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象以前那样爱睡觉?而且每次睡,整个过程必须让我陪,总是抓紧我睡。”潘玉儿有这些变化,是从她那次的噩梦开始的,但是萧宝卷问不出其中的原因。
“我害怕还会做噩梦,当然一定要你陪在我身边睡。”潘玉儿时常做同样的噩梦,玉皇大帝一直在找她的梦,他忽尔是天上的玉皇大帝,忽尔是蓬莱群岛那个黑毛怪物,他不管是什么样的人,从不改变的是梦中的他一直在找她,要抓住她,她无论怎样躲避总能够看得见他,她害怕,所以尽量少睡,少睡就可以少做梦,少梦到,即便睡,一定让萧宝卷陪着睡才能安心些。
潘玉儿不想告诉萧宝卷她的梦的具体内容,害怕他担心,要求和勉强她更疏远玉皇大帝,尽管她自己其实也想这样做,是矛盾的。
潘玉儿不知道,萧宝卷其实能够感觉到她在做噩梦,她做噩梦的时候,与平时安然睡眠状态是不一样的,那种时候她全身紧绷,脸上的表情痛苦,还会从噩梦中惊醒。可是不管他怎么问,她就是不说,居然对他保密。
萧宝卷多么希望,潘玉儿不会隐瞒他,跟他言无不尽。他却问不出来,把伤心隐藏起来,不好开诚布公地明说。他决定,要走进她的梦里,看个究竟,他轻而易举就办得到,但是由于担心探知她不跟他说的秘密她不高兴,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一定要这样做。所以,今天带她在外边玩个痛快,玩到她累,回去以后便会沉沉睡去,等到她又沉陷于做梦,他就可以利用意念使他的精神飞身到她的梦境中去。
一路上,有佛、菩萨或者罗汉遇到萧宝卷和潘玉儿经过,都会向萧宝卷行礼,和他们俩好。
潘玉儿甚感欣慰,“被三界尊重和热情招待的感觉真好,不会受谁命令,被谁呼来喝去的,遭谁白眼,这种荣耀是你给我的,我很庆幸能跟你逍遥神在一起,我们是一对。”
“和你在一起,是我的幸运才对。”萧宝卷把潘玉儿的手放进他的两只大手中,小心地捂握。
佛界表面上热情,背后不知道有多么嫌弃他们这次的到来,只是不能不接受在他们面前的存在而已。这些残酷的真实的层面,这些忧虑,萧宝卷不会跟潘玉儿明说,他希望她永远都不知道,否则她将怎样怀疑三界的善举,还能相信几个人,会对这个世界失望,他宁愿她糊涂,只要她是单纯的就好。他可以保护她周全,他一直就在她的身边;她很少擅作主张,她愿意听从他的安排,不用担心她被人利用,离间和伤害他们俩之间的感情。
正如萧宝卷所料,在佛界的街道上逛了只有一个多时辰,潘玉儿就不肯再往前走,如果可以不顾及必要的体面,她宁可坐到地上,她向萧宝卷撒娇,“卷哥哥,我好累,走不动了。”
“我背你、抱你走?不过这可不太好,佛界是讲究五根清静,杜绝男女情爱的,一路上都被他们看着,让他们侧目,我们俩的恩爱更被他们传得沸沸扬扬,不堪入耳。在外边就是不如我们自己家方便,无极山几乎什么外物都没有,我们俩想怎样生活就怎样生活多自在。”萧宝卷不背、不抱潘玉儿,最重要的不是他所说的,怕被佛界看见,他们说三道四;这一回他需要她多累些,她也好尽快入梦,让他一清二楚地了解她向他隐瞒的她的梦,走进去,并且尽量一次性解决。
“我们俩慢慢走回去就好。”潘玉儿牵着萧宝卷的手,走一会儿,歇一会儿,有时候还是靠在他身上,靠他带动她向前走。
“常心斋好远哪。”阳光暖洋洋的,照在潘玉儿身上,让走得很累的她困意深重,倚在萧宝卷身上就要睡去。
“不要睡在外边,着凉了会生病的,生病很难受。”实在没有办法,萧宝卷只好食言,搂住潘玉儿,确切地说抱起她来,飞向他们的常心斋,“等回去到床上再睡。”他其实还是真的不想引起佛界太多关注和哄动,已经尽量做到低调,尽管这违背他自由、散漫、随意的处世态度。
为了照别人的感观需求,萧宝卷努力做出的低调,在佛界众神仙眼中看来,已经没办法再高调,没有人更高调。虽然一个是跳出三界外,一界是不在五行中,应该有不少共通之处,但是他们的做法有着截然不同的区别,是天壤之别,互相不能包容,甚至是完全相反的。
要探知一个人的梦,甚至在他的梦中为所欲为,对于萧宝卷来讲是特别简单的事。
把潘玉儿放好到床上,为她盖上被子,萧宝卷轻声呼唤,“玉儿?玉儿,你睡着了吗?”
潘玉儿不回答,是没有听见,她睡得香甜、温暖。
萧宝卷悄无声息躺倒在潘玉儿身边,他没有睡,一直静静注意她的动静,等待在她做梦的时候,也好飞身进入她的梦境。
玉皇大帝近来特别嗜睡,几乎随时随地都可以入睡,无论是睡床上,暖阳下的石头上,还是他种的农作物中间,甚至是出海打鱼的小船上,他都可以昏沉沉睡去,而且懒散地只希望能够睡去。
只有在睡梦中,他才能梦到潘玉儿,和她相见,是那样真实地生着,尽管每次他都把她吓到。玉皇大帝很想努力控制住他自己不要睡觉,不要睡觉,要不然睡着了又会吓到她;但是,最终他还是忍不住睡去,都要吓到她。
胡海狸不了解玉皇大帝嗜睡的原因,他把这看成,要么是自暴自弃,他永远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要么就是养精蓄锐,从外表上麻痹敌人,候机待。不管出于哪种原因,他都小心奕奕与他保持着和谐、友好共处,但不过于亲近的共存原则。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