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靼汗帐位于其圣地狼山脚下。狼山,古称狼居胥山。汉朝时霍去病北伐匈奴,曾打到过狼居胥山脚下。封狼居胥的出处就在于此。
杨中正到达狼居胥山的时候,俺答汗十分高兴。与瓦剌一战,鞑靼部大获全胜。他正需要大量的金银和棉布来犒赏有功将士。在他看来,大明派出使者,一定是来送今贡物以求长久的和平。那些明国的金银和布帛用来赏赐本部勇士是再好不过的了。
鞑靼汗帐内。
万户哲纳向俺答汗禀报道:“大汗,明国的使者杨中正现正在汗帐外等候大汗的接见。”
俺答汗问道:“这个杨中正带来了多少金银?多少布匹、丝绸?”
哲纳摇摇头:“大汗,明国使者只带来了两名随从前来。并未见到带来任何财物。”
俺答汗大怒:“什么?未带财物?那他来干什么?让他进来!”
杨中正昂首走进汗帐。此人二十出头,长得一表人才。在兴明书院中,他是出了名的善于辩论。陈迪物尽其用,干脆让他到礼部做了主事。
俺答汗问:“贵使来我狼山为何不带贡物财帛?如此无礼,难道你们的大都督不怕本汗一气之下再次发兵攻打你们的京城?快快回去,让你们的大都督准备白银八十万两,棉布二十万匹,丝绸十万匹送到草原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杨中正大笑一声:“本使无礼?我身为使者前来见你,你张口就要贡物财帛,如此贪得无厌,你可曾有礼?大明与你们的和议,说好了是赔偿白银三百万两并开放边关马市,三百万两是一次付清!我大明为何还要再给你们金银财帛?”
万户哲纳怒道:“大胆的明国使者,见到大汗不但不跪,反而口出狂言!你信不信我杀了你?快快跪下向大汗认错!”
杨中正瞪了哲纳一眼:“我是天朝上邦的正六品朝廷命官,上跪天,下跪地,中跪父母、上官、国君,凭什么要向一个蛮族酋长下跪?”
哲纳大怒道:“就算你们的陈迪大都督也不敢对我大汗如此说话!好,你找死我便成全你!”
说完哲纳拔出了弯刀走向杨中正。
杨中正毫无惧色:“有本事你便杀了我。杀了我,我大明自会让你偿命!”
俺答汗摆摆手:“哲纳,把弯刀收起来。”
哲纳对俺答汗道:“大汗,此人如此狂妄,对大汗如此不敬,应该砍去脑袋挂在。。。。。。”
俺答汗道:“把弯刀收起来。”
哲纳只好听命,将弯刀插回刀鞘。
俺答汗问杨中正:“请问贵使,你来狼山到底有什么事情?”
杨中正道:“此次本使来狼山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是件小事,第二件事是件大事。不知你想先听小事呢,还是先听大事呢?”
俺答汗道:“那就先听小事吧。”
杨中正道:“冠军伯戚继光让我给你带个话,他的夫人贺兰雪在大明一切都好,让大汗不必挂念。”
要论起来,戚继光可是俺答汗的妹夫。当初京城外一战,戚继光勇冠三军,以一千多步卒对阵哲纳的一万铁骑,拼死护卫飞虎军的侧翼,给俺答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俺答汗道:“戚继光将军是你们大明的勇士。我的妹妹嫁给他也算没有贬低俺答公主的身份。告诉戚继光,好好对待本汗的妹妹。如敢轻慢了贺兰雪,当心我提兵南下。。。。。”
杨中正再次大笑三声:“哈哈哈,提兵南下?太可笑了。。。。。。”
俺答汗问:“你为何发笑?我鞑靼如今兵强马壮,再次南下打到你们的京城只不过是我一个命令的事情。”
杨中正正色道:“小事说完了,该说大事了。本使此次来狼山,是代表大明向你们鞑靼宣战!”
俺答汗闻言先是一惊。大明主动向鞑靼宣战?这陈迪莫不是学那皇帝吃丹药把自己的脑子吃坏了?要知道俺答汗这边通过马市交易向大明派出了不少探子。据探子回报,如今大明的飞虎军虽已扩充到一万人,可当中大部分是新兵。以区区万人的实力向拥有十四万铁骑的鞑靼宣战?明国大都督陈迪肯定是脑子坏了!
吃惊过后,俺答汗却是大喜!
鞑靼刚刚吞并劲敌瓦剌部。东面的兀良哈实力弱小,很难对鞑靼构成威胁。俺答汗在征服鞑靼的过程中施展政治手腕,夺去了鞑靼内部与之相抗衡的几大家族的权利。如今的蒙古草原,可以说是俺答汗一人执掌。他正愁没有合适的理由南下再次攻打大明,眼前的这使者竟然说大明主动向鞑靼宣战。俺答汗怎能不喜?
俺答汗道:“哼,言而无信,不自量力!我们双方的和议定下了两年的限期。这两年之内,双方互不侵犯。现在刚刚过了不到一年,你们大明就向我们宣战?毫无信义可言!你们大明军力羸弱,据我所知,只有你们陈大都督掌管的一万飞虎军还算一支精锐。可以一万步军对付本汗手下的十四万铁骑?真是笑话!用你们明国的成语说,这叫螳臂当车!”
杨中正一脸正色说道:“我大明向来讲究仁义礼智信。可我们只对存仁者施仁,讲义者讲义,有礼者有礼,存智者存智,守信者守信!你们北方胡儿在近百年间屡屡南下侵扰我大明,杀我百姓,抢我财物,欺我妇女。何谈什么仁义礼智信?对待你们这样的民族,只有用拳头让你们明白道理!”
俺答汗道:“好一张利嘴!请问贵使在大明身居何职?”
杨中正回答道:“我在我们大明不过是平庸之辈,蒙大都督不弃,当着礼部正六品主事。”
俺答汗又是一怒:“刀兵大事,陈迪竟然只派遣一个小小的正六品官前来出使宣战?”
杨中正道:“区区胡儿,我大明并未放在心上。派一个正六品礼部主事来狼山,已经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
站在一旁的哲纳已经是怒不可遏:“大汗,此人如此无礼,请您准许我杀掉他!”
俺答汗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且饶他一命。”
俺答汗又对杨中正说:“你回去告诉你们陈大都督,他将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杨中正道:“谁为谁的行为付出代价还不一定!”
杨中正转身就要走出汗帐,刚走了两步,他突然回头对俺答汗和哲纳说道:“尔等这段时日好生吃喝享乐,鞑靼灭族已经是顷刻间的事情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