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吟现在路子走得很正,虽然到底有些怅然,但这并不能影响他对自己未来的决定。
清流叹息了一声,突然道:“或许和你们母子俩渐行渐远,就是他的宿命。”
良吟被他给逗乐了:“清流,虽然我服你是我老大,可是你顶着一张这样的脸说这样的话还是很奇怪啊!”
清流白了他一眼,钻进了水里。
……
绥绥这趟下界没有带拂谣。
云喜觉得很奇怪,这老狐狸一向是公事私事两不误,上次下界就带拂谣狠狠地度了一次蜜月。他看起来似乎很喜欢花花绿绿的人间,这么一次好玩的机会,他怎么就一个人去了?
然而绥绥这趟下界,除了教育那群中二青年,却是打定了主意要去踩个雷的。
彼岸之国如今俨然是个农耕社会,众妖衣着朴素,甚至有很多赤着脚,热火朝天的开垦着这片原本荒芜的土地。
作为开国之主,云染也一改当年华丽的作风,穿着一身青布短打,妖娆的红发全都裹在了头巾里,赤脚下地,和自己的臣民一起开垦。
彼岸之国背靠冥道,多少得了一些灵气的便利,云染又迎来甘渊之水,作为灵气之源,还有入魔的旱魃本身的炎性,模拟出了金乌的效果。
有了类似金乌之光普照,这片贫瘠的土地,除了彼岸花和一些阴沉的鬼族生物,经过开垦以后,就能长出些别的东西来,以供这片土地上的居民生活。
秋风一路小跑,跑到云染面前,笑道:“主君,有客到。”
来者正是绥绥,天狐在云染的寒舍里等着他。
但他看到如今的云染,觉得和上次他下界时见到的又不一样。
上次他见到云染,云染虽然也衣着朴素,却没有像这次一样把头发都包起来。
如今瞧着俨然是一副庄稼汉的模样。只不过云染的相貌实在太好,哪怕是在天界,也是数一数二的国色。这样的庄稼汉,也着实是赏心悦目。
绥绥笑道:“不错,颇有乃父风范。”
他越来越像赤瞳了。
云染微微一笑,走上前,用粗糙的大碗给他倒了一杯茶水:“贵客远来,可我这里只有粗茶。”
绥绥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我来也不是为了喝你的好茶的。”
绥绥向来百无禁忌。如今天界绝对强势,月和凌驾于众生之上,可绥绥是少有的几个不把天律放在眼里的人。
自从他上次来到冥道,发现一些有趣的事情,他便知道,云染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把他的新国选址在了冥道附近。
毕竟妖族和神族一样,一直饱受着心魔的折磨。
而云染和天界那位不一样。他是带着残兵败将来此开荒,本身的修为能力又逊色太多,不像月和一样能以绝对的强势,养着精英祭司团队来保护自己的臣民。所以他只能走一步看百步,免得到时候连死路都没得走。
云染坐在了他对面,垂眸一笑,道:“我钦佩阁下的大胆。”
绥绥无所谓地道:“月和的确是顽固了些,但也不是听不进人话的。”
云染点点头道:“他是一位明君,也有足够的自信。”
事到如今,云染也承认,以前月和的很多主张,看起来都像是苛政,可是如今退开来看却都是有道理的。月和是为战而生,只要他活着,便是这三界的巅峰。换了个人,没有人敢像他这样简单粗暴的,只以自己的强势维护着天界的安宁。
可他就是能。因为他是月和。
看似剑拔弩张的局面,因为他实在太强,于他而言,不过是闲庭散步。
绥绥很欣赏云染能真心赞美仇人的大气。
他道:“可我还是想一探究竟。”
冥神族的特殊,月和必定早已经发现,可是他懒得去理。绥绥不一样,他不知道到罢了,他若是知道了,不弄清楚是不可能的。
“你接近司荼,在冥道也花了不少功夫了,可曾发现什么?”绥绥问云染。
云染缓缓的抬起头:“我虽然很欣赏阁下,可天界于我们毕竟不是盟友。您也说了,我花了不少功夫,若有所得,为什么要告诉阁下呢?”
云染又直言不讳地笑道:“若是阁下有喜儿的美色,我或许可以透露一二。”
绥绥哭笑不得:“你这佞臣倒是贼心不死。”
云染落落大方的一笑:“贼心不死倒是真的。可我也只是个惦记的贼,而不是真想下手去偷的贼。”
倒是有句俗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绥绥知道他只是巧妙的岔开了话题,毕竟是他辛苦所得,不欲与外人多说也是情理之中。
他道:“我也不是空手而来的。你这新国初立,穷的很吧?”
云染笑了:“若是这种谈法,我倒是可以接受的。”
绥绥顿时来了精神:“这万年来,月和每年都要花不少钱砸在太祭署,用以研究遏制心魔。”
事实证明,他这样做也不是毫无结果的。心魔困扰神族的问题由来已久,在月和这种败家子式的砸钱方式下,太祭署的确陆陆续续研究出了很多有用的方法。
但也都是治标不治本。
近年来,天界神族历心魔劫的平均年龄,已经从最早的三百岁,而推后到八百岁。要知道,混血神族的寿命和成长周期本来就跟纯血神族不一样,能取得这个成果已经很了不起了。
但是,心魔却依然是天界神族的必经之劫。
绥绥掌管太祭署,研究遏制心魔是他的主要工作之一。
云染单刀直入:“您要明白,心魔是永远不可能被根除的。”
绥绥顿时有些失望:“这便是你从冥道所得吗?”
云染道:“是。一样治标不治本。”
绥绥意识到心魔劫是神族的宿命,就好像凡人的生老病死。若是想要根除,的确有些极端。但他还是露出了失望的神色,苦笑一声。心道难怪月和从不把冥神族看在眼里。58xs8.com