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巡检正在城门口巡视,见到陈迪便说:“县尊,您这是?”
陈迪道:“我听说城外有个雁荡山,雁荡山里有的是野兔飞禽,好玩的很。我打算带着梁二黑去打猎!”
徐巡检道:“县尊,刘县丞有令。城外刁民入城者斩!城内的百姓,亦不许出城!”
陈迪有些怒色:“我这个县令要出城难道也不行?”
徐巡检为难道:“这是刘县丞的命令。。。。。。”
陈迪心中怒不可遏,可略一平静心情,也就释然了。这沁阳不是什么县令的天下,而是豪强大户刘家家主刘鸣天刘县丞的天下!县令可以走马灯一样换,刘鸣天这个县丞却是雷打不动。这徐巡检自然要听刘县丞的命令。
陈迪道:“这样吧,你派个人去问问刘县丞。就说县令大人我要去雁荡山打猎玩耍,问他让不让我出城。”
刘府之内,刘鸣天正在和泼皮王朗,巫教的教主孙大仙喝酒庆祝。
大灾之年他们在庆祝什么呢?
庆祝城外的一万多百姓不是什么“反民”!庆祝仅凭着刘家家兵和三班衙役就能挡住城外的一万多老弱妇孺进城!庆祝粮价又涨了五成!庆祝朝廷派下来的这位陈小知县是个贪玩好色的少年,碍不到他们的发财大计!
这时候一名衙役前来禀报,说是陈县令要外出到雁荡山打猎。
刘鸣天不耐烦的摆摆手:“县尊愿意出去打猎散心就由他去吧。让徐巡检给他开城门。”
衙役得令回到城门下,将刘鸣天的话转告了徐巡检。
徐巡检对陈迪拱手道:“既然刘县丞同意了,属下这就给县尊开城门。”
城门开了一条小缝,陈迪领着梁二黑走出城门。然后城门再次关闭。
陈迪往前走,自然要穿过黑压压的人群。
人群中的景象,让陈迪不寒而栗。
说这些饥民饿的皮包骨都是好听的。有些已经饿的连皮都看不到了!饥民们瘦的一个个如骷髅一般。有的孩子身体瘦弱的如芦苇杆一般,相比之下脑袋则大的吓人。
陈迪看了心酸。本来出城时带了两个馒头,想在去雁荡山的路上吃,他一心软,就将两个馒头递给了一个老妪。
没想到,周围的饥民一见老妪接过了白花花的馒头,一窝蜂似的扑向了那老妪。
梁二黑道:“大人,此地不可久留。”说完就拽着陈迪快步向前走去。
行了半日,来到雁荡山下。
雁荡山山高林密。怎么找到那黄霸天的文峰寨呢?
陈迪灵机一动想出了办法。
既然文峰寨的土匪是靠抢劫过往客商为生,那他就走山南的大道。要知道山南的大道可是客商门的必经之处,一定有文峰寨的土匪们埋伏。
又走了盏茶功夫,路边窜出来十几个大汉。这十几个人手里有的拿刀,有的拿叉,有的拿斧头。
为首的大汉道:“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陈迪道:“前面的好汉听了,我是沁阳县县令陈迪!有要事要见你们黄寨主!快快前面带路!”
为首的大汉心道,听过往的县城百姓说,沁阳来了一位断案入神的县令,更奇的是这县令才十三岁。莫不就是前面这位?
为首的大汉道:“你找我们黄寨主有什么事情?”
陈迪道:“我给你们黄寨主送粮食来了!”
河南地面大灾,文峰寨的土匪们虽然以抢劫为生,但寨子中也早已闹起了粮荒。
为首的大汉听说陈迪是来送粮食的,就领着陈迪穿过一片密林,到了文峰寨门口。
这文峰寨大门是依山而建,若不是有人带路,旁人绝对无法找到。怪不得怀庆府的官兵屡次围剿文峰寨都是无功而返。
陈迪和粱二黑进到寨中。领路的那大汉去找黄霸天通报。
不过时,从寨子中走出一位满脸横肉的中年人,此人头上裹着白布,身上却穿着丝绸,有些不伦不类。
“我就是雁荡山黄霸天,哪位是陈迪陈县令?”黄霸天问。
“在下便是!”陈迪道。
黄霸天笑道:“朝廷真是越来越没人了,竟然派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到沁阳做县令。小子,要不是听过往的乡亲说你断案子还算公道,我根本不会见你,早就直接让手下人砍了你了!”
陈迪笑道:“那我可要谢黄寨主不杀之恩。”
黄霸天道:“哼哼,算你识相。怎么,我听说你是来给我送粮食的?粮食呢?”
陈迪道:“粮食嘛,有的是。不过总不能在这里说话吧?”
黄霸天做了个请的手势,“那就猛虎堂里说话吧!”
所谓猛虎堂,是文峰寨中的大小头领们议事的地方。
进了猛虎堂,黄霸天问:“小子,你一个官府的县令,哪里能发什么善心给我送什么粮食?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陈迪道:“沁阳县的百姓,如今已是水深火热!这场大灾荒,弄得老百姓树皮都啃光了,想必黄寨主是知道的。”
黄霸天叹了口气:“别说是乡下的老百姓,我这寨子也是一样缺粮。这些日子一直有饿的活不下去的乡亲来投奔我的文峰寨。我也是受过苦的穷人,怎么能见死不救?没想到闻讯来投奔的人越来越多,而且多是些不懂刀枪的庄稼汉。我文峰寨要这么多人有什么用?只能将他们一一打发下山。”
陈迪问黄霸天:“沁阳城中,有一人有粮。黄寨主可知道是谁?”
黄霸天道:“自然是刘鸣天那个王八蛋!”
陈迪道:“既然知道,你为什么不下山抢了那厮?”
黄霸天笑道:“奇了,竟然有一个县令邀请土匪去抢县丞家的粮。这真是没听过的奇闻。”
陈迪道:“我明人不说暗话。这刘鸣天在沁阳作威作福,欺压百姓不说,还不把我这个县令放在眼里!他跟我有仇,有一句话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想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黄霸天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似乎有几分道理。这么说你我是朋友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