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玉儿一直在里面嘤嘤啜泣。萧衍踱来踱去,安定不下来,他最后实在忍不住,还是敲门,轻声细语温柔地叫,“玉儿?玉儿。”后来不得不提高音量,只是怕潘玉儿听不清楚他在喊她。潘玉儿当然听得见,她只是哭得声音更大,根本不理睬萧衍。还是这样任性,都是被男人们惯的,要不,让她自己冷静冷静?萧衍再次提高声音,故意的,还是说给潘玉儿听的,尽管只是对宫人发话,“朕到御书房去批阅奏折。如果玉儿小姐有什么决定,马上禀报给朕知道。”说完,人真的走掉。这还是在逼她向他妥协啊。
去御书房的路上,有太监劝萧衍,“皇上,玉儿小姐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刁难和屈辱,不至于宁死都不从,也要和皇上决裂吧?”“嗯?”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吧,不过,萧衍坚信一点,“玉儿不会寻短见的。”他对她那么好,她怎么会不珍惜,他也没有、更不可能逼迫她到那种程度。
还有,“皇上,让玉儿小姐选择是跟皇上大婚,还是嫁给苗将军,皇上胜出苗将军那样的人,也不算光彩,只能是给皇上自己抹黑啊,而且,传出去,皇上的面子,和玉儿小姐的面子,往哪儿搁?。”“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萧衍这样做,实在并非明智之举,大家提前也不知道他召苗将军来他要干什么,无从劝起呀。
萧衍也感觉到他有些被感情冲昏头脑,被潘玉儿给气到,做得过份,面子可丢不得,娶萧宝卷的贵妃,已经被议论纷纷,再出现什么不好的传闻,的确,还怎么在国人面前抬头呀,还是他自己造成的,更不可原谅,必须补就,“去,给苗将军送一瓶鹤顶红,别的话什么都不用说,就只告诉他,朕赐他田姓。”
为什么非得赐姓田,而不是别的?“苗”字去掉草字头,去掉头,就是田呀。鹤顶红又是专门用来杀人的。很显然,是萧衍要让苗将军自尽。近侍想一想就能明白,他们心里头禁不住都打冷战,千万不可以得罪萧衍,他暗中杀人,一点儿也不比萧宝卷下手轻,更不留情啊;杀人的命令来得也快,让人还摸不着头脑,跟不上他思维的速度,远远落在后面,让人实在怕呀,更不敢稍有不从,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就要注意自己的脑袋还在不在脖子上。
“要快去快回,完事之后,立刻报告给朕知道。”如果潘玉儿实在不肯低头就范,萧衍还想以已经杀死苗将军,替她出气和圆场,求得她的原谅,使她打消原来的顾虑,他没有、他本不想那样逼她。
很快,传旨太监再次进入苗将军府。苗将军也就是刚刚回到他自己的将军府,没多大一会儿,只见跟随在传旨太监后面的小太监双手端一个托盘,上面用红布盖住,凸起不明显,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莫非是他可以娶潘玉儿的信物?在最美色面前,谁还能保持清醒的头脑,有理智,他虽然下跪,脸上却带笑,“公公,这是——”
面对的既然是被赐死,很快就要死的人,不再是位活的将军,传旨太监自然不必客气,“皇上有旨,赐苗将军田姓。”“赐姓田?”这又是哪一出呀?苗将军不明白,一般只有得宠的大臣和奴才会被皇帝、主子赐姓,萧衍赐宠臣姓,怎么着也是国姓萧啊,传旨太监应该笑得巴结呀,怎么正相反,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似的,无缘无故,赐什么田姓?
当然不是无缘无故,托盘上的红布撤下去,是一个小瓶子,“这里面是鹤顶红,皇上还说,让我们看着田将军享用,皇上还立等回信呢。”这样连在一块,就可以联想到,为什么赐姓田,是苗安丢掉头,是让他去死呀,生死攸关,人一生只有活一次的机会,苗将军急了,他苦苦哀求,“我并没有做错过什么呀,皇上为什么要杀我?我是冤枉的。是谁诬蔑我?我要、我请求见皇上一面,找皇上评理、诉苦去。”
“田将军,你就不要再多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劝你,还是乖乖吃下这鹤顶红吧,也省得死得更难看,真的被去掉项上人头。皇上为和玉儿小姐大婚,才以你为要挟,让玉儿小姐选择,只不过是逼玉儿小姐同意当皇上的皇后,绝不可能将玉儿小姐下嫁给你这样的人。这种事,传出去,可不好听,皇上无法接受更多闲言碎语,所以,只有除掉田将军你,才能确保最安全。”对于死到临头的人,传旨太监还是给予几分同情,让苗将军死个明白。
听闻这样一番话,苗将军更急,“是皇上把我召进玉寿殿的,我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过呀!再说,麻烦公公帮我求求皇上,或者让我亲自进宫去,我保证,我跟皇上和准皇后之间发生过的那点事,打死我我也不向外人透露半句。”
“还是死人最保险,圣意已决,你已经没有机会活着再见到皇上。田将军,你就自己喝呢,还是要让我们动手?”萧衍还在皇宫里立等回信呢。苗将军才不会自己喝,哪有自己寻死的道理,“求公公给我一条生路,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按照皇上的吩咐行事,怎么可以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岂不让忠心耿耿、一心为国家为皇上着想,侍候皇上的人们寒心哪。”
谁还听苗将军废话这么多,传旨太监一呶嘴,两个小太监马上走近一直跪在地上、表情不甘、痛苦扭曲的苗将军,一个拿起装鹤顶红的小瓶子,丢下托盘,打开瓶盖,另一个就扳住苗将军的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