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穿着一身黑色劲装,身上还披着一张虎皮,虽然现在这时节披着虎皮应该有些热,但当真是霸气十足,再加上那一头干练的短发,更是英气逼人。
《孝经开宗明义》中讲“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可这大当家的,竟然敢将头发剪短,留着这么另类的发型,真是敢做常人不敢做之事,难怪能成为土匪头子。
大当家的右手拎着一把斧头,气势凛然的站在高台中央,环视台下众人,眼神在沈月兰二人身上略微停留了片刻,这才收回目光。很是自然的坐在那张虎皮大椅上,一条腿还踩在椅子上,手中的斧头也随意的搁在一旁,“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这么着急的唤我出来,原来只是找了两个小白脸来,这次是谁从哪拐来的呀?”
九当家上前一步,有些腼腆的说道:“老大,他们住进了山下的黑店,被那掌柜的迷晕准备卖到南风馆里当小倌,我看着这么俊俏的后生要被卖到那种地方着实可惜,还不如领回来让大当家的过过目,我这也算是救了他们,办了一桩好事呢”。
沈月兰虽然搞不清楚南风馆里的小倌是做什么的,但听这名字想来也不是什么好差事。
大当家的又看了眼沈月兰,笑道:“算是好事吧,将他们带去我房间”。
“啊?!”
大当家此话一出,台下一片惊呼,有惊喜的,也有受惊吓的。
大当家拎着斧头不耐的起身,“怎么,没听清我说什么!”
台下众人一齐摇头摆手,还穿插着几声恭喜祝福之类的话。
大当家没再说什么,拎着斧头转身离去。沈月兰看着大当家的背影,竟然有些羡慕,她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女人竟能做到这个地步,不仅是可以号令一群男人,更重要的是,她能感受的到这些人对大当家那发自内心的崇敬与信服。而自己从小生活在冷府那小小的一片天地,就好像坐井观天的青蛙,不管是思想还是行动,或多或少都有些保守,若是自己有一天也能像她这样就好了,活的肆意潇洒、自信飞扬。
沈月兰被人压着离开了聚义堂,身后又是一片哄闹,愿赌服输、不许耍赖、还钱之类的喊声直入云霄。听着这些声音,沈月兰突然没那么害怕了,这些土匪似乎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可怕,虽然这些人言行粗鄙,长得也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可此刻听着他们的玩笑,沈月兰竟然觉得他们有些可爱,又或许,只有大当家的事,才能让他们露出纯善的一面,也许,这就是女性领导特有的魅力。
沈月兰二人从聚义堂后门而出,走进一座院落中,被推着进了正中的厢房。大当家已然坐在桌前,双脚架在桌子上,休闲的喝着茶。看着沈月兰二人进来,指着身前的凳子道:“坐”。
沈月兰小心的坐下。
“我看你刚开始很害怕的样子,可是看见我是女人之后就没那么害怕了,你是觉得女人没那么有威胁性吗?”大当家语气有些冷硬。
“不敢,大当家能号令手下那么多弟兄,可见高人一等,我怎么敢看轻您”,沈月兰说的很是恭敬。
大当家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大当家应该是第一眼就认出我是女儿身了吧,再加上您那些手下的反应和表现,让我觉得他们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可怕,所以我才没那么害怕了,也许,这只是女人的一种直觉”。
大当家点点头,收回架在桌子上的脚,“那帮傻货看不出你是女扮男装,我怎么可能看不出。同是女人我自然不会把你怎么样,不过你就先以这副装扮在这多住段日子吧,也算是帮我个忙”。
“我能帮上什么忙啊?”沈月兰好奇的问道。
“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每天穿着男装时不时跟在我身边晃两圈就行了”。
沈月兰思索片刻道:“大当家是想堵住你那帮兄弟的路?”
大当家赞许的看了眼沈月兰,“算你机灵,唉,这帮兄弟都是死心眼,天天嚷嚷着我孤家寡人一个让他们于心不忍,隔三差五就捆两个人上来说是要给我当压寨相公,我都快被他们烦死了。正好,你们俩是女的,我也不介意跟你们同住一屋,你们就帮我演演戏吧”。
“嗯”,沈月兰点头应是,虽然她很担心这大当家万一不放自己走,让自己一直住下去怎么办,但是现在自己毕竟是他们抓上来的人,跟这些人也都还没混熟,不能因为大当家是女人就让她给自己承诺些什么,能坐稳第一把交椅的位子一定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她可不敢小觑。
斟酌了片刻,沈月兰道:“大当家,我随身的包袱昨天夜里都丢在那家客栈了,本来只是些衣物和银两,丢了便丢了,但是,其中有本书是朋友相赠,一匹白马也是跟随朋友多年的,不敢丢弃,还有一柄匕首压在枕头下面,不知大当家可否命人帮我取回。月兰感激不尽”。
“要求还挺多”,大当家不耐烦的瞟了一眼月兰。
沈月兰看着大当家道:“都是朋友相赠,若是轻易便舍弃岂非辜负了朋友的一番心意。”
大当家眼神有一丝波动,但也只是一闪而过,又恢复了平静,“你倒是个重情义的,马和匕首倒是还有点用,一本破书有什么好取的。”
“那本书名叫《易容术》”。
“《易容术》?”大当家眼前一亮,“这倒是可以拿来看看,我这就派人去取。放心,我不至于抢你一本破书”。
沈月兰忙起身,“谢谢大当家”,目送着这女中豪杰风一般的走出屋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