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令璩并不敢走近床榻,刚进门,距离还远,就行跪礼,声音不低不高,“臣妾参见皇上。”宫女怀抱萧诵跪在后面。床上的萧宝卷正在与褚令镁进行身体上的互相抚慰,就要展开攻势,听到褚令璩的动静,两个人连忙停止动作,坐起身慢吞吞穿衣服。
“皇后娘娘。”褚令镁率先与褚令璩打招呼。萧宝卷不开口,褚令璩并不敢平身,她跪在地上,面带笑容,声音柔美,“妹妹以后直接叫我姐姐吧,我们本来就是姐妹啊,别生份,叫皇后娘娘,太见外。”褚令镁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是萧宝卷最得宠的妃子,气焰正盛,褚令璩也得理让三分。
一开始制止称呼姐姐,这会儿又提出要叫姐姐,原来姐妹情分都抵不过萧宝卷的宠幸,作为庶出的褚令镁,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早已经历过太多,反应自然也成为习惯,她的笑更妩媚,“如此多谢姐姐抬爱。”褚令璩跪伏于地,褚令镁高坐在床,萧宝卷身边,不慌不张往光滑如雪似玉的肌肤上穿衣服,此时此刻实际的尊卑不言自明,想到这儿,褚令镁禁不住一阵得意地狂喜。
好事被打扰,萧宝卷显然不高兴,如果不是褚令璩,换成另外任何一个宫人,都要受罚的,他冷冷地质问:“皇后是特意前来的吗?有什么要事?”意思很简单,没事的话,赶紧退下,别在这儿碍眼。
“臣妾的确是有要事,才敢打扰皇上。”萧宝卷还真躲不开,褚令璩自然早有算计,“皇上登基多日,久未立储,只恐怕社稷不稳,江山被人虎视眈眈,皇上的同姓兄弟们,萧懿,萧衍,萧宝融,易生异心,臣妾听闻传言有‘皇太弟’之说,还望皇上早立太子,以便打消别人的非份之想,和关于他们的四起谣言。”
“有这回事?”萧宝卷的确没有听说过,只因为褚令璩所奏本来纯属子乌虚有,是她自己杜撰的。萧宝卷有一个毛病,就是疑心特别重,这可能是当权者的通病,只要别人提到谁谁谁不好,他必先信其十之四五。
“臣妾只秘闻传报,并不敢当真。臣妾想,早立太子,总是没有错的。诵儿是皇上唯一的皇子,此儿俊美,聪明,勤奋,只不过是王美人所生,尊贵不足,臣妾已经收他为义子,解决皇上的后顾之忧,皇上尽可以册立他为太子。”褚令璩振振有词,仿佛收下萧诵只是对萧宝卷立储有好处的事情。还不到两岁的小孩子萧诵,怎么可能看得出他勤奋呢?用什么词语来下定义,当然几乎全凭褚令璩自作主张就可以。
萧宝卷沉默,一语不发。他没有理由反对,却还不曾有过这方面的考虑。禇令镁可不高兴,褚令璩在她刚进宫时就跟她提过这件事,不过她也太操之过急,怎么就认定她不能很快怀孕,诞下龙子呢,册立容易,废黜可难办,虽然她许诺以她生的儿子为尊,可是,万一她害怕她的地位盖过她,太子之位从此不肯再让出来,她经年后又年老色衰,劝不动皇上废嫡长立庶幼怎么办?
褚令璩也有主意,“皇上哪一天不再喜欢我和美妃妹妹,就会把我们抛在一边,不闻不问,让我们姐妹俩无依无靠。如果诵儿能够被立为太子,我们姐妹定当喜不自胜,以后安守后宫本分,不与皇上的妃嫔们争宠吃醋。如果妹妹有幸,可以怀上子嗣,定然子以母贵,当以美妃的皇子为重,作为王美人之子的诵儿自当让位。臣妾绝无半点诅咒之心,特别期盼我们姐妹可以为皇上生下一儿半女,只是愿望不知道什么日子才可以实现,而皇上如果很快冷落我们的话,恐怕再无希望可言。还请皇上为我们姐妹的未来着想,更要为江山社稷,国家的未来考虑,诵儿现在必竟是皇上唯一的皇子,还请皇上三思。”这“三思”,还有“再无希望可言”,主要是给褚令镁听的,要不然褚令璩绝不至于讲些听起来很自私的话。
这样的话,整个后宫当中,恐怕只有萧宝卷的原配褚令璩才敢说出口,别的任何妃嫔再得宠也是万万不能的,可见这个皇后的地位在宫中确实还有些份量。这是当然,要不然怎么就褚令璩一个皇后,几年以来都是萧宝卷的正室,而只妃嫔林立呢。
萧宝卷的冷酷,翻脸无情,褚令镁在与他接触的最初阶段就亲眼所见,他的性情令人琢磨不透,无法把握,而且也听别的宫妇提起过,没有哪个女人能得宠太长时间,前些天新死的媚妃,也是一个例子。自己到底能不能怀孕,又生得出生不出儿子,都是未知数,就算有,如果到时候已经失宠,再得不到褚令璩的帮助,还不就象被打入冷宫一样,她和孩子都永无出头之日。立萧诵为太子,将来她肯定还可以至少是依然风光的太妃。
想通的褚令镁终于肯为褚令璩说话,“皇上,诵儿是皇上唯一的皇子,早立太子,可以稳定所有人心,皇后姐姐说得极有道理。立太子,有太子太傅好好教育太子,相信他一定可以最得皇上欢心,成为皇上的希望。”
褚令镁帮忙说话,褚令璩这才松一口气,现在她就要打住谈论私利,重新往国家大义上提,绝对与自己无关起来,“皇上新登基不久,蛮夷虎视眈眈皇上是新帝,兄弟们又觊觎皇位,皇上需要攘外安内。早立太子,有利于打消皇室与朝臣的野心,使他们忠心耿耿保国卫家,蛮夷便不敢蠢蠢欲动;后宫当中也会得到安定,不至于再人人梦想为诞下龙子,母凭子贵,而争相与皇上媾和,只剩下存有爱皇上盼见到皇上的纯正心地。”
皇后与宠妃的话,在萧宝卷心目中,自然很有力量,他也确实只有萧诵这一个儿子,褚令璩收他为子,就是嫡长子,以后再有儿子,立储的希望也不大,很难竞争过嫡长子,只要皇后不愿意废立,还不如趁早立储,好好教育他,使他成为符合帝王风范,将来能够成为一代好皇帝的太子,“好吧,朕就册立诵儿为太子,让大臣们下圣旨,通令全国。皇太子已有,要告诉太妃一声,我,皇后,太子诵儿,一齐去,更衣。”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