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对方那快要皱成一团的脸太扭曲,带土盯着他看了半晌才想起来——这不是他第一次用外挂“干掉”的御主少年吗?名字应该是韦伯,而且再一细想,他和卡卡西好像还是同学。
那天离开之后就没再注意这少年,没想到居然这么巧,今天在这儿遇上了……
卡卡西倒是完全没有偶遇同学的惊喜,就跟只是遇到了一个勉强不算陌生人的路人似的,眼神里透漏着疏离,只谨慎地问:“通缉是什么意思?”
韦伯愣了片刻,陡然醒悟自己多嘴了,这两人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闭上嘴转身就走。可是不行,用诡异手段把rider送回英灵王座的男人还看着他呢,食指搭着拇指轻轻摩挲,大有不说就要采取武力手段的威胁之意——韦伯少年顿时脸色大变,怂了,唰唰退后直到腿弯抵着椅子,保持了目前能有的最远的安全距离,方才紧张地道:“你你你们干了什么自己还不知道?打斗闹出的动静那么大,教会被惊动之后,就拒绝为你们和berserker的家伙提供庇护了。”
说到这里,韦伯看向卡卡西的目光不免疑惑。他是知道的,或者说,绝大部分的魔术师都听说过,眼前这少年的父亲曾经也因为险些暴露魔术给人类知晓而受到教会和魔术师协会的惩处,后来因为受不了旁人的冷眼冷语,就……
正因为他知道点内情才会觉得奇怪,勉强出于他们之间那点尚且不清楚有没有的同学情谊吧,韦伯忍不住多嘴了一句:“喂,贝伦,你现在知道了就赶紧藏起来,除了我应该还没人知道你就是r的御主。”
结果韦伯是一片好心,对方压根没领情。卡卡西面无表情地听他说完,没发表任何感想,只是眼神有了些变化: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晚了。”韦伯这次明确地看清楚了他同学那双死鱼眼中的鄙视,并且,还听到他同学说:“韦伯·维尔维特,你是笨蛋吗?”
韦伯:“???”
“没有了英灵,不赶紧还掉令咒赶紧离开,竟然一个人在外面游荡,生怕别的r没发现,不来杀你灭口?”
韦伯:“…………不!我难道不是已经输了?”
卡卡西干脆扭头,懒得教育愚蠢的同学这样的想法有多天真。
他扭过头往身旁看,原本还好好站在这儿的男人却是没了影子,倒是长椅后面的树上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没过几秒,不见了的男人又出现了,一手抓了一只羽毛通黑、眼珠泛红的鸟。
卡卡西和韦伯都能认出来,这可不是普通的鸟,而是由魔术师驱使的使魔。那一对红色的眼珠就像有着特殊构造的镜头,能通过使魔的眼睛,将它所看到的画面传递到另一个地方的魔术师的眼前。
“要宰了么。”带土问。
“不用,该看到的人早就看到了。”因为早就有预料,卡卡西的反应十分镇定。扫了一眼被带土掐住脖子后动也不动了的鸟型使魔,他心中的想法不显,只将目光又投到被果然被监视的事实震住了的韦伯,向他摊出了手。
“……你干嘛?”
韦伯少年的眉头不禁一跳。
不知为何,他又一次敏锐地察觉到危险的气息——是的,非常危险!与前几天被某个英灵忽悠着玩游戏把rider玩没了的事前感觉一般无二,仿佛自己又被盯上了,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还能干什么。反正你要这些令咒没用,那就干脆在被杀掉之前把令咒给我。”白发少年目光尤其锐利,偏偏说这话用的是相当无赖的语气:“不要忘了我被你连累了,而且拿走令咒还能救你一命——所以说,抓紧时间。”
韦伯快被这小子气死了。
说好的冷漠不通人情世故的天才少年呢???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卡卡西会这么阴险无耻!
很明显没人能告诉他为什么。
带土在旁插了一句,对卡卡西这到处要令咒的行为颇为无语:“就算想用来威胁我,也不至于要这么多吧。”
卡卡西冷哼:“哼,放心,我拿这些令咒自有用处,至于有什么用处就不需要告诉你了。”
带土:“……”错觉吗,他怎么觉得这小子最近心思捉摸不清,这时还话中有话,好像对他私自行动很不满似的?
成熟的中年人自觉猜不透小鬼的想法,干脆就懒得猜了。换了个僻静无人的地方,他冷眼旁观敢怒不敢言的韦伯少年把令咒转移到卡卡西这里,少年右手手背上的纱布还没摘,却能隐约看见白色下面的暗红色纹路多了三道。
仪式结束,由于身份暴露,卡卡西不能在外面多留,便颇为满意地打算跟带土离开。不过,在离开之前,韦伯气喘吁吁地跌坐在暗不见光的巷子墙边,抬眼望着少年的背影,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居然,就这样结束了。”他之前对轻易送自己出局的对手虽然没多少怨恨,但更多的是不甘。后面意识到自己各方面都差得太远,不甘淡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便是强烈的失落感。
韦伯偷走导师的圣遗物参加圣杯战争,目的始终很单纯,他更像为了争口气,证明缺乏传承的魔术师也能凭借自己的努力取得成绩。可如今,一切都结束了,他也没能证明自己。
“啧,说起来,真是难得,班上的天才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
这只是喃喃自语。
当轻飘飘的话音消散之时,韦伯忽然微怔。他没想到就要远去的少年停了下来,虽未回头,但还是淡淡地对身后一脸傻样的同班同学说了一句话。
“你之前反驳导师的那番话,我听到了,有一些印象。”
“——还算有理,你可以坚持试试。”说完,他就真的走了。
被雷劈了一般的韦伯张开嘴,什么都没说得出来。
*****
许久以后,受到极大震撼的韦伯才缓过神,颤巍巍地撑起麻完了的腿,慢慢挪出这个黑漆漆的巷子。
他现在出于魂不守舍的状态,哪怕凭借潜意识走在街上,撞到什么人或是遇到什么熟人都是毫无察觉的……
砰!
“啊痛痛痛!”
结果就是他一不留神撞电线杆上了。
其实韦伯本来不至于撞上电线杆,只是因为刚才他前面有个人,在他撞过来的时候,那人
反应神速地避了一下,恰好就让他的脑门与电线杆亲密接触了一番。
韦伯捂着额头,眼睛差点彪出泪。他的视线下意识地看向避到一旁的路人,其实也就是看看,他自己走路不看路,没打算抱怨什么,但是,这么一看,竟是看出事了。
第一眼看过去,他几乎以为自己被撞得眼花,可再看一眼,那人的模样没变,果真没看错——这不就是那个给他造成极大阴影的r吗!
“欸,你们不是走了吗?”韦伯诧异地道,顺便去找才用一句话影响了他的人生的卡卡西,结果大街上人来人往,并没有那个白发少年的影子。
甚至,“r”也没有搭理他。
就算是韦伯差点撞到他的那一刻,戴着面具的男人都没有施舍给过路人一道目光,笔直地向前走,很快韦伯就只能看到那紫色长袍的背面,又一眨眼,那个男人就不见了。
韦伯傻站在原地,反应了半晌,眼皮忽然一阵地跳。
……等等。
他是不是换衣服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