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妍调整好呢子大衣上最后一粒扣子,回身看了看父母卧室的门仍旧紧紧闭着,她轻轻地带上大门,将手□□口袋捏紧了那张薄薄的车票,她想回a大看看,即使那里没有人记得她。
坐在拥挤的火车车厢里,宋妍对着浑浊的车窗玻璃,呆呆的看自己的倒影。她并不是很想去远方流浪,只是想逃离固定的地方。
杜荨拿过外卖第三次经过的时候,终于注意到站在门口发着呆的女人。
挺好看的小姐姐,只是眼神有些傻傻的,掐着腰呆萌的样子放在小说里绝壁是个受。
要不要上去勾搭一下呢?
算了。
马上要考四级了还是争分夺秒刷真题比较好。
摒弃掉想要管闲事的念头,杜荨换了只手提着外卖,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捅进锁眼转了好几圈终于打开了有些松动的门锁,进屋关上了房门,将外卖丢在桌上准备去洗手,门外响起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
杜荨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并没有直接开门,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警惕性高些总归是没错的。
“谁啊?”
“可以开下门吗?”是个女人的声音。
杜荨狐疑地扭开门把手,不出所料是刚才在门口站了许久的呆萌小姐姐。
“我想问问你家还有房子可以租吗?”
“我也是房客,房东在楼上我去喊一下。”
“好的,麻烦你了。”
杜荨把房东喊下来后便兀自回了房间,无奈这家房门的隔音效果实在不是很好,房东絮絮叨叨的话语一字不差地落入她的耳朵。
大概是她家房子已经全都有人住了吧,但又不想舍掉小姐姐这个潜在房客,在那叨叨什么再过两个星期考研结束,就有房间空出来了,在此之前她可以先在宾馆住下。
杜荨看了看房间空出来的位置,本来是摆另一张床的地方,可惜之前说好一起合租的同学应征入了伍,杜荨嫌床碍事便丢进了房东家的地下室。
现在宋妍住进来倒是合理利用资源,只是她擅自和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合租是不是不太好?
杜荨环顾四周,贵重的东西都在宿舍,就算宋妍是个骗子也偷不了什么有价值的。如果她是罪犯……
“诶呦喂杜荨你脑洞怎么这么大!”杜荨一面在心里斥责着自己,一面盘算着今天的卷子什么时候做。
房东尖锐的声音是真的有些吵,杜荨索性带上耳机,放起舒缓的音乐打开外卖。
吃完饭摘下耳机之后发现清净了不少,
杜荨打算把外卖盒子丢了就回来一心一意写卷子。
宋妍还在附近询问有没有房子租,她是打算在这呆上两三个月的,如果都住宾馆腰包肯定吃不消,靠近大学房源的确紧俏,如果有认识的朋友就好了。
刚才那个姑娘出来丢垃圾抬头远远地朝她笑了笑算是打声招呼,宋妍追上去,“同学,你要找人合租吗?”
杜荨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拒绝,和一个陌生女人合租怎么看想法都有些前卫,尽管大一因为寝室有些吵,不要脸地在相熟的学姐那借住过一段时间,可人家毕竟是个学生啊。小姐姐虽然长得人畜无害,可难保不会揣什么坏心眼,出门在外还是防范一些比较好。
正当她准备开口拒绝的时候,宋妍主动递出身份证,“我以前也是这所大学的学生,如果你不放心身份证可以押在你这,只蹭两个星期,房费我可以付一个月的。”
鬼使神差的,杜荨认下了这位室友,小姐姐身上带的
东西不多,仅有一个旅行包鼓鼓囊囊的看样子装着衣物。小姐姐放下包准备去买附近超市买些日用品,杜荨下午还有课,教学楼离这比较远,杜荨便把钥匙给了她,省得她回来被锁在门外。
下午的课上,对于杜荨这个文科生来说,c语言一如既然地难懂,硬着头皮听完了两节课,教授还要去开会,便给他们提前放了学。
杜荨回到出租房的时候,宋妍还没回来,算算时间她只上了不到两个小时的课,宋妍要是买的东西比较多,没回来倒也正常。
当她折回食堂准备去打饭,路过公告栏看到面前有个背影怎么有些眼熟,心里一阵纳闷儿,小姐姐站在这干嘛呢?
越过宋妍看向她盯着的公告栏,杜荨的视线落在校友荣誉榜上,这玩意儿杜荨之前还和室友吐槽过,大学怎么和高中似的,还张贴荣誉榜。不过这荣誉榜上的人物倒是值得这所学校拿出来炫耀一番,个个都小有成就,尤其是长得最好看的那位金融学年轻的女博士毕业生,她的身份却并非是金融行业的佼佼者,而是jj赫赫有名的写手大神,年入千万不比从事金融行业赚的少,不过感觉这位小姐姐貌似看的就是这位大神?杜荨看她在这站半天了,难不成是认识这位杰出校友么?
她正欲上前和宋妍打个招呼,想想还是算了,当面撞破别人似乎不太好,尤其是在和宋妍压根不怎么熟的情况下,更尴尬。
所以杜荨自然没有看到,宋妍转过身来的时候是怎样一副手足无措的表情,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好似置身于冰窖中,浑身都是刻骨的寒意。
记忆会丢失,心却不会,即便她不记得和这个人的种种过往,在她的认知涉及到这个人的点点滴滴,砰砰的心跳都会帮她回忆。爱一个人的感觉是没法抹去的,温理带给她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她困扰,她一边不愿承认这个人是她所有负面的情绪的来源,一边又在这些复杂的情绪中作茧自缚。
她爱的人依旧那样耀眼夺目,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不是不想去找温理,不是没有想过温理的离开存在着其他可能的原因。她只是害怕找到温理之后得到的答案,是她最不愿面对的那一种。
做好最坏的揣测何尝不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想办法忘掉她,开始新生活。
她在a大的事只和小丽一人说过,就连父母那边,在她临走之前留的字条上也只是说她回了东城,和小丽暂住在一起。
宋妍打定主意把钱花完就回去,两个月正好是复诊的时间,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她不是没有可能回到原来的轨道。
小丽那边忙得焦头烂额,宋妍前头刚打电话和她对好口供,后脚宋母的询问电话就打了过来,小丽按照宋妍的交待应付完宋母,同事过来拍拍她的肩膀提醒她过去开会,她才有机会从宋母的盘问下逃脱。
照例是一长串的长篇大论,吴正文才切入主题,宋妍请了一年的假,跟着宋妍做咨询的来访者就得换咨询师,中途换咨询师是件很麻烦的事,因为你不知道上一个咨询师给来访者的人格究竟建立到哪一步,一切都得重头开始。
除非是来访者主动要求换咨询师,像这种被动的情况给第二个咨询师的咨询工作也会带来很大干扰,毕竟之前一直是宋妍在接待,来访者在心理上会更信赖宋妍,其它咨询师很难再和来访者建立起通畅的咨询关系。
谁都清楚这是个麻烦事,谁也不想接,眼巴巴地等着吴正文安排,谁倒霉谁上。
很可惜这个倒霉蛋就是她自己。
吴正文的给出的理由是小丽和宋妍关系近,如果有什么咨询上的问题也方便交流,还有其他巴拉巴拉的空话小丽听了就忘,总而言之这个重任责无旁贷地落到了小丽身上。
小丽忙得根本没时间抱怨,还有件事等着她去验证。
心理咨询师较常人更容易出现心理问题,每天从求助者那里所见所闻,大都是负面的信息,这些信息进入咨询师的大脑,难免影响他们的心情。特别是如果因为共情把握不好,进入角色而出不来,则很可能会因这些负面心理而影响心理咨询师本人,特别是问题严重时。
宋妍或多或少是没有处理好工作的情绪,加上事故的后遗症让她有些颓废,发展到吃药这件事是小丽始料未及的,小丽接待过很多因为失恋而痛苦的来访者,其中不乏想要通过自我伤害来规避心理上的痛苦,温理的不告而别给宋妍带来的打击太大,虽然小丽和她没有见过几面,但从主观上觉得对方不会无缘无故的离开,就算是要分手,也不会莫名其妙地玩人间蒸发吧。
既然宋妍不肯找答案,那她去帮宋妍揭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