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芳情不自禁就退了一步,接着很快反应过来,又踏前一步道:“你莫要来冤枉我,我虽然管着一半的家,可我知道家里什么事?元帅的那些事,不是这一次皇上下旨抄家,我更是半点都不知道……”
不等说完,就见那女人猛地冲上来,大叫道:“你敢说你不知道?谁信?元帅和世子爷都是毁在你这吃里扒外的女人手上……“
李秋芳不避不让,就那么平白无故被对方抓挠了几下,一边哭着分辩,忽听远处双喜叫道:“怎么回事?都打人了也不管一管吗?”
那些御林军本来乐得看这场厮打大戏,不过听见有人说话,也不好置之不理,于是上前给了那妾室一鞭子,接着将她拖开,听见还在叫骂不休,索性给了两个嘴巴,这才让对方止住骂声。
李秋芳哭得梨花带雨,双喜双福看着都不忍心,然而却也毫无办法,荆泽铭不在,他们根本没有资格去求主持抄家的官员通融一下,让他们提前赎买李秋芳。
“这事儿回去不要和爷说,不然他一定后悔没亲自过来,这本不打紧,可若是让大奶奶知道因为咱们的话,让爷心里不安,咱俩就完蛋了。”
双喜小声嘱咐着双福,接着跟上御林军的队伍,很快,就有顺天府的官员过来接手,将女眷奴婢们领到平日里人牙子聚集的地方,接着每人身上插根草标,这就等于是宣告开始卖人了,操作过程十分简单粗暴。
双喜双福第一个冲上去,只花了七百两银子就将李秋芳主仆两个赎买出来。如今镇宁侯府的声威正盛,而几年前荆家世子和这位李姑娘的事情也是传的沸沸扬扬,所以即使有那垂涎李秋芳美色的纨绔子,又怎敢和荆家争人。
李秋芳和翠竹的草标刚刚插上就被取下,当她扶着翠竹,缓步来到双喜双福面前的时候,耳边还全是叫骂求救羡慕嚎哭等种种声音。
忍不住昂起头来,双手在袖子里紧握成拳,这女人心中暗道:既让我逃出生天,就说明天也好,命也好,都是眷顾我的。从此之后,我绝不会让自己再陷入这样难堪羞耻的境地,我要翻身做主,让所有嘲笑我的人看看,我就算是残花败柳,也可以扭转乾坤,一生富贵。
“表哥怎么没有过来?”
离开那群命运不知会如何的昔日熟人,在拐过了一面墙后,李秋芳忽地停下脚步,带着些恼怒的看向双喜双福,沉声问道。
双喜双福倒吸一口冷气,暗道表姑娘真是好大的口气,她到底凭什么能理直气壮说出这种话?好像爷不过来就是天大罪过似得。
表面上却连忙陪笑道:“哦……这个……爷有事情要忙,但吩咐过奴才们,一定要让表姑娘平平安安的。”
“胡说。”
李秋芳眼圈儿泛红,两滴泪水蓄在眼中要掉不掉,哽咽道:“说得这么好听,他还会在乎我的死活吗?说不定他现在就觉着我是一个耻辱,心里恨不能我立刻死了,他也就可以卸下曾经的山盟海誓,再不用为我操心了,是也不是?”
“没有没有。”双喜双福连忙摇手,不知怎的,他们明明知道荆泽铭没有这样想,可是看着李秋芳说着说着就泪如雨下,两个小厮竟没来由就感到一阵心虚,因为他们两人暗地里说话的时候,的确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不必分辩了。“李秋芳一抹脸上泪水,高昂着下巴道:“你们回去告诉表哥,我谢谢他今日的援手。星移斗转世事变迁,我早已是残花败柳之身,他也已经有了娇妻美妾,我们曾经的情意,已是落花流水,不可追寻。这七百两银子,我会想办法还给他,你们告诉他,也不必想着什么负不负我的,这一切,不过是我自己命苦,和他没有半点关系,甚至因为我,还曾让他受过那么多连累,若有因果循环,那这便是我的报应。够了,从此后我不会再见他,更不会去想他,让他也别来找我,就给我留一点最初美好的记忆,以度余生吧。”
她说完转身就走,这里双喜双福面面相觑,接着连忙追上前,苦笑道:“表姑娘您千万别这么说,爷真是十分记挂您的。不但爷,就是奶奶也想着您,您看,这儿还有两千两银票,是奶奶给您安置用的,说您就算被赎出来,回娘家只怕日子也不好过……”
李秋芳一双眼睛如刀般冷冷盯着他们两个,只盯得两人心里发毛,双喜的声音也越来越低,忽听李秋芳惨笑一声,喃喃道:“她如今是表哥的心上人,我梦寐以求的表哥,梦寐以求的生活,如今都是她的,这京城里,还有比她更幸福的女人吗?何苦拿银子来扎我的心,她是存心要逼死我吗?”
说完忽地一下用手捂住脸,失声痛哭起来,只让双喜双福都麻了爪儿,不知该怎么劝,只能一个劲儿解释道:“表姑娘您误会了,奶奶真不是这样人,她那个人可大气了,这就是害怕您在家里受委屈,如今是您兄嫂当家做主……”
不等说完,就见李秋芳猛一把抹去眼泪,接着深吸一口气道:“我是一个苦命人,想法不免有些偏执狭隘,只是如今,我真真没有心思去体会表嫂的好心。她和表哥的好意我心领了,你们回去吧,这里离我娘家不远,我和翠竹自己回去就好。”
双喜双福哪里肯让她自己回去?到底将人送到门口,眼看着李夫人哭着接出来,于是又要将银票给李夫人,却被李秋芳严词拒绝,眼看她甚至为此事失控,险些要对自己拳脚相加,双喜双福没办法,只好忙不迭逃之夭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