻,因为他不知道母亲说的是真是假。
为君多年,田宇文几乎已经丧失了信任,在他看来任何人都可能骗他。
回到前朝后,便已经有几名重臣在大殿内等候,显然是找国君有事的。
升座后,田宇文才满是疲惫道“何事,直接说吧!”
现在出现在这里的,都是田宇文继位以来提拔起来的心腹,所以这些人也是最敢说话的。
随即便有大臣上前一步道“君上,魏人如今于秦人对峙,我齐国怕是应依旧例,出兵援助啊!”
听了这话,田宇文看向其他几个人,便道“你们也是这样想的?”
剩下下几个人没说话,但是沉默也表明了他们的态度,只是畏于田宇文的威严不敢说话而已。
田宇文这下就没有下文了,此时他真的很生气,因为他的亲信大臣们都和他不一个思路。
这时,田宇文不由得羡慕起魏无忌,人家从一登基起,便彻底掌握了国家大权。
再看看现在,在刚打下唐国之地后,魏无忌便可“一意孤行”,遣大军再与秦国一战……这才是权力的体现啊!
相比于魏无忌,田宇文觉得自己这些年太失败了,直至现在都还未抚平朝堂,总有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现在倒好,连自己提拔起来的亲信都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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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田宇文心里的苦楚可想而知。
但这时候,田宇文并不想发火,那样无济于事。
他只是道“如今我大军十万,便在元郡枕戈待旦,时机一到便可攻过大河,直入魏境!”
可这话,并不能说服下面的人,从大局来说……齐国即便再是困难,也该出兵帮助秦国。
是的,连年大战国力疲敝,元郡等地还有大批流民需安抚……可魏国崛起同样是齐国灾难。
下面的大臣们其实知道,**本人是明白这些道理的,之所以按兵不动是其存了其他想法。
仔细分析一下便可看出,那被派出的十万大军,其中世族势力具有绝对优势,说其为世族私军也不为过。
这些军队被派出,岂不正是国君对临淄世族下手的好时机?至少田宇文看来是这样的。
而这恰恰也是下面人反对田宇文的关键原因,这个时候闹内讧,岂不是便宜了魏国人?
但见田宇文这个样子,很显然道理是说不通了,甚至此时他们都不能在多说。
毕竟,他们是国君提拔起来的人,既然国君念念不忘拿回一起权力,他们能做的也只能是竭尽全力辅佐。
“既然君上已有定计,臣等告退!”
田宇文现在本就烦得很,听了这话便示意这些人离开,他现在更在意的是自己什么时候对临淄世族下手。
这些人味蕾护卫自己的封地,这才将军队调了过去,眼下魏国与秦国争斗,可是大好的动手机会。
就在田宇文深思间,大殿侧门却传来一阵喧闹声,让田宇文以为又是方才那几人回来了。
直到一公装美妇人走进殿内,才让田宇文松了口气,来的是自己的妃嫔。
若是魏无忌在此的话便能认出,殿内美人便是当初帮他逃离临淄的诸葛世家嫡女,诸葛灵!
时过境迁,这位当初豆蔻年华的少女,却已嫁做人妇,成了田宇文的妻子。
毫无疑问,这是一桩政治婚姻,在当初与世族闹掰之后,田宇文为了缓和和临淄世族的关系,才纳了几名世族女为妻妾,诸葛灵便是其中之一。
“何事?”田宇文只是程序性问道。
他对诸葛灵谈不上什么感情,甚至因为对方出身世族的缘故,还让田宇文心里很是抵触。
对此诸葛灵已经习以为常了,只她跪拜于地道“君上,源儿如今昏睡不醒,还请君上垂怜……调派太医去看看源儿!”
源儿就是诸葛灵与田宇文的孩子,如今染了风寒已久,却是迟迟不见好转。
田宇文不由皱眉道“不是已经有太医去看了,为何还来求医?”
诸葛灵不由有些心酸,最好的太医们如今都守着太后,派到她那里的则是普通太医,医术自然要差一些。
但这话却有些不好明说,否则便是诸葛灵和太后抢太医了。
于是诸葛灵也只能哭泣道“还请君上垂怜,派遣更得力太医前往,源儿他还小啊!”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田宇文也只能点点头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寡人自会派人前去!”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说法,诸葛灵也很是知趣的向田宇文告辞,她知道自己不受待见。
在当她将踏出大殿时,却听背后君位上传来低沉声音念道“魏无忌,寡人……便先放你一马!”
诸葛灵不知自己男人在说大话,在她听见“魏无忌”这三个字后,她短暂的便有些失神。
但很快她便恢复了正常,然后匆匆离开了大殿。
快步走在宫道上,诸葛灵脑子里一直回想着那个名字,多年来的压制的记忆砰然打开,少年时的情形不住回现在她脑海里。
武安南城的初见……临淄城内……还有最后离别的那个夜晚……
终于,诸葛灵停住脚步,那些蹦出来的记忆也被她重新压制,她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
“过去了,都过去了……”诸葛灵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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