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整个身子缩进衣服取暖,“好冷。”
“还好还是个普通的小孩子,也许只是看到从来没有见过的异象,不知道深浅和厉害,什么事都还不懂呢,也就不担心,只是觉得新鲜、热闹。”奶妈把女孩子往正常的女孩子方面想。
本来就是这么回事,是个普通的女孩子。
其实也是个不普通的女孩子,她比别的女孩子的胆子要大得多,更执着,要不怎么可能对漆黑的天和电闪雷鸣都不怕,还笑得出来,要是搁在别的小孩子身上,大多早就吓哭了。
前厅生起火堆,供在座的人们取暖。有的人还是时不时晃动晃动身子,不停地跺跺脚,或者搓搓手,活动活动希望暖和点。
张县令好心提醒张介元,“这种异象太邪乎,我们别说没有遇到过,就是听也没有听说过。张举人哪,你这次上京赶考的事,依我愚见,还是要三思而后行,我们县还指望你出人投地,为全县争光呢,你可不能出现任何闪失。”
张县令没有明说,其实就是担心张介元一路上不安全,再有什么不测,明明就是凶兆,肯定不是什么吉瑞的象征。
“先雨后雪的,还这么大,明天不一定走得了,上京师这个事,改天再议。”张夫人赶紧上话,她十分担心张介元一路上安全和顺利与否。
“我看,上京赶考这个事,还是应该去,就是得加强人手,书童能干些什么呀,让彭道长跟你一起去吧,也好沿途保护你周全,我们才能宽宽心。遇见这种鬼天气,等过两天天气好些再走,不在乎耽误这两天。”张大财主做主。
错过这次会试的机会,就要再等上三年,三年以后再考不上还要继续再等三年,人的一生中有多少个三年可以等待。张财主急于让张介元出人投地、光宗耀祖,见到成效,张介元自己更着急。
“这样也好。”张介元和彭灵空都没有不同意见,张介元愿意带上他,彭灵空乐于同行,可以到京城见见世面,一路上保护张介元也有功于张家。
张介无还要考虑全家上下的安全,“我带走彭道长,异象出现在我们县,我们家,我们走后,家里没有了彭道长,有什么事怎么办?”他担心张少夫人生的女孩子就是张家惹祸的根苗,灾难由她而引起。
“我和护院的家丁保护全家人。你就带彭道长放心地去吧,只要你没有事,就是我们张家没有事。”张润元有担当,他甚至还希望有表现和施展的机会出现,只是这种机会他还找不到。
“家里不用你操心,全家上下这么多人呢,还有乡里乡亲的。你出门在外,路途遥远,才最让人放心不下,你上京赶考的事最重要。”张财主决定彭灵空跟张介元去。
面对一年四季从未有过的大雪纷飞,在座的人们心事重重,突然出现太多异象难免不踏实,忧虑和恐惧是上天的惩罚,要出什么大的乱子。就只剩下前厅三桌酒席,一个个少言寡语,场面冷冷清清的。
这算怎么回事,明天走不了,将耽误行程;今天的酒席算不算饯行,不是送行酒,就是随便聚一聚,改天还要再大摆一次?又要浪费时间和金钱,还需要应酬,再说哪有一次送不成就送二次的说法。
张介元脸色阴沉,他迁怒于他自从出生基本上没有见过面的女儿,“就不该留下那个孩子,我们就应该把她送走,说不定是因为她才带来的灾祸。”他一直是这样联系的,有什么不好的事都往女孩子身上推。
“你不要这样说话,她还只是个小孩子,你就算为我肚子里我们的另一个孩子积点德,宽厚些吧。”张少夫人第一时间反对张介元恶意指责女孩子,她手摸她微微鼓起的肚子,她又怀上孩子,刚刚有喜两个月。
“大少爷,我们人都是鬼投胎的,人死后都会变成鬼,就算是那个女鬼投的胎,前尘往事她也已经全部忘记,鬼投胎转世前都要喝孟婆汤的,是跟我们家有缘,或者对大少爷特别好,才会投胎到我们张家来,完全不必过于耿耿于怀,对大少爷你自己也不公平、不利呀。”彭灵空开导张介元。
“要不然怎么会在她周岁生日的时候有这等异象。”张介元坚持他的观点,“她就是我们家的灾星,你们还包庇她,如果不是看在她还是条小生命,就应该远远地扔了她。”就象把灾祸抛掉。
今天还是张介元宴请大家为他送行,他上京赶考要出门的日子,怎么不跟他自己联系到一起?让他怎么可能跟他自己联系到一起。大家也不敢,整个县城除了张县令这个父母官,就数张介元这个举人有地位,大家哪会指责他的不是。
张夫人反对扔掉女孩子的过激做法,其实大家都不赞成张介元的言论,只是很少有人说出来,“必竟是你们的第一个孩子,当娘的十月怀胎生的,是条生命,孩子还那么小,你不喜欢,就当小狗小猫养活,等她长大,把她远远地嫁出去也就是。”
张介元对现在他唯一的孩子十分嫌弃,认定她就是曾经纠缠过他、吓得他病了很长时间的女鬼投胎,全县哪个不知、哪个不晓,恐怕没有人敢娶,也只有远嫁到不了解这一情况的特别远的地方去,倒是合乎张介元“远远地扔”的心意。
张介元疏远、烦恼、厌恶、害怕张少夫人生的女孩子,但是并没有坚持过一定要丢弃,更多的时候只是说说,出出胸中的怨气,要不然女孩子不可能在张家长到现在的三周岁,大家还是当她是张家的大小姐。
令人厌烦的人和事还是少提为好,大家并不赞同他的观点,特别是在这种场合。“来,喝酒,暖暖身子。”张介元举起烫热的杯中酒,邀请张县令和大家同饮。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