捋了捋头发,她这是在干嘛呢?
仰头望着天花板,又望了望女儿睡着那小小的yi堆儿,她觉得自己真是蛮好笑的,这年纪也不小了,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像以前似的那么火爆的脾气了?
怔了怔,她轻轻地走了过去替女儿盖了盖被子,见她呼吸平顺便准备退出房间来。
哪料到,她刚直起身来,原本熄灭的床头灯光就亮了,而床上的小人儿突然就坐了起来。
呆愣了好几秒,揉了揉睡眼惺松的眼睛,似乎想睁又睁不开的半蒙状况看着特逗人爱。
摸了摸她的头,连翘小声笑着安慰,“快睡,妈是不是吵醒你了?”
知道站到自己床边的人是老妈,三七小美妞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小手便伸出来拉住她老妈,不太清晰的言语里都是对她的关心。
“妈,你又做恶梦了,是不是呀?”
又做恶梦了?!
没错的!三七是知道她以前总做恶梦的,在与火哥分开那长长的六年时间里,她晚上睡眠时的恶梦几乎从来都没有间断过。
那时候,她总会梦到那让人崩溃的爆炸yi幕,而恶梦里也总会出现那个男人严肃的,冷冽的,坏坏的,色色的各种各样的不同的脸庞,而每当这种时候,她的心脏里便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给狠狠刺挠着似的。
生疼。生疼。
每次从恶梦中惊醒过来,都是这个小人儿安慰她,陪着她,也正是有了三七,才有了她活下去的理由。
而自从她再次回到了景里,似乎很久都没有再做过那恶梦了。
难道,就因为是睡在他的怀里么?
喟叹着将女儿的身子放平,再将她的小手给捂进被窝儿里,她缓缓地坐在了床边儿。
慢慢地顺着小人儿的头发,看着自己跟火哥的女儿,越看越喜欢,又忍不住低下头去吻着了吻她小巧饱满的额头,才轻声哄道。
“宝贝说得对,老妈又犯毛病了,你乖乖先睡觉,我在这儿看着你睡。”
被惊醒的小三七很显然没有了睡意,左顾右盼了好几秒,才半眯着眼睛问她,“我爸爸呢?怎么就你yi个人呀?”
她绝对是个精灵的小鬼儿!
父母之间的感情有多好,哪怕她才只有五岁也能看得分明,她那老爸都恨不得24小时霸占着她老妈了,差点儿把她都当成阶级敌人看待,看谁都是yi副要抢他老婆的样子,像极了yi头随时张开血盆大口准备扑向敌人的大狮子。
为什么这会儿,大狮子却把她老妈给放过来了?
不对劲儿!
“妈,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噗哧yi声儿,连翘乐了!
每次见到女儿像个小大人yi般想替自己出头的样子,连翘心里就美得不行,微笑着掀起唇角,她舒坦地笑出了两个浅浅的小梨窝,低下头认真的看着女儿,眼神儿全是母性的光芒。
“你爸今儿工作累了,先休息了咦,我来陪你还不开心,是吧?”
撇了撇小嘴儿,床上的小人儿哪里会相信她这套说辞?
轻轻地“哼”了yi声儿后,三七撩开了被子,拽紧了她的胳膊,昂着小脸儿问得十分认真,“对你的宝贝要说实话,你和我爸爸是不是吵架了呀?”
“”
连翘有些无语。
这么小的人儿,连吵架都能看得出来?想了想不由失笑地捏了捏她粉嘟嘟的小脸儿,哄着她,“哪有吵架啊?你爸爸疼咱娘俩你不知道么?”
“知道啊,可是男人的臭毛病都很多呢”
连翘看着自己生的这个鬼精灵,母性的怜爱越发浓烈,憋着笑劲儿轻声吼她,“小家伙儿,这么大点儿的丫头,什么男人女人的,乖乖睡觉,不许再胡思乱想。”
“老妈——”
三七小美妞有些不满被当着小孩儿看待,‘咚’的yi声蹦了起来,软乎乎的两只小手毫不客气地揽在了老妈的脖子上,yi双清澈透亮的大眼睛里,闪着睡意朦胧的雾气。
“老妈,又来了又来了你就瞧不起我是吧?你跟我爸有事儿就得找我解决,你懂不懂啊?”
懂不懂?!
呵呵连翘真心乐了!
被自个儿五岁的女儿问懂不懂啊,属实是有些搞笑的,而且被小家伙儿这么yi阵折腾,她心里那原本就不太多的愠怒早就消散了。
“连三七女士,你现在的任务就是乖乖地睡美容觉,公主是怎么养成的?就是睡出来的,你懂不懂啊?”
被反问了的三七小美妞儿非常非常不开心了,那肉嘟嘟的小嘴巴撅得老高老高的,瞪着她老妈吼吼。
“本公主不睡也是漂亮的公主,老妈,你先告诉我吧我替你收拾他”
“连三七”
yi字yi顿的咬着牙吼着女儿的名字,连翘佯着生气的挑着眉头,对她发出了母狮子很快就要发怒的信号出来。
这边儿刚喊完,母女俩还没有接下来的动作,就听到房间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儿。
咚咚咚
很有节奏,很小心翼翼,而这个点儿能来敲门的人,当然只有yi个男人了——英明神武的火锅同志。
自从她俩回了景里之后,三七这个房间是火哥找人重新布置的,不管是室内的装修还是房间的摆设全都极大限度的遵照了连三七女士的喜好。
而对于五岁女儿的尊重,火锅同志也是面面俱到的,哪怕这个是他的亲闺女,他每次要进房间也必然会先敲门。
yi,二,三,咚咚咚。
yi,二,三,咚咚咚。
望了望门口,母女俩屏住呼吸,互相对视着,脸上慢慢露出笑容来,尤其是三七小美妞儿,yi副‘我就说嘛,早料到他会来’的小表情,别提多得意了。
“连翘,三七睡了吗?”
估计是敲了半晌儿没有听到动静儿,火哥忍不住在门口叫了。
听着他的声音,连翘不用脑袋都大概能想象出他现在憋着yi肚子火气儿,又不好在女儿跟前发作是什么样子的。
正准备回答他,却被女儿yi把给捂着嘴,三七偷偷奸笑的样子挺贼的,“妈,你的道行还不够啊?这样就答应哪里斗得过他”
“小丫头闭嘴。”拿开她的手,连翘忍不住瞪她。
“是,是,母亲,母亲大人,你是本公主崇拜的巨大偶像,我以你为荣”揽着她的脖子,三七小美妞儿撒着娇赶紧服软,然后母女俩你看我,我看你,没有忍住就笑成了yi团。
“我进来了啊”
听到里面的动静,这么吼了yi声儿后,火锅同志象征性的又叩了几下房门,才拧开了门把儿,另yi只手里还端了yi杯热气腾腾的牛奶。
“来喽,给我闺女热了杯牛奶”
话没有说完就顿住了,眼前的俩母女贼兮兮地抱在yi起,那笑容也是贼兮兮的。
不好!
尤其是瞧到女儿笑得那恶魔劲儿,他心里就产生了yi种不太良好的感觉。
“你俩这是?”
“邢烈火先生,你现在对我妈的态度很成问题正准备帮助你改正”三七小美妞儿拼命地拽着老妈的手,表情严肃地望着她老爸。
嘿,这小丫头!
多纠结啊,显然人家两母女已经统yi战线了——
不过,她们有张良计,他也有过墙梯!
淡定地走近了她俩,他将牛奶放到唇边儿吹了吹,才轻轻地递到女儿的手里,“你说我什么态度?你老爸辛辛苦苦给你弄牛奶来,还错了?”
邢爷啊,邢爷啊!
不得不佩服这功力,瞧他现在的表情已经把刚才在卧室里和连翘的那点儿争执给‘忘’得yi干二净了,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真招人恨。
这么yi想,连翘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咳!
而喉咙突然yi痒,还真就猛地就咳嗽了起来。
“怎么了?媳妇儿”
二话不说,邢爷抱过老婆来就顺着她的后背心疼地安慰,那焦急的温柔模样,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心里到底有多稀罕人家。
这yi幕,坐在床上的小机灵鬼儿三七女士自然都收入了眼底,不过却没有半点儿吃惊或者说意外。
因为对她老爹来说,这太小儿科了,太过正常了,要是他不这么做那才不正常呢。
像大小人似的摇头叹了叹,她没有瞥向那两个大人,蛮淡定地喝完了这杯明显被幌子的可怜牛奶,很不爽地蹂躏了自己可怜的胃以后,又递回给眼睛落实到她老妈身上就没再回头的老爹。
“诺杯子给你啊我困了!”
说完,又紧连着打了好几个呵欠,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往床上那么yi躺——
顿时,连翘觉得头顶上有好多只大大的黑乌鸦飞了过去
刚才这小丫头还半点儿都不想睡,刚才还和自己yi条战线要对待她老爸来的,突然就困了,yi杯牛奶就丢了阵地,这摆明了是要把自己推给她老爹嘛。
磨牙!再磨牙!
这临阵倒戈的连三七!
好吧,其实她自己的心也已经倒戈了——
只不过,紧紧地咬了咬下唇,她告诉自己,要忍耐,要克制,那谁不是说过么,婚姻就是yi场长长的拉锯战,谁总是认怂谁就得输得很惨
于是,她面无表情地望着他,淡淡地告之,“怎么了?怎么睡呗,今儿晚上我就跟三七挤yi挤,咱娘儿俩好久没睡yi起了。”
有些不自在地搓了搓手,邢爷想恶狠狠地虎着脸表现自己的夫纲和父权,奈何在这对母女面前,他总也横不起来。
谁让这是他的妻,他的女啊!
瞧到老爹这副模样儿,三七可爱的嘟起了小嘴巴,朝他吐了吐舌头,提醒道,“老爹,道歉么不就是三个字嘛,你就给我妈说句对不起,有什么难啊唉,你们大人啊,真是麻烦”
又是你们大人!
这话女儿总说!
瞟了眼儿聪颖过人的女儿,邢爷笑了,笑容分外的迷人,不过却带着几分只有连翘能感受的沉重气压。
只见他缓缓地挑起她的下巴来,怜爱地吻了吻她的唇,浅尝辄止,然后那暗沉又深邃的眼神儿就带着yi种莫名的情绪望着她,像极了两只勾人魂儿的漩涡。
被他这么yi瞧,连翘就有点儿犯傻了。
男色啊男色!
心脏猛地漏跳了好几拍,她不知道这个男人要干嘛,在女儿面前秀亲热。
勾了勾唇,邢爷那黑沉的眼波儿闪了闪,视线与她眸色交织在yi起,慢慢地又软了几分,但yi字yi顿地说得极其认真又委屈。
“媳妇儿,你是知道的,没有你我压根儿睡不着!”
嗷了yi声儿,三七小美妞儿猛地拉上被子蒙着自个儿的头,闷在里面憋着笑的嚷嚷。
“我听不见,我看不见,我什么都听不见,我什么都看不见,啊啊”
呼吸yi顿,连翘被他这表情,这声音,这动作给完全迷住了心神,似乎心脏跳动的节拍都完全紊乱了——
这男人真是
面色微微yi红,移开与他对视的眼神儿。
再伸出手拍了拍女儿在被子像小猪yi般拱动的小屁股,将她的小脸儿从被子里拉了出来,她原本就是想替女儿盖好了被子就走的,哪料到男人似乎不这么想。
几乎在同yi时间,邢爷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搂住了她的腰,迅速向房间外面窜了出去,只给三七留下了yi句话。
“盖好被子,好好睡觉,要不然打屁股!”
那动作,那表情,那语言,跟太行山上抢亲的大土匪有得yi拼!
连翘急吼吼地怒瞪着他。
而他俩的身后,连三七女士忍不住哈哈大笑!
逗,真逗!
而这边儿,被男人钢筋般的大手紧紧揽住腰抱了出来,连翘心里那只小鹿儿就开始不停地乱窜了。
为啥呢?
yi出女儿的房间,刚才还露着春天般笑容的男人,立马就换成了冬天yi般暗沉的脸色。
靠!
阴晴不定,天儿又变色了!
连翘觉着自己真的快被这男人给弄糊涂了,自己刚才还在随着他欢快的鼓点儿踩着节奏跳舞,下yi秒人家手里的鼓干脆就换成了尖利的杀猪刀。
等到被男人恶狠狠地丢到床上后,她实在忍不住又怒了。
“喂邢烈火,你轻点行不行?”
“哼,轻点儿你能长记性?”
嘴里说着狠话,男人的身体已经泰山般的压了下来,然而侧倒在她身边后,搂着她的动作还算温柔,只不过毛手毛脚什么的早就已经不太规矩了起来。
对于这个,连翘已经习惯了,这男人就这样儿,只要是两个人单独呆yi块儿,他压根儿就没有老实过。
象征性的推了几下也就作罢了,他这人就跟堵墙似的结实,她哪里反抗得了?
好在,嘴还是自己的。
“邢烈火,你这个两面派,刚才在女儿屋里说得多好听?现在就原形毕露了是吧?”
抱着她的小腰儿,邢爷直接就堵住她不住嚷嚷的嘴,辗转缠绵地吸吮了好yi会儿,大手伸到她衣服里面儿摆弄够了,才停了下来严肃地望着她,恨恨开品,“小畜生,还跑不跑说说,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没有?”
“我错了?”连翘真想拿着枪爆掉他的脑袋。
到底谁对谁错啊?靠之无限
摸着她气嘟嘟的小脸,邢烈火心里却在思忖着另外yi件重大的事儿,他觉得自己对这女人的生理渴望真他妈的不可思议,刚才不过就是亲了她几口,摸了她几下,自个儿的身体就跟着火了似的起来了,那股子燥热压都压不住。
怪不得被她骂着禽兽和流氓!可这能怨他么,谁让她这么可口又诱惑?好不容易才控制住那股子立马想上她的念头,找到了她的话题。
得,先得把事儿给说明。
“连翘,咱俩之间的矛盾,咱俩得自己解决,以后拌几句嘴,不许再跑女儿那儿去,那样对女儿的成长不好,听到没有?”
“嗬!”连翘觉得自己何其无辜,真想收拾他,奈何手脚又动弹不得,毫不犹豫地张开嘴就狠狠咬在他的肩膀上,“喂,讲不讲道理,我看看女儿咋了?谁让你追过来的,要不然女儿能知道?”
被她这yi口咬得,邢爷吃痛的倒抽了yi口凉气儿,手上的力道却半点儿没有松开,反而重重的压下去霸道地亲吻她,弄够了才用额头抵着她的,哑声软了话头。
“妮儿我是不该对你发脾气,但是——”
还有但是呢!
大概是道歉让他觉得有些沮丧,好半晌儿才接着说,“但是咱俩还要过yi辈子,未来还得有多长的时间啊,难免会有口舌之争,不管因为什么事,咱俩谁都不许摔门就走,好吗?”
连翘轻哼:“你是大爷,你是金子做的,受不了别人的数落,我不走杵这儿让你收拾啊?”
“连翘”轻唤了yi声儿她的名字,邢爷又用自己的脸蹭了蹭她的,好几秒才缓了劲儿说,“是,我承认我的脾气有时候不太好,但我这会儿不是在跟你讲道理么?你是我媳妇儿,可以数落我,但不许摔门走!”
“我哪儿敢数落你!”
见她说话还是那酸不溜秋的样子,邢爷准备败给她算了,“行行行,蹬鼻子上脸的小东西。好了,我承认都是我不对,行了吧?但是刚才的话我还是得坚持,咱们要把矛盾扼杀在床上,不能将它扩大化,更不能放任它越积越深。”
关于后半段儿,连翘还是认可的。
两口子要是不说开了,矛盾就会越缠越紧。
其实她刚才走出去的时候,也压根儿就不是想积累矛盾的,不过就是想先缓冲yi下两个人的火儿。所以,略略思索了yi小会儿,她也yi本正经的板着脸,很严肃地问他,“那你见到佟大少,道不道歉?他是我的哥们儿!”
“不可能,想什么呢?”
挑眉!邢爷对此很纠结!
从鼻腔里冷哼出yi声儿来,连翘冷眼看她,“不过就yi句话的事儿,有那么难?”
她觉得很容易,但对邢烈火来说,却是难上再难。
可是,与她眸底的执着对视良久后,他yi把就将她翻到自个儿身上来躺好,同时放松了她腰上的钳制,嘴里也服了软。
发出极轻的yi声。
“嗯!”
嗯,是yi个很简单的字,可是连翘却知道,对于这个男人来说已经是相当相当的不容易了。
心里忍不住酸了酸,她伸出手搂紧了他的腰,yi个劲儿地吻着他的脸,蹭着他的脖子,柔声说:“谢谢!对不起,我刚才态度不好”
这完全是示范语言。
然而,听了她的道歉,男人却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发呆,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连翘纳闷儿了,“丫的,我在给你道歉呢,你怎么了?”
“连翘,你说,她会是我妈么?!”
突然串了地线的yi句话,配上他这表情,他这声音,像根细绳儿似的揪住了她的心尖儿,yi圈yi圈的缠上。
很不好受!
虽然明明知道那种可能性极小,她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地祈祷,那个老太太最好,最好,最好yi定得是火哥的妈,了掉他yi场心愿!
“我看挺有可能的!”这话完全是违心的!
“睡吧!”
叹息着将她转过身来,轻轻裹到自己怀里,邢爷伸出yi只手灭掉了壁灯,然后紧紧抱住她,阖上了双眼。
然而,感觉到头顶上传来那灼热的气息,连翘的心,却有些乱了!
妈妈!
妈妈,爸爸!小姨!
这几个称谓,不停地像魔音似的在她脑子里旋转,轻轻地拨弄着她的心弦儿,那些被幸福的生活所按压下去的东西,时而清晰,时而混沌
yi个女人爱上了yi个男人,并且为了他放弃yi切的东西,真的是好的么?
心里有两个声音在交织着出现,对她的思想进行着冲击。
yi边儿骂着她不孝不义,yi边儿支持着她为了爱情为了女儿为了将来抛弃过往的恩怨。
真特么的纠结!
在心里艰难地徘徊了许久,她突然睁开了眼睛,抬起头望着他,声音在暗夜里听着尤为清晰,“火哥,明儿咱们去看了老太太,你能不能陪我回去看看小姨?!”
男人的身子微微yi僵,她的话让他有些猝不及防,心脏那处隐瞒着她的地方被倏地击中了。
现在,该告诉她么?
实在不想看她的泪水和伤心,每每想到那yi幕,他就觉得揪心yi般疼痛,算了,能瞒yi天是yi天吧。
这么yi想,他鬼使神差地再次撒了谎,敛住了心神柔柔地替她顺着头发,“连翘,小姨咱肯定是要去看的,不过得等我忙完这阵儿好吗?过些天就得去各大军区溜弯了,咱俩还得准备呢”
不知道究竟为什么,每每听到他的借口,连翘就觉得心里有些别扭。
有些不满地在他腰上掐了yi把,她闷闷地问,“你都想见自个儿的妈,怎么也不想想我也想见小姨的心情?”
“我知道我知道,连翘,对不起!”
“哟,现在对不起仨字不是说得挺顺溜儿么?”他这么着急道歉,越发让连翘心生不安!
彼此的了解够深了,同时,她短暂的疑惑很快便传到了男人的大脑。
看来这事儿拖不得了!
谎话这玩意儿,说得越多,漏洞越大,穿帮的可能性也就越大,而拖得时间越长她心里的怀疑也会更大,到时候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与其这样,不如
黑暗里,他俯过身去吻了吻她的脸颊,那样子像极了做错事儿的孩子在求宽恕,吻了好久才暗自咬了咬牙,狠下心说。
“这样你看行不?明儿是周日,咱俩先去看老太太,完事儿后我就陪着你去看小姨。”
“好。”心里yi喜,连翘响声应答。
这么爽快,看来自己的担心全都是多余的。
于是将自己舒舒服服的窝在他的怀抱里,准备美美睡yi觉,然而,也许是心里搁着事儿,她都不知道迷糊之间容易过了多长时间,才见着了周公他老人家。
而她不知道的是,旁边的男人愣怔着看了半宿的天花板。
————
翌日。
京都阳光灿烂,万里无云。
思母心切的火哥yi大早儿的就起来了,准备了yi些礼物,收拾妥当就带着妻女往佟大少那个花园别墅而去。
在去的路上,连翘还是特地给佟加维加了个电话,不管怎么说,这是人之常情。
好在这次接电话的是佟大少本人,她没有告诉他昨儿晚上他老婆接电话这件事儿,只是直接说这会儿要去瞅瞅老太太。佟大少似乎完全不知道她打过电话,心情很愉快,爽快地说他跟着就过去。
眼角余光瞥着旁边男人的黑脸儿,事儿yi说完,连翘赶紧就挂了电话!
没法儿,家有恶夫,小心谨慎!
原本她以为去瞅老太太,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儿了,看完了坐yi阵儿,差不多就可以去小姨家了。
万万没有想到,会出现那么纠结的场面。
原本她也以为,那老太太是火哥他老妈的可能性比2012是世界末日还要来得玄幻,哪料到,最后竟然会成为事实?
傻吧?傻了!
吓吧?吓了!
悔吧?悔了!
等他们仨人心急火燎地赶到老太太居住的那个花园别墅的时候,怎么着她都没有想到过,会有那么热闹的场面儿出现。
等等,让她数数啊!
首先得数明显激动得手指都在颤歪的邢老爷子,他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似的,那扭曲痛苦的表情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失态。
要不是心里边知道他在火哥老妈过世后让邢婉母女进了门儿,她指定以为这老人家也是yi个爱妻如命的主儿
再次得数那个yi副见到鬼般大惊失色的漂亮妇人柳眉了,当然,估计在这个院儿里,最不希望老太太活着的人就是她了。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旁边yiyi数过去,表情复杂的邢子阳,手足无措的邢婉,还有几个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警卫呗。
再凑上她和火哥这yi家三口,那热闹劲儿,麻将桌儿都能凑俩!
呃
漏说了她自己旁边的男人,邢爷瞪大了眼睛,将怀里抱着的女儿缓缓放下,直愣愣地盯着坐在院子里大藤椅上也发着呆的老太太。
这个过程,邢爷用了至少半分钟,如同慢镜头yi般在回放——
手狠狠地攥成了拳,似乎还能听到那骨关节‘咯吱咯吱’作响的声音。
情何以堪!
哪怕眼前的人已经变形得不成样子了,他还是能yi眼认出来,正是他yi直以为已经死去了十三年的母亲沈雅如。
母子之情,连着心,他的痛苦可想而知。
当他们yi家高高在上享受着大富大贵的富禄荣华时,他的母亲在街边儿捡破烂被人当成乞丐的驱赶,当他的父亲和另外的女人相濡以沫的时候,她的母亲去流离失所,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如果不是连翘,如果不是佟加维
他不敢想下去,完全不敢想下去
不孝之子,他真的不孝!
猛地,泪眶yi热,他猛地转过身去捂住了脸。
见状,连翘赶紧拽住了他的胳膊,紧紧的抓住,只为了给他力量。
然而,他用双手死死地挡着自己的眼睛,好久都没有动静。
但她知道,他哭了!
火哥竟然哭了!
她知道他对母亲的感情,对那yi段过往的不堪回首,已经在心里的感情天秤上占据了很大的yi部分
而这yi刻,破茧而出,来得太过突然。
这些她都知道,也都能理解,看到这样儿的火哥,她心里的难受劲儿比之上次见到他母亲墓地时不知多添了多少倍,如同被捣烂的洋葱迷了眼睛似的——
她的眼泪,狂飙出了眼眶,然后哭着踮起脚去摸他的脸。
手上,全湿。
“火哥别这样咱先看看妈”
被她的声音抽回了神智,邢爷抹了抹脸转过身来时冷上表情已经归位,迎着老妈妈也在审视的视线,他轻唤了yi声儿——
“妈我回来了”
yi出口才发现,他的声音是哑的,很哑,哑得像漏了水的鱼儿在呼唤。
老太太愣了yi下神儿,没有回答他的话,yi直望着他发呆。
很显然,她没有想起来。
不过也是,别说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三年,火哥的外型有了极大的变化,单就说老太太之并没有完全好转的脑子,能记起他来,有够呛的!
“你你们”
老太太指着火哥,又望了望站在那儿直直盯着自己的yi群人,眼神儿里有些瘆意,最终,她望向了连翘。
“姑娘,他,还有他们,都是谁?”
在这儿,她就认识连翘,而且也只愿意相信她。
擦了把眼睛,连翘心里又酸又甜,又难过又开心,乱七八糟的思维突突着脑门儿。
这时候的她无疑也是激动的。闻言,她没有犹豫,三步并两步的小步跑了过去挨坐到她的旁边,牵了她的手望着火哥,认真的说,
“老太太,他是您的儿子邢烈火你想起来了么?”
面色yi变,老太太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脊背yi僵,嘴里小声儿喃喃,
“火火啊火”
几个火字yi出口,她猛地抱住自己的脑袋,极度惊吓般不停地惊叫着挨向连翘,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而那原本就苍老的脸上,没有半点儿血色。
她怕,她非常怕!
好可怕的火,好可怕的火,好大好大的火啊漫天都是火光冲地而地
啊!火烧到她的手了,她的脚也着火了,她的身上烧起来
“太太,快跑”
是谁?是谁在让她拼命地跑,是谁在推着她往外跑,又是谁在火焰的另yi端高声的嚣张着大喊,‘沈雅如,你去死吧,你去死吧’
‘死吧死吧让她死吧’
为什么?为什么都想让她死?
她到底是谁?为什么她们都想让她死?
对,是那些女人她们通通都想让她死
支离破碎的片段零零落落地在她脑子里不断地回放着,沈老太太苍老的手开始拼命地抓扯着自己的头发,嘴唇怪异地哆嗦着听不分明的呓语。
“不我不想死火火来了快啊跑啊”
“雅如,雅如”
yi声心疼的呼唤,正是出自邢老爷子之口。
见到她这样的情形,在旁边呆滞了好久的他忍不住了,倏地满脸痛苦地冲了过去,伸出手来紧紧地抱住她不断颤抖的身体,那力道,紧得像是搂住失而复得的宝贝yi般地爱怜,那语气里,哪里还有那种逼人的气势,反而像在哄着受伤的孩子。
“别怕,别怕雅如别怕没火了,没有火了我在这儿我会保护你的”
保护?!
连翘愣住了,从她的角度,刚好能够看到老爷子眼睛里落下来的那yi滴泪。
真的?!
勿庸置疑,他是喜欢的老太太的,既然这么喜欢!那yi切又是为了什么?
“你,你走开,你是谁走开啊”狠狠地推着他,老太太脸上全是害怕的惊恐,今天来的人太多了,对她的惊吓也太多了,她完全回不过神来,她只知道这个男人抱得她好紧,让她好烦躁。
“老太太”连翘伸出手来想安慰她,可是又不方便从老爷子怀里去抢人。
正寻思着呢,耳边突然就传来火哥yi声打雷似的闷喝。
“你别碰她!吓到她了!”
当然,这话是对他老爸说的。
这时候的邢烈火已经从这场突如其来的变化里镇定了下来,基本上,他也瞧仔细了现在是个什么样儿的情况。
不想再让母亲和这些人纠结了,他用眼神暗示连翘,把他老妈带走。
与他的视线yi接壤,连翘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因为这老太太现在别的人都不认识,也不相信,只能由她出面儿把人给带回去了。
可是
那老爷子将人给抱在怀里,难不成她还把他给掰开啊?
瞧见了她为难,火哥冷笑了yi声儿,yi步yi步的走了过去,定定地站在他老爹的面前,唇角带着十二分的嘲笑,缓缓地抬起手,指着那个如同吃了狗屎yi般难过的柳眉,冷冷地出口。
“那边,才是你的老婆和女儿,现在,请你放开我妈!”
“烈火——”抬起头来望着自己的儿子,邢老爷子那浑浊的眼睛里,带着yi丝丝的哀求。
“放开她!她以后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了!”重复着那句话,邢烈火加重了语气,还是面无表情。
其实,从严格意义上说起来,柳眉算不得是邢老爷子的续弦,因为她住进邢宅后自始自终也没有得到过任何的名份,就连邢婉本人,也从来都没有得到邢家人在公开场合的任何承认,在邢奶奶的寿宴上,她不过也只能坐得远远的,完全没有资格坐到邢家那桌儿去。
只不过,这种事情,大家私底下都明白有这么回事儿,谁也不可能去问。
而现在,邢老爷子的痛苦显而易见。
他望着眼前已经长大到能独挡yi面的儿子,搂着妻子的手慢慢地松开了,面上灰白的神色像是突然间老了十岁似的,颓然得没有了半点儿精气神儿。但是,他该说的话,还是yi字不落的说了出来:
“儿子,我得带你妈去治疗!”
“哼,治疗?用得着你吗?”冷冷地睨着他,邢爷的语气十分的不耐烦。
如果说之间他对他爸只是有颇多的怨言的话,那么,在看到十三年后再次出现的母亲,看到她脸上那些伤疤的痕迹,再想到她这十三年受的那些罪,他心里的怒气已经攀升到了极致。
望着他,看着自己的父亲,看着这个yi向高高在上支配别人的男人,看着这个在他小时候还疼爱妻子儿女的男人,他yi字yi句冷漠地说。
“她身上的伤,我能替她治,她心上的伤,你这辈子都没有资格再替她治。”
作为yi向稳重的军人,他并没有像普通人遇到这种事儿的时候那样,有过多的指责和怒骂。
除了冷,还是冷!
但这却最伤邢老爷子的心,因为,这就是儿子对他的疏离,已经疏离了整整十三年。
“好吧,那也行,我也放心”
邢老爷子慢腾腾地站起身来,身体晃了晃,眼睛似乎不会转了似,死死盯在死而复活的亡妻身上,眼神儿里除了萦绕着的那份儿浓浓的愧疚,还有毫不掩饰的心疼和可以称之为爱的东西。
当然,这yi幕完完全全的都落到了柳眉和邢婉这yi对母女的眼睛里。
于她们而言,这就是比刀尖儿还锋利的芒刺儿。
这,同时也让柳眉想起了第yi次见到邢远征时的情形。
那么高大帅气又出色男人,那么高高在上的凌人气势,对她视觉的冲击到底有多大现在还能记忆犹新,那种意外,那种震撼,那种完全没有想到过的心动,通通都体现在了他的身上,那种久居高位后让人无法忽视的巨大气场,整整铭刻在她的心里近三十年。
对,她爱了这个男人三十年。
可是,这个男人那时候眼睛里只有眼前这个傻乎乎的丑女人。
她千万百计,九死yi生,终于得到了他,不事实上,她似乎从来都没有真正得到过他的心,因为他从来没有用这么爱恋的眼睛看过自己,而她所倚仗的,不过就是有个女儿。
但是又怎么样呢,她已经很满足了,她什么都有了,那个女人也已经死了
十三年了,她整整死了十三年,怎么还能够活下来?
更让她难过的是,现在站在面前的那个女人,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花容月貌的沈雅如了,她那么丑,她那脸上,那脖子上暗沉而丑陋的伤疤痕迹沥沥在目,丑陋得让她多看yi眼都恶心,为什么这个男人眼睛里还是那种爱慕的光芒?
她不懂!
他们整整十三年的夫妻,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比那个女人看着至少能年轻二十岁,保养得宜的肌肤,雍容华贵的着装,空谷幽兰般的气质,怎么看也比那个早就该死的女人漂亮数十倍!
为什么?她真的不懂了。
所以,她哭了!她哭得很伤心!
她几乎能清楚的预见,自己十几年高人yi等的生活得结束了。
眼睁睁看着连翘搂着精神状态不太好的妻子,邢老爷子那脸上的表情简直不知道用什么词儿来形容。
很难看,很灰白,很落寞,很悔恨。
可以说,这是连翘见到他最为狼狈的yi次,在以往的任何时候,他都是那么高高在上的耀眼光芒。
她自然弄不懂在十三年前,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yi些什么事儿。
不过,这些老yi辈的事情,她不好去掺和,更不便多问,只能yi句句笑着安慰精神受了刺激的老太太。
“老太太,你还记得昨儿托我办的事儿么?”
望着她,老太太愣了很久,才点了点头,但是却不再发yi言。
“那你愿意跟我回家么,我帮你找到儿子和女儿了!”
“真的?”目露惊讶地望着她,与她真诚的目光对视了两秒,沈老太太又顺着她的视线旋转过来,不由自主地望向了yi直蹲在她脚边儿的火哥。
“你说,这是我的儿子?”
很显然,沈老太太这会儿的神经已经安定了不少,不得不说,佟大少这些年对她的治疗是有效的。
“是”连翘笑着说得声音很轻,她害怕打断了她的思绪。
“妈——是我啊——”火哥又喊了yi声儿,眼圈儿泛着红。
颤抖着手摸了摸他的脸,沈老太太的表情是似信非信,好半晌下了句断言。
“是长得挺面熟的!”
“雅如,他是咱们的儿子,烈烈烈”
邢老爷子想说烈火,可是又怕那个火字儿刺激到了妻子,yi句话说得吞吞吐吐,究竟还是没有说圆了去。
见到他的声音,沈老太太怔了怔,条件反射地望向他,可是yi对上他那双眼睛,她又不由自主地退缩着避了开去。
她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却知道,她不想,也害怕与他对视。
而另yi双几乎快要黏在她身上的视线,让她更加的害怕,那眼睛里的嫉妒和不甘,让她太过熟悉了,熟悉得她害怕了。
所以,她想马上离开这个地方,不想被人这么围观,而她目前就信任这个救过她的姑娘。于是,她拽紧了连翘的胳膊,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垂着头说,“姑娘,走我跟你走”
“雅如,你能不能跟我回家”邢老爷子想伸手去拉她,可是看到她猛地瑟缩掉的视线,还有儿子投过来那冰冷的眼神——
终究,还是垂下了手。
这会儿的柳眉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而邢婉在安慰似的拍在她的后背,看到邢老爷子的动静儿,她更是使劲儿地飙着泪,目光闪烁两下,哽咽得厉害。
“远,远征,咱们yi定得把姐姐治好我我做牛做马的伺候她等她好了我我就走”
yi句话,说得泣不成声。
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可是,邢老爷子没有望她,也没有说话回应她。
这柳眉属实是个漂亮的女人,举手投足间自有她的风情,都说柔才能克钢,她就是那种表面儿上柔弱到极致的女人,特别需要男人保护的那yi种女人,而且,她男人的那性子摸得极透。
不过,对于她这些招数,连翘从邢婉那儿已经参悟得差不多了,所以引不起她半丝儿的同情,反而相当的反感和憎恶。
当然,哭戏么,yi个人上效果不会太好。
战场上离不开父子兵,哭戏么最好就是母女泪。
这会儿的邢婉也是哭得那个泪流满脸啊,像死了亲妈似的,抱着她母样哭得堪比那个哭断长城的孟姜女,yi声声抽泣着,“妈,你别这样爸爸他不会不管我们娘俩儿的”
这招儿屡试不爽!
果然刚才没有半点儿反应的邢老爷子抬头望了过来。
对于女人他可以无动于衷,可是对于打小儿就柔弱的女儿,他还是不能不管的,揉着太阳穴挥了挥手,他语气复杂地对邢婉说。
“带着你妈先回去,我跟大哥他们去”
“好的,爸爸你别太担心阿阿姨她会好起来的我相信yi定会好的”
抽泣着说完,邢婉的表演功夫比起她母亲来,又要入木三分。
略带嘲弄地目光掠过邢婉,连翘不禁觉得,这女人,真特么好笑。
老实说,她半点儿都不奇怪邢老爷子会对邢婉心生怜惜,毕竟是亲生女儿,当初的她自己不也被她这招给唬弄得傻不拉叽的么?
只不过么
邢老爷子是极想跟着火哥去景里的,可是火锅同志却半点儿都不想卖他老爹的帐了。
和连翘yi起扶着他妈,他伸手yi拦,冷眸里都是‘嗖嗖’的寒光。
“不必了,我妈不需要你的任何照拂,我可不想她再死yi次!”
脸色突变,邢老爷子脸上的表情简直怪异到了极点。有难堪,有难过,有后悔,有愧疚,有狼狈,不yi而足,而件件儿都复杂地交织在了yi起,声音梗得慌。
“烈火雅如咱们是yi家人咱们是yi家人啊”
“yi家人?可笑!你有几个家,你要几个老婆?”邢爷yi句话,直击重点,更是重重地击打在邢老爷子的心窝子上。
“我对不起”
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他说yi句便梗yi句,心脏在怦怦狂跳。
妻子还活着,儿子恨透了自己——
为什么?!
冷冷哼声,邢烈火又勾起了唇角,仔细地看着他老爸那僵滞的表情,心里觉得无比的痛快。
只是那份儿痛快里,又夹杂着yi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和心酸
这可是他的父母,从前恩爱无比的父母,他记得清清楚楚的是,他俩曾经那感情,好得跟他和连翘也有得yi拼
为什么最后会弄成那样,十三年,生死两茫茫,yi死yi另娶!
究竟是什么
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勾搭别人老公的女人!
想到这里,他脑子yi阵激灵,猛地yi扭头,将自己冷得像冰刀似的视线射向了柳眉。
“你”
后者被他突如其来的冷冽目光吓了yi大跳。
几秒后,瞧着她那股子慌乱劲儿,邢爷那张在对待外人时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突然裂开笑了笑
“最好这事儿没你的干系,否则,我要你命偿!”
闻言,柳眉脸色倏地苍白,急忙地摆手否认——
“不,不这不关我的事儿远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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