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怪树并不高大,树冠离地仅仅三丈而已,树干一人便可合围,但是形状却是怪异至极。远远看去,形似一个金甲战神,头戴金盔。
走到近处,树干、树叶皆有异香。
丁潇笑嘻嘻地指着一片树叶下的一根果实说道:“你看这像不像一个婴孩,会不会就是草还丹?”
高歌初看一眼,那所谓果实只是一块粗鄙的突起,色泽暗淡,与传说中的草还丹相去甚远。但他为人沉稳,生怕是自己眼力不济,于是尝试使用了数种法术来查看,同时借助了小金蝉的视野,想要辨明是否有禁法掩藏了果实的真实面目。但在不同的手段下,果实的外貌虽然的确有所不同,但与草还丹仍有很大的不同。
“师姐,这与草还丹截然不同,你兴许是看花了眼吧。”高歌见丁潇孤身一人,不见白宋,于是不由得担心起来白宋来,随即询问她的去向。
丁潇双手捧嘴。“她刚刚一直跟在我身后的,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不见了正好。”宇文梨一叉腰,显得风情万种。“想必她在这里如鱼得水,乐不思返了。咱们走吧,找到草还丹,击败金犀湾的三个恶人,回去蓝铭峰,我已经做好准备要当回道士了。”
丁潇忍不住笑道:“你以为不吞人就能做道士了?别说是你,就连我都未必能做回以前的道士。这十年咱们可散漫惯了……其实我觉得这样挺好玩的,想去哪就去哪…无忧无虑……”
一席话又说动了宇文梨。虽说她现在顶着天魔的名号,似乎不妥,可实际上无论言行喜怒都仍是她自己,与从前并无多大不同。更何况这十年来率性而为,没有束缚,的确比当初在天数门内与其他道士争斗不休要快乐多了。
“嗯,你说的也有理,那咱们就先解决金犀湾的事,然后去更远的地方,离得道统远远的。以我们的力量,真是哪里也去得。”
话音刚落,白宋怒气冲冲地冲了出来。“歹毒的宇文梨,你就这么想甩掉我吗?没那么容易!”
不久之前,白宋被突如其来的一股情绪所支配,陷入焦灼之中。正当她要迷失之际,额头上忽然一道明光晃动,将她唤醒,乃是她外祖父宋阔的手笔。白宋是道门之内少数得天独厚之人,受到家长长辈眷顾,无往而不利。那明光为白宋指明方向,随即自行闯出了甬道,然后与一道黑气争斗起来。
白宋福至心灵,觉得那黑气不同寻常,于是连番呼唤丁潇,想让她跟自己一起前去探看个究竟。但丁潇在前面充耳不闻,更转眼消失不见。白宋无法,只能自行追踪而去。
没想到甬道中别有天地,曲壑勾连,万千广大,每行几步便有一处世界,当中光怪陆离,形形色色,精彩纷呈,难以言喻。
白宋走马观花地看了几个世界,赫然发现当中一个天地正处在混沌之中,且在蠢蠢欲动,似乎天地即将分裂,万物就要筑成,不由得心中大惊。因为这些世界显然都是某前辈修行者以无上法力开拓的自成世界,照理说不应该自行演进才对。白宋意识到事态的奇怪,忍不住驻足仔细观看。这一看,更觉惊奇,因为那个世界眨眼完成了混沌演化,不久之后天地又再次复合,竟然须臾完成了一个循环。
“这就是所谓的天道轮回吗?”白宋有所感应,领悟加深,目中的世界紧跟着一变,显出许多她不曾看过的色彩。白宋伸手一抓,浮光掠影,四溢而散,唯有一道新奇的红光留在了她的掌心。
红光跳动不休,领着她打开了某个小世界的门,白宋稍有犹豫,最终还是走入其中,立刻有数不清的怪物扑来。这些怪物与妖王不同类,和灵兽不同种,跟虫怪不同属,浑身黑气,倒与宇文梨有三分相似。
白宋禁不住骂道:该死的宇文梨,这些怕都是你的魔族同类吧,想来欺负我,没那么容易。
扬手一掌挥出,红光猛地一跳,竟真地将眼前的魑魅魍魉一扫而空。白宋虽然勇猛,但心里仍然发虚,急忙退将出来。眼前的场景紧跟着再度改换,各个小世界尽皆消失不见。白宋随即看到一副怪异的图卷:满空飞舞着各色烟雾状的怪物,正跟一群道士大战。
下一刻,宇文梨的声音传来,眼前一道亮光扫荡了所有奇怪的画卷,更照明了通路。
白宋以为那声音也是幻觉,懵懵懂懂地,直到走出来才发觉宇文梨和高歌真地在此。
白宋忍不住一下子冲入高歌怀梨的不满,两女差点再次大打出手,幸亏走散了的金光火云麒麟兽及时出现,分散了几人的注意力,这才化解了危机。
麒麟兽面露痛苦,不住地用四蹄踢打地面,仿佛背着千斤重物。
白宋心疼不已,顾不上再跟宇文梨纠缠,身形一晃,立刻来到麒麟兽的身边,然后伸手抚摸它的脑袋。她早看见一团黑影正压在麒麟兽的脑袋上,所以企图驱离黑影。
麒麟兽知道主人前来搭救自己,发出撒娇的低鸣,但白宋施展了数道法术,却始终无法触碰到那道黑影,急得她团团乱转起来。
高歌不能袖手旁观,取出外丹放出湮之灵气,就听呼呼风响一片,那黑影果然乖乖束手就擒。
白宋高兴地拍手,却听宇文梨不冷不热地说道:“还没好呢,高兴什么?”
白宋双目一瞪:“宇文梨休说风凉话。你我的恩怨回头慢慢算。”
宇文梨满不在乎地冷哼一声。就在此刻,麒麟兽果然再次发出了悲鸣。
丁潇定睛一看,咦了一声。“它背上还有两团雾气呢。这雾气似有形,实无质,好奇怪!”丁潇说着话,伸手去取,手中自然放出数道不同的法术,五行齐备、阴阳聚合,但却奈何不得两团雾气。
雾气中传来怪异的叫喊,似在嘲弄面前的道士。
“这东西跟当初天魔使者的手段有几分相似,不会是你的同伴吧!”丁潇看向了宇文梨。
宇文梨笑而不语。
“肯定是她同类,难怪她这么得意!”白宋没好气地喊道,取出自己的天劫瓶,几乎要放出天雷去轰那两团雾气,又怕误伤了麒麟,故而有些迟疑。
高歌想起石碑中那年轻修行者说的话,知道这雾气应该是魔性聚集而成的心魔魔头,与天魔不同,虽无实体、但专擅攻击修行者的识海,端的厉害无比,于是出言警告。“不可大意,这东西不简单。”
话音未落,宇文梨将自己的三春梨香往前一绕,就将两团雾气收走了。“心魔魔头,这名字倒是不错。白宋,我替你的麒麟儿收走了魔头,你还不谢谢我?”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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