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感冒了,暂时没办法给你熬汤。”郁颜如实相告。
萧蕴愣了一瞬,没有想到这一点,道:“让阿姨休息吧,不用天天给我熬汤,身体要紧。”
郁颜嗯了声。
萧蕴颇有深意的看着郁颜,笑了笑,郁颜拧眉不解:“怎么?”
萧蕴:“阿姨生病没办法熬汤,那这汤……不会是你熬的吧?”
郁颜就知道会这样,她态度坦然,并没有什么扭捏和遮掩:“如果不和口味的话,那以后就不送汤了吧?”
“不,味道很好,我喜欢。”
“……”
护士敲门进来,准备给萧蕴换药。
郁颜看了看,说:“我先去外面等。”
她快速出了房间。
萧蕴看着她的背影,不自觉的露出微笑。就算关系依然僵硬,就算她对他仍有防备,如今只是相处在同一个空间里,也依然让他感到满足和快乐。
萧蕴的伤口愈合得很好,两指宽的伤口已经长出新肉,平常生活大致没有问题,只是依然不能手持重物,伤口不能沾水。
“愈合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痒,不要去抓绕,小心感染。”
“嗯。”
他在克制自己这方面做得十分出色,只是忍一忍而已,并不是什么问题。
护士收拾好医药垃圾,准备出去的时候,萧蕴突然道:“那个,等会儿你能把和我说的在和郁颜说一遍吧?”
护士怔了片刻,随即恍然大悟的哦了声,好笑道:“好的,我明白了。”
萧蕴满意点头:“ok,谢了。”
护士笑了笑,拿着东西出去了。
她对萧蕴和郁颜的事情也只是一知半解,但萧蕴受伤的缘由她却是听说了不少,所以她没什么犹豫和徘徊,还以为是萧蕴和郁颜之间是有了什么小矛盾,故意闹着玩的,直接将刚才和萧蕴说的话和郁颜又重复了一遍,再道:“最近这段时间要辛苦家属要多费心了。”
郁颜:“……”
她看向玻璃墙内,萧蕴在和她挑眉挥手,样子看起来是张扬的……讨厌。
这天萧父和萧母也来到医院看萧蕴,他们待到中午吃过午饭才因为疲累回去萧宅。郁颜因此而多留了一会儿,听萧母说了会儿话,又问了她如今是如何看待萧蕴的,真的没可能了吗?
郁颜知道萧母的期待,她只能道:“我很感谢萧蕴救了我,因为这件事情,我确实重新认识了他,或许他对我没有我以为那样冷酷。但是……,我对他的感情早在之前就一点点被消磨,就算因为这件事情而有所改变,我也无法说服自己忘记一切,重新开始。我没那么伟大,还是会计较、会小心眼。很抱歉。”
萧母没有多言,她明白,很多时候,感情和心灵上的伤害,远比身体上的伤害要更深入人心,乃至灵魂。
她不好强求,只是能有一个良好的开始,已经非常不易。
……
送走萧父萧母,郁颜也跟着回家去了。
郁父郁母在小区的休息区玩,她在家无所事事,逗了会儿黑猫,心思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可可打电话来说她无聊,准备来她家找她玩儿。
可可来的时候买了两杯咖啡,一个蛋糕,两个冰激凌。她一边吃着,一边感慨:“现在所有人都在盼着你和萧蕴和好啊。”
郁颜低着头,甜蜜的冰激凌吃进嘴里也成了寡淡无味:“我知道。”
可可:“那你准备怎么做?接受的话,你不愿意;拒绝的话,阿姨能把你啃了吧?”
郁颜沉思着,浅浅笑了笑:“在看吧。”
“你不会是有什么打算了吧?”
“有一个计划在准备中,至于成不成,我还不确定。等定下之后再告诉你吧。”
“别啊,你就先和我说一下吧,你知道我这好奇心的,你只告诉我这一点点,接下来我还不得好奇死啊!”
郁颜喝了口咖啡,说:“我想我们都需要时间。”
*
萧蕴在春节前一天出的院,郁颜没有过去,只听陈助理说萧蕴那一整天心情都不太好,发了火让他过节前一天还要加班,她无端觉得好笑,又莫名感慨。
到了春节这天,喜庆的气氛在寒冬白雪里弥漫开来。
郁颜心情很好,一大早就起床帮着母亲准备年饭,父亲则贴了对联装饰新屋,连黑猫都在脖子上带了一对红色蝴蝶结。
一家人过了一个热闹的新年。
翌日,萧蕴前来拜年,他带来许多保养品和新年礼物,
这在郁颜的意料之外,她愣了一瞬,看到没开眼笑的母亲,高兴的父亲,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午饭之后,郁父郁母商量好似的在客厅看电视,郁颜在收拾碗筷,萧蕴手忙脚乱的帮倒忙。
在他差点又打碎一个碗的时候,郁颜忍不住道:“你出去吧,我来收。”
“我帮你。”
“帮我买新碗?”
“我这就让人送几套过来。”
郁颜拉住他:“行了。”
“……好吧。”
郁颜道:“你不在,家里就只有叔叔阿姨两个人,他们会孤单的,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萧蕴早有准备,漫不经心的笑了说:“怎么会?我妈一大早就叫了魏阿姨她们来我家打麻将,我爸爸也喊了几个老朋友在家里聚,他们忙得很,孤单的那个人是我才对。”
“……”
“对了,还有你之前拍的照片和视频,我昨天晚上翻出来看了,你喜欢摄影?我可以教你……”
郁颜洗碗的手顿住,她抿着唇,深吸了口气,道:“萧蕴,我们之间不可能的,你别再逼我了。”
萧蕴脸色渐冷,道:“我只是想见你。”
仅仅是一天没见,他就想她了。
思念一个人的滋味是甜蜜又苦涩的,它是折磨,也是享受。他从来没有体会过,就算用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也难以控制,想要见到她,就算面对的是冷言冷语他也觉得高兴。
这种感情太过可怕,可他控制不住,控制不了。
好不容易熬过漫长黑夜,一大清早就过来了,就是为了能快点看见
见她。
他说:“我没有想逼你什么,也不强迫你接受我,你不要感到负担和压力,只要让我在你的周围活动就行,我们互不干涉,如何?你不要太过在意,就当时,我来串门的?”
“但是只要看见你,我就会想起以前!”
郁颜说,“你要我把你当成一般的朋友、陌生人,重新认识、重新开始,抱歉,我做不到。你是萧蕴,是我的前夫,我们曾经有过三年的婚姻,虽然并不幸福,这些……你能当做是过去,过去就过去了,确实没什么好留念的,但是抱歉,我不行。”
艰涩中,萧蕴问:“我让你那么难受吗?”
郁颜笑了一下,反问:“你以为我曾经为什么天天联系你,问你在哪儿,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甚至不顾矜持的跑来找你呢?”
“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还你一条命,但是其他的,我做不到。”
“对不起。”
……
萧蕴独自在阳台站了一夜,他有很多事情看不通透、看不明白,此刻却模模糊糊的懂了。
他从未认真想过他和郁颜的那三年婚姻是如何的,他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也知道自己对不起她……
但是从郁颜嘴里问出来的话,就像是将他眼前那道模糊的屏障给揭开了。
因为他此刻正感受着郁颜当时的感受和感情,为什么总要想到对方?为什么总是克制不住自己往对方身上靠近?
因为爱,因为思念,因为在乎。
他当时的不屑一顾,此刻成了最好的惩罚。
清晨,萧蕴按熄一支烟。
陈助理打来电话,道:“萧总,凌家老先生刚刚去了。”
萧蕴低眉,良久:“嗯,我知道了。”
*
凌成兴的去世对凌琳和凌志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遵循遗嘱,凌阳占了凌氏绝对的股份和掌控权,相反凌琳和凌志只得到了一些股票和不动产,以及一笔资金。
凌阳的地位无可撼动。
到凌成兴下葬那日,萧蕴再次见到凌琳,她已没了往日神采,跪在灵堂前,双目红肿,憔悴不堪,郭航在接待宾客。
相反凌志反而变得沉稳起来,不再是嘻嘻哈哈,见到萧蕴,他也只感慨的拍拍萧蕴的肩膀。能看出来,他眼底的黑色和眼圈,是偷偷哭过了。
萧蕴道:“我以为你会生气,凌叔至死前都没有按照你和凌琳的意愿行事。”
凌志苦笑:“别打趣我了,其实我心里明白得很,我啊,确实不是那个料,我爸把公司交给更有能力的凌阳无可厚非。再说,我虽然是我爸的儿子,但是他的事业我没出一分力,他愿意给谁,我没权利怨他。”
萧蕴拍拍凌志的肩膀:“之前说你蠢笨如猪的话,我收回。”
凌志翻了个白眼:“……没有‘如猪’好吗?”
“哦,是吗。”
“……”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